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契初现
第四章血契初现
暴雨如铁锤般砸在青岩村焦黑的土地上，周一凡背着昏迷的村长在泥浆中跋涉。靛青蛟角用草绳捆在腰间，玉髓表面浮动的雷纹时不时擦过皮肤，激得他右眼阵阵抽痛。周小玉攥着半截焦木紧跟在后，木头上游走的紫电将她掌心灼出水泡。
“哥...看那老槐树！“少女突然拽住兄长衣袖。周一凡右眼银灰漩涡不受控制地转动，在漫天雨幕中撕开一道裂缝——老槐树虬结的树根从地底翻卷而出，每条根须都缠着村民青灰色的尸体。尸体心口嵌着的紫色晶石正汩汩涌出黑雾，将地脉灵气染成粘稠的墨色。
“别盯着看！“周一凡捂住妹妹眼睛，自己却因强行催动观微瞳术踉跄跪地。右眼视野里，整个村庄的地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血色纹路，那些纹路与他腕间雷蛟玉髓的裂痕如出一辙。暴雨冲刷着尸体发胀的面容，王铁匠铁青的脸上突然裂开蜂窝状的孔洞，钻出数百只振翅的紫色晶虫。
周小玉突然捂住眉心蹲下，指缝间渗出金红血丝。她腰间别着的焦木剧烈震颤，木纹中渗出靛青雾气，与周一凡的蛟角共鸣着发出蜂鸣。“有什么...在吸我的血...“少女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眉心血纹竟在地面投射出缩小的云纹阵图。
“妖法！快，去祠堂！“周一凡右眼突然刺痛，银灰视野里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青衫修士跪在同样的血纹中央，指尖迸发的雷光正沿着阵纹逆行。他强睁着渗血的右眼，拽着妹妹冲向祠堂残垣。
祠堂瓦砾堆中，青铜药鼎倒扣在龟裂的阵盘上。鼎身饕餮纹的独目正在融化，金汁滴落处腾起腥臭白烟。周小玉突然挣脱兄长的手，梦游般抚上阵盘凹陷的云纹：“这里有声音...说需要祭品...“
“别看！“周一凡用蛟角挑开妹妹手指，玉髓触到阵纹的刹那迸发刺目雷光。右眼银灰漩涡疯狂旋转，他看见阵盘深处蜷缩着团跳动的紫火——数百条灵气锁链正从村民尸体延伸至此，每呼吸一次，火苗就涨大一分。
暴雨中突然传来剑鸣。七道黑影踏着青铜剑掠过树梢，襟口云纹泛着血光。为首修士甩出张符咒，黄纸遇雨即燃，化作九只火鸦扑向阵盘。周一凡抱起妹妹翻滚躲避，火鸦擦过后背时将粗布衣衫烧出焦洞。
“右后方三十步！“他冲妹妹嘶吼，沾满泥浆的手指插入东南方的地缝。周小玉会意掷出焦木，紫电顺着雨水灌入裂缝，恰好击碎一枚暗藏的紫色晶石。地面血纹突然扭曲，两名追击的修士惨叫着坠入突然裂开的地面，昏迷的村长也一同陷落。
“村长！”兄妹俩嘶心裂肺。
地面呯然合拢！
靛青蛟角突然滚烫。周一凡右眼流出血泪，在银灰视野中窥见阵盘核心的缺口。他抄起半截梁柱砸向药鼎，青铜碎裂的脆响里，阵眼露出块刻满咒文的龟甲。“小玉，当心！“
少女不受控制般颤抖着伸出手。就在即将触到龟甲的瞬间，阵盘突然裂开黑洞，伸出数十条紫色触须缠住她脚踝。周一凡瞳孔骤缩——那些触须末端长着村民的面孔，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哀嚎。
“哥！“周小玉眉心血纹暴涨，金色光晕竟将触须灼出青烟。周一凡趁机扑上前，靛青蛟角狠狠刺入阵眼。玉髓与龟甲相撞的刹那，整座村庄的地面如同巨兽翻身，血纹中腾起百丈高的黑雾。
黑雾里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周一凡右眼银色漩涡疯狂旋转，看见雾中浮现出巨大的血契符咒——符胆处赫然是妹妹的生辰八字。七名云剑宗修士结成剑阵，每人指尖都延伸出金线没入符咒。
“以血饲阵，恭迎圣子！“为首修士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血契符咒突然收缩，化作枷锁状云纹烙向周小玉眉心。周一凡猛地将妹妹推开，右手抓住那道云纹。
剧痛从掌心直窜天灵。他右眼的银灰视野里，自己身体被金色锁链贯穿，全身力量正被疯狂抽取。腰间的靛青蛟角突然发出龙吟，玉髓表面浮现出三百年前青衫修士剜目时的残影。
“快松手！“周小玉哭喊着来拽兄长手臂，却被反震的气浪掀飞。周一凡右臂衣袖尽碎，皮肤上浮现出与血契同源的枷锁云纹。黑雾中伸出只紫晶凝结的巨手，掌心蜂窝状的孔洞里探出无数晶虫触须。
祠堂废墟突然炸开青光。村长碳化的身躯从地底跃出，周身缠绕着雷蛟虚影。老人仅剩的左眼流出血泪，干枯的手掌拍在周一凡后心：“快走！去雷击木！“
雷蛟虚影裹着兄妹俩冲天而起，一本册子落入周一凡怀中。周一凡在狂风中回首，看见村长化作燃烧的火流星坠入阵眼。黑雾中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七名修士同时喷血坠地，他们襟口的云纹正片片剥落。
雷击木近在咫尺时，周小玉突然僵直。她眉心血纹裂开细缝，靛青雾气从伤口涌出，在雨中凝成模糊的独目神像。追击的修士们如遭雷击，御剑轨迹突然紊乱，为首之人腰间的玉牌“咔“地裂成两半。
“是雷池印记...撤！“修士捏碎玉牌化作血雾遁走。周一凡抱着昏迷的妹妹跌进树洞，雷击木裂开的树干里，半截青铜阵盘正泛着幽幽紫光。
他摸索着取出《雷殛诀》，泛黄的书页间飘落片靛青蛟鳞。鳞片触到阵盘凹槽的刹那，地面突然浮现出缩小版的血饲阵图——阵纹走向与云剑宗修士衣襟的纹路完美重合。
暴雨渐歇时，周小玉在兄长怀中苏醒。少女指尖抚过周一凡右臂的枷锁云纹，突然泪如雨下：“传说中的药奴契...哥你会被他们找到的...“
靛青蛟角在晨光中泛起涟漪。周一凡用草绳将它绑在小臂上，玉髓表面浮现出新的雷纹——那纹路正与血契枷锁的缺口微妙契合。远处传来悠长的钟鸣，十二道剑光刺破云层，襟口云纹染着朝阳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