第19章 这小子会修表，怎么可能？
一大清早。
陈海浪就跟着四叔公到村口那里等车。
他们村有养殖蛏子、海蛎和花甲的缘故，拖拉机数量还是比较多的，足足有五辆。
前不久，还有一辆双排农用车，是专门用来运送免税商品的。
而这段时间抓得紧，可能是被逮进去的国际免税专员，将他也供了出来。
不单农用车被扣，连带着车主也喜提一副银手镯。
陈海浪他们运气是真的不错，只是当小卡拉米，并没有真的搞免税交易。
可能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实在太多，组织也懒得管他们，连问话都没问话。
可哪怕都已经到这个份上，国际免税交易还是没能彻底停止。
这段时间，由于舶来货供不应求的缘故，价格蹭蹭蹭往上涨，原本只是翻倍的利润，可现在，已经涨到一点五倍这样，个别商品，甚至都已经达到两倍的利润。
利润到这个份上，还是有很多人愿意铤而走险的，只是相比先前的明目张胆。
现在这帮搞免税交易的更隐蔽，更难抓。
不过这种事，陈海浪觉得相当正常，要是严厉打击一两次有效果的话，那就没后来赖老板那档事了。
......
在村口等了一会，就有一辆载着海蛎干的拖拉机来到了村口。
陈海浪朝着司机喊道：“阿水叔，你要去哪啊。”
“到县城去。”
“那稍我们一程呗。”陈海浪话刚说完，就掏了根好烟递给了对方。
这烟一收，还真不好拒绝：“好吧，不过前面最多只能坐一位，你们有一个只能站后面去。”
陈海浪二话不说，站到了拖拉机的后斗去，将前面的车位留给了四叔公。
双狮县是个半岛，只是一个小县城，面积大概跟鹭岛面积差不多。
而县城刚好在半岛的中心，距离浪浪村只有七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
可由于他们这里山路多，且比较绕的缘故，坐拖拉机的话，差不多要两小时才可以到。
说起来，他们村的人还真的很少到镇上去，因为东头镇跟县城的方向相反。
且到镇上的话，差不多也要一个半小时，与其到镇上，还不如直接去县城。
这也导致，他们镇在他们村没啥存在感，陈海浪除了在镇上念书外，还真就很少到镇上去耍。
在拖拉机车上摇了两个小时左右，总算到了县城那边，开拖拉机的阿水叔喊道：
“就送你们到这了，我要把东西运到农贸市场那边去。”
“好勒，谢谢阿水书，临走前，陈海浪往他的口袋里塞了四毛钱。”
“真不用，顺路的事。”
陈海浪笑着说道：“等会回去时，能不能稍微等我们一下。”
“可以，没问题的，不过你们可被耍太晚啊，天黑的话，我这车可不好开。”
一旁的四叔公越看是越满意，这孩子真的突然间就懂事了。
两人沿着街道，来到了旧衣街这边，跟上次相比，旧衣街的人流明显少了很多。
可外地的卡车却变多了，这些卡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有的司机甚至搭架子晾起衣服来，有的司机三五成群弄了个小炉头一起烧饭吃。
陈海浪经过他们时，听到不少司机骂骂咧咧道：
“干恁娘的，这都多久没货了，价格还这么高，还要让我们等多久啊。”
有位司机吨吨吨喝了半瓶啤酒，同样抱怨道：“好不容易来一次，这要是拉不到货回去，路费都得给亏死。”
“你们就别抱怨了，还好咱们没拉到货，听说前几天那边把路都给拦了，有人一整车货都给扣了下来，人还给逮进去。”
“唉，真是搞事情，啥时候是个头啊，这风头啥时候才能过啊。”
“干他娘的，你们沿海真的太热了，两周不到的时间，裤衩都给穿包浆了。”
“那你去澡堂洗啊。”
“我们那旮旯，一个月才洗一次的。”
听到这话后，不少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紧接着，大家捂住鼻子往后撤。
“靠，难怪一靠近你，就感觉臭得要死，原来你都不洗澡的。”
听到这话后，陈海浪不禁笑了起来，看这哥们的体型，说不定，还真是从草原来的。
......
陈海浪一路跟着四叔公，来到旧衣街附近的一栋有红星的三层楼建筑里。
但凡有跟“旧衣街”做过生意的都清楚，这栋建筑才是整条街道的中心。
能不能摆摊，在那里摆摊，都是这栋建筑里的人说了算。
甚至还有人说，这条街一天要是能赚个十万块，那至少有一万会流到这栋建筑里。
至于这栋建筑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控制，这条街上的人，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却有个在明面上管理的人，道上辈分高的管他叫阿龙。
可像陈海浪这些小卡拉米，以前偶尔撞上他，都得恭敬喊上一声龙哥。
陈海浪本以为四叔公是认识一些跟着龙哥混的兄弟，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四叔公直接领着他，直奔龙哥的办公室去了。
等他们到时，办公室里还有客人，陈海浪本以为要等一会。
可没想龙哥一见到四叔公，立马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火旺叔，您怎么来了？”
办公室里的客人见龙哥有贵客后，都很识趣地离开了。
“龙哥，那我们等会再聊。”
“好，可以的。”
等人走后，李大龙立马招呼他们入座：“火旺叔，快坐，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不然还真想去探望一下您。”
“要喝点什么茶，铁观音，还是红茶？”
“随便就可以了。”
陈海浪惊讶看着四叔公，早知道四叔公认识龙哥，对方还这么尊重他，自己还搞毛线免税交易，哪里还会敢去炸他家的水缸。
陈海浪稍稍打量了下这件办公室，里面摆着关帝的神龛，有一整套的楠木泡茶桌，主人座椅后面，还有一幅装裱的挂画，里面写着“上善若水”四个大字。
陈海浪真的很想吐槽，龙哥善不善，他不清楚，可善良的人，还真镇住这一条街的狠人。
他们两人简单寒暄了番，陈海浪这才得知，原来龙哥早些年去过上海。
还在那里遇到很大的麻烦，而那会听到熟悉方言的四叔公就收留了他一段时间。
后来还给了他一笔路费，这才让龙哥顺利返回家乡，对龙哥来说，四叔公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有这层关系在，哪怕不用一条牡丹，龙哥也会帮他搞定摊位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候，四叔公介绍起他来：“小龙，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孙，是我大哥的孙子，陈海浪。”
叔公才刚说完，龙哥就对着陈海浪笑道：“我认识，以前在街上还有歌舞厅遇上过几次，挺懂事的。”
陈海浪尴尬笑了笑。
“龙哥好。”
这个时候四叔公也进入正题：“是这样的，小龙，海浪打算在旧衣街这里搞一个修表摊，你看能不能给他个机会。”
四叔公刚说完这句话，陈海浪立马就把带来的那条万宝路放在了桌上。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龙哥一脸惊讶看着陈海浪：“这小子会修表，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