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浊煞:从河伯新娘开始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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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皮鼓

这面鼓不过海碗大小,鼓面黄符早已斑驳,朱砂褪作暗褐,像是用血描的。

姜袪邪没敢伸手撕下黄符,只是伸长脑袋,小心打量这面怪异的鼓——

三圈铜钉沿着鼓沿楔入,全都锈得发黑,钉尾处缀着的骨珠白得瘆人,细看都有蜂窝状的纹路,尾部又挂着五颜六色的珠子。

单看这风格,确实像是她老爸的杰作。

“爸,你肯定不会给我下绊子的吧?!”

姜袪邪苦笑一下,大着胆子去抓那鼓,只是指甲才刚触到鼓面,就觉得耳后仿佛有阴风扫过,冻得她牙关直打颤。

咚——

鼓面明明无人拍动却自颤,震出两声闷雷似的响动。

无形的声浪扫过,满屋的玻璃噼里啪啦全炸成雪片子,墙角处那些若隐若现的鬼影子,涟漪一样晃动两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压在鼓上的黄符全部碎成纸渣子,鼓面上那尊邪性的女佛没了遮挡,四只胳膊三只眼,直愣愣戳进姜袪邪的眼珠子。

“我靠,又来什么鬼玩意儿?”

她是真被吓了一跳,后脊梁蹿起一层白毛汗,差点把鼓甩出三丈远。

最后还是在心底反复念叨老爸不会害我,她这才勉强稳住心神,指节捏得嘎巴响,硬是没撒手。

这时,她才瞥见骨灰盒底躺着张皱巴巴的纸,抖开一看满是狂躁笔迹——

【袪邪,这是爷爷的遗物,你一定要带在身上】

“既然是爷爷留下来的,那总不至于坑自己孙女吧?”

姜袪邪嘀咕着,指尖在鼓面上来回摩挲,果真有种亲人间血脉相连的感觉。

等等,血脉相连?亲人?

她后槽牙突然开始打颤,指节僵在鼓框铜钉上——

鼓皮滑腻得跟刚剥下来似的,细看毛孔纹理,压根就不像是兽皮。

该不会是人皮吧?

光是这还吓不退姜袪邪,但她猛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个吓死人的念头:

这鼓该不会就是她爷爷自个儿的...呸呸呸!

“想什么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姜袪邪狠狠掐了把大腿,虽说这几天见惯了妖魔鬼怪和邪门物件,可要真是人皮鼓,还是自家先人的,她这小心脏还真承受不住。

.....

等姜袪邪从思亲苑出来又打到车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跟墨汁似的,她干脆跑到最近的市区,随便找了家旅馆钻了进去。

破旅馆里灯管漏电似的闪起来,她锁上门就从官煞囊里倒出一堆家伙什,和整整一箱铁罐咖啡。

面对堆成小山的纸堆,姜袪邪深吸一口气,拿起一瓶就灌了下去。

“今晚不把这些剪完,我就不睡了!”

等到最后一罐咖啡都见底时,窗户外野猫都叫到第三轮了,姜袪邪俩眼熬得跟熬鹰似的,总算是剪好最后一张纸人。

“差不多了,呃,好困...”

姜袪邪把官煞囊往腰上一甩,倒在床上合眼就睡,再睁眼时,人已经杵在山寨大门前。

“怎么跟打游戏似的,杀个人就存档。”

她小声嘟囔一句,马上就进入战斗状态,从官煞囊里取出一灌灌汽油,让手下的纸人浇在寨子和山林各处。

而她自己,则掏出自制的火焰瓶,酒瓶里塞着浸了油的破布条。

打火机一点,酒瓶子再甩出去,山寨跟山林就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全烧起来。

姜袪邪就站在这熊熊火焰之中,火舌舔着她的裤腿,皮肉烤焦的糊味混着血腥气往鼻子里钻。

可听到山下的动静,她反倒咧开嘴笑了——

浊煞又来杀她了。

一声鸳鸯叫唤撕破夜空,洪水就跟倒灌的海眼似的往上涌。

无数溺死鬼被洪流卷着,一块冲上来,浇在火上滋啦啦冒青烟,嚎哭声惨不忍睹。

水火相激腾起漫天白雾,一切尽呈肃杀之势,腥臭的雨水溅落山寨。

雨水砸在身上黏糊糊的,姜袪邪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舌尖尝到铁锈味混着河底淤泥的土腥。

“呕,怪恶心的。”

她恶狠狠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手腕一抖,血雾凝成赤练大蟒,鳞片刮着火星子就朝那鱼精心窝子钻。

而那洪水翻起三尺浪,想掐住蛇的七寸,姜袪邪攥着水葬玉往前冲,浪头愣是给她劈开条道。

于是,赤练蛇跟泥浆黑水化成的黑蟒扭打在一块,蛇鳞刮得火星子四溅,两蛇斗得难解难分,直至双双陨落。

这一次,双方一照面就直接玩命,谁都没打算留后手。

姜袪邪抡起斧头劈开浪头,后头纸童子就领着千百万个纸人大军,跟撒纸钱似的铺天盖地压过来。

那鸳鸯叫得跟催命似的,洪水里窜出泡得发胀的水鬼,张嘴就啃纸人脖子。

可水流哗啦啦冲过去,纸人愣是纹丝不动,连个褶子都没起。

浊煞赢鱼和手下的伥鬼明显僵了一瞬,姜袪邪咧开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

“看傻眼了吧?哈哈哈,老娘用的可是高科技防水纸!”

纸人密密麻麻全糊在浊煞身上,跟糊墙似的,转眼就把那怪鱼裹成了个白粽子,鱼鳞被纸片盖得严严实实,连鳃缝都塞满了。

浊煞在纸堆里扑腾,鳞片刮得纸屑乱飞,可越挣扎纸人贴得越瓷实,相当于用防水纸贴满它全身。

鱼没了水,那还能活吗?

姜袪邪抡圆了斧头,劈开鱼鳞直捣鱼胆,斧刃在雨里闪着寒光,衬得那双眼珠好似在滴血:

“臭鱼烂虾,该上路了!”

突然,那浊煞就不扑腾了,鱼胆眼瞅着发黑冒泡,跟烧开的沥青似的。

糊满鱼身的剪纸人滋啦作响,先是焦黄,转眼就烂成烧纸钱的灰渣子。

纸片子簌簌往下掉,露出鱼肚子底下蜷着个干巴老头,正往外呕黑泥汤子。

赢鱼的鱼胆既然能大口吞下浊气,那自然也能喷吐出浊气。

而这至污至浊之气,本就是能腐蚀一切的锈病。

姜袪邪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向后退去,可那股腥臭味跟灌了臭水沟似的往鼻子里钻。

她整个人恶心至极,像是吞下了呕吐物,喉咙眼火烧火燎的,弯腰就吐出半口绿胆汁。

那浊煞吐完黑水,身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从铁皮卡车缩成野猪崽子大小。

鱼鳃呼哧带喘喷出浊气,瞅着姜袪邪直喘粗气的模样,眼珠子跟淬了毒似的。

这孽畜自打出世以来,其实未满俩月,正是癫狂放浪的年纪,四处作孽之下,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瘪!

现在它真恨死了姜袪邪,滔天巨浪裹着黑泥浆扑过来,巨掌一样要把这臭虫一下拍死。

姜袪邪后槽牙咬得咯吱响,以为又要死在这里,腰间人皮鼓突然跟活过来似的猛颤。

鼓面震动之下,四臂女佛似是在抿唇微笑,鼓声却震得黑水倒卷回去,露出底下泡得发胀的死人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