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切的开始
银白。
无边无际的银白。
徐子陵眨了眨眼，宿舍的天花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均匀到令人心慌的光滑平面，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
书桌、床铺、窗外的夜色，一切熟悉的景象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不留丝毫痕迹。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由未知金属构筑的球体内部。
空气里没有灰尘，没有气味，甚至连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
‘劳资被外星人绑架了！’
这是徐子陵第一个想法。
【意识传输稳定。】
【生命体征正常。】
【欢迎来到1031962号驻地世界监测站，徐子陵先生。】
之前脑海中响起的，脆生生的女声再次出现。
这一次，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意念，而是清晰地回荡在这个银白空间里。
徐子陵记得这个声音，那天晚上做梦的时候，这个声音就在自己大脑中出现过。
现在，她就在自己耳边。
“谁？”
“谁在说话？”
徐子陵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鬼地方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
“你是谁？”
他的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有些干涩。
话音刚落，前方的空间微微波动，如同水面泛起涟漪。
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少女。
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简洁的、同样是银白色的贴身制服，勾勒出纤细的线条。
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最奇特的是她的姿态——她并非站立，而是以一个标准的坐姿，悬浮在离地半米左右的空中，双腿微微并拢，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
她的脸上很是平静，一双剔透如仿佛琉璃珠般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徐子陵。
“我是沈溪。”
沈溪的声音清脆悦耳，说出来面前这个男孩瞠目结舌的话语：“本监测站的常驻观测员。”
她自我介绍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播报天气。
【观测日志 S-1031962-Alpha】
【记录时间：地球标准时 22:41:07】
【事件：监测目标“徐子陵”意识首次接入本站。】
【目标状态：生理指标平稳，精神波动剧烈，符合初次接入预期反应。初步评估：心理素质中等偏上，适应性有待观察。】
【备注：‘神明=服务器’的猜想触发了权限阈值，符合引导程序启动条件。】
“监测站？观测员？”
徐子陵脑子有点懵。
这都什么跟什么？拍科幻片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理清思路。
“所以，这里不是我的宿舍了？”
“你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还有，我手机里那个“成为神明”那个游戏，跟你有关？”
一连串问题抛出，带着他惯有的、试图用吊儿郎当掩盖紧张的语气。
沈溪微微歪了歪头，悬浮的身体也随之倾斜了少许，像是在处理一个不太常见的请求。
“你的问题真多，一个一个来吧～首先，这里不是你的宿舍，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句话并不准确，严谨一点来说，是将你的意识暂时转移至此。”
“物质身体仍在原处，处于安全休眠状态。”
“至于你提到的‘游戏’……”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检索信息。
“那是为了让你能更快适应工作内容，而定制的一个交互界面。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工作内容？”
徐子陵抓住了关键词，心头涌起一种荒谬至极的预感。
“什么工作？”
沈溪的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就好像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个最平淡的话：“替代那个世界正在逐渐崩坏的神明体系，成为新的‘神’。”
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子陵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成为……神？
“不是……等等！”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却有些结巴。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神明！先不说这究竟是哪门子的国际玩笑，宇宙玩笑！这个世界上比我优秀的人起码有几十亿，就算我长得帅，这种好事也轮不到我吧？”
沈溪看着他，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选择谁，并非由我决定。”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我只是执行我的上级所派遣给我的任务，‘深蓝母皇’的指令。”
“深蓝母皇？”
又一个陌生的名词。
徐子陵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宕机了。
他结结巴巴：“那这也不对，就算你说的这个母皇，她显然不是我这种生物所能理解的存在，她做决定总要有个契机吧，或者说……理由？”
“你说得对，需要理由、需要契机、需要推导过程……”
沈溪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望向了遥远的过去。
“但是，你所需要知道的只有一点，这个决定与你的父母有最直接的强关联。”
“我的……父母？”
徐子陵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关于父母的记忆，大多模糊而遥远，他们是地质工作者，常年在外，聚少离多。
三年前，他们最后一次出任务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失踪，这是官方给出的结论。
“三年前，他们在进行地质考察时，意外接触到了一枚深蓝文明遗留在地球上的‘文明种子’。”
沈溪的声音缓缓叙述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他们并非有意，但在机缘巧合下，误打误撞地启动了那枚种子。”
她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一道淡蓝色的光屏出现在两人之间，上面浮现出复杂的星图与能量流动的示意图。
徐子陵瞪大眼睛，身体被震惊的动弹不得。
他看着眼前这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恒星，它们绕着自己缓缓旋转，有时相互被对方的洛希极限吸引，爆出一阵璀璨的光芒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在其中，则缓缓浮起一个菱形的银白色物体。
仿佛一个“梭子”？
“这就是你父母所得到的‘文明种子’”沈溪的声音再次传来，“那枚种子蕴含着改造世界的力量，将一个原本荒芜的维度，塑造成了你现在所知的那个‘异世界’。”
光屏上的图像变化，呈现出山川、河流、以及各种奇特的生物轮廓。
“所以……”
沈溪看向徐子陵，语气中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你的父母，是那个异世界的‘初代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