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财两空
画符讲究凝神静气，心无旁骛。
在这动荡的环境中，林焕的心平静的像死人一样，画符自然日渐精进。
笔若游龙，龙飞凤舞，在法袍“聚灵”的效果下，画符也有丝丝增益。
然而向来顺利的进程今日却出了差错。
符箓就要完成之际，“咔擦”一声，笔杆拦腰折断，剧烈的灵气波动下，火光爆燃，符皮眨眼烧成青烟。
林焕心疼的看着即将成型的精品水箭符，仿佛暴雨下麦子歉收的老农，满脸的心酸。
五枚下品灵石呢！
以他目前的灵气量，每天最多也就制作两张。
“没想到紫毫笔断了。”
他叹了口气。
这笔乃方符师搭赠的旧笔，也不知是不是被对方盘圆润了，手感出奇的好。
林焕也不是没有去云篆斋内试用别的符笔，可惜的都用不习惯，紫豪符笔沿用至今日。
高强度的劳损下，它不堪重负，终是折断。
就像是老朋友去世，有些遗憾惋惜。
“去方符师那买两只新的符笔吧，灵墨也只剩下一瓶了。”
每日画符，材料消耗比想象中还要高一些。
还有青鱼皮，渔农们自留的青鱼不多，不如统一在坊市中购置方便。
最主要是吃了一个月的鱼，太腻，王星看到鱼都要翻白眼，林焕胃里也直犯恶心。
现在条件没那么艰苦了，没必要太委屈自己。
……
碧波坊。
林焕全副武装，警惕环视四周，放眼望去，背剑的，扛刀的，手持宝器法器的……所有的修士都杀气凌厉，赤目横肉，一副看着就不好惹的凶相。
原本摆摊的低阶符师、阵师，几乎看不见人影，当初碰瓷他的三人组，也都销声匿迹，残留的摆摊麻布都染上一层灰土。
修士们表情紧绷，哪怕交易都压着声，稍有响动，手便横握在刀上，鹰视狼顾！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星子，仿佛随时都会爆燃。
这氛围，也太沉重了些！
明明十日前他售卖符箓，氛围还没有这般紧张，形势变的比六月的天还快！
林焕轻手轻脚，始终与其他修士保持距离感——如今的坊市内，与坊市外似乎也没有区别了。
谨慎的选了个地势宽阔的地方，支了个摊位卖符。
他倒也想卖给炼体小同盟，只是道友们暂时不缺，他便只能操持老本行摆摊来了。
好在有惊无险，顺利的卖完十八张符箓，挣到九十枚下品灵石。
随后购置龙象三变秘药的材料，把刚刚挣到的九十枚灵石消耗一空。
又问价水系符皮，百张竟要两枚下品灵石，是普通符皮的两倍！
林焕惊讶之余讨价还价，最后花费四十枚下品灵石，购买了两千张水系符皮。
砍价砍了个寂寞！
店家懒洋洋的看他一眼，一句“你不买有的是符师买”，直接令他哑火。
没办法，水系符箓大涨，连带材料价格都高歌猛进。
两千张水系符皮，能画三个多月。
又买下灵墨，妖兽肉，小鲤的精品鱼粮，挖洞工具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后。
“一趟出门，就花了两枚中品灵石，灵石真不经花啊。”
妖兽肉，秘药，牢牢的占据支出大头。
幸好他的水箭符一个月的利润，将近三枚中品灵石，否则还真不够！
也得亏龙宫秘境的这波“牛市”，水系股大涨，让他乘上这风口当飞起来的猪！
所有的修士都沉浸在秘境的饕餮盛宴中，林焕与散修的区别，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
……
林焕乘风无痕，身形轻盈，一个漂移甩尾，甩掉身后的小尾巴。
“碧波坊越来越不安全了。”
林焕眉头一凝，能感觉到近日售卖符箓时，盯着他的人越来越多了，目光觊觎，不怀好意。
“或许我该寻人帮我卖符，既免去了我的劳碌，又足够安全。”
就跟先前让纪道友帮忙卖符分成那般。
可自从修为突破炼气四层后，纪晓柔出行就有些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似乎也沉浸在这场“血腥盛宴”当中。
再请对方帮忙卖符箓，多半会被拒。
林焕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毕竟这帮手必须熟悉坊市，人要灵动混的开，修为也不能太低。
其次，双方的信任度有限，也是很大的问题。
前世听多了财务做假账掏空公司跑路的事情……他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
“此事从长计议吧。”
“正好要去方符师洞府，买符笔时顺便问问，方符师人脉广阔，兴许有合适的帮手人选呢。”
……
方符师洞府。
“方老哥这是怎么了？！”
看着躺在床上被包的像个白粽子的方符师，林焕面色惊震，连忙问抹着眼泪的嫂子陆梅。
陆梅盘着头发，本就娇小的身躯愈发显得玲珑，她红着眼，声音微哑：“我让他别在朋友面前喝酒吹牛说赚了多少多少灵石，偏不听，喝完半夜回来的路上，就被劫了！”
她既难过又委屈的倾诉着。
林焕越听越心惊，方符师这波被劫，不仅暴赚的六枚中品灵石全部被抢，连全身两百零六块骨头，都被打断了十八根！
至于夜晚同行的好友，早就跑的人影不踪，要不是陆梅见人迟迟不归担心来寻，方符师可能就死在路边了。
狐朋狗友！
人财两空！
掌握与实力不符的财富，就是致命的刀！
想到月前方符师的来信，言语得意自豪，何等神采飞扬，如今宛如植物般半死不活的躺着，有气出没气出的。
“老哥！何至于此啊！”林焕叹气。
方符师眼眶湿润，听到林焕的哀叹声，年过半百的人了，像个孩子般呜咽不停。
林焕不由恻然心酸。
他忍不住问：“看医师了没？能好起来吗？”
陆梅擦了擦眼角，“好是能好，只是手骨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起符笔了。”
林焕松了口气。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原本想要购买符笔的目标搁置，他留下二十枚下品灵石。
再多的，也不敢多给，生怕再给方符师惹祸。
陆梅倒是没有推脱，客气道谢后，略略犹豫问道：“林道友近日不常出门，此次前来拜访，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林焕没想到这女人那么敏锐，道：“本想购买两支方老哥制作的符笔。”
“原来是这事。”
陆梅眼睛微亮，从柜子中拿出锦盒，轻声道：“这两支精品紫豪笔都是老方亲手做的，不值什么钱，还请林道友收下。”
“不不，我怎么能白要？”林焕连忙推拒。
陆梅苦涩道：“人走茶凉，往日老方的‘好友’，竟连上门看望的都没有几个。雪中送炭难，林道友却从不嫌弃老方，为人诚挚，两支紫豪笔与这份情谊相比，不值一提。”
林焕不由高看陆梅一眼。
这女人，很聪明，会来事。
宁愿不收灵石，也要做人情，维系方符师的人脉。
打破了他“高价彩礼势利女人”的刻板印象。
倘若陆梅能对方符师不离不弃，这未必不是一桩好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