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朝奇遇启新程
日脚沉红天色暮，青凉伞上微微雨。山之巅，峰回路转，山之麓，林深径幽，往来其间，步履匆匆，持剑左顾右盼，却不见少年身影。又行至山涧，沿蹬道蜿蜒而上，及顶，稍歇，却见山壁上少年乘雾而卧，远眺山脉望眼欲穿。
“萧炎，世途多舛，难免困厄，然今非绝境，勿以小挫而意沮，勿因一时之难而绝生念！”
雨幕倾天，然少女声高，如裂帛穿云，声声入耳，不惧风雨喧嚣。萧炎莞尔，飞身自山壁跃下，轻盈落于平地，安稳从容，再无白日窘迫之态也。
萧灵心惑，凝眸细审少年，见其不复昔日颓唐之态，目中尽是对来日之笃定。前后迥异，恍若天渊，判若两人。
“此次波折，恐伤你颇深，可看你如今姿态，不似忧仲……”
“哈哈哈……我已明白自身斗气骤退缘由，且已解之，自此可安矣。”萧炎心内澎湃难抑，然既诺师以守密，纵胸臆翻涌，亦不知从何说起，唯缄口不言，徒增纠结。
“如此便好。”见萧炎不肯继续多说，萧灵也不自讨没趣，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把油纸伞，便独自离去。
远去数百米，少女脑海中却不停浮现前世二师兄之迹。和今萧炎类似，初时天赋卓异，修为甚高。往昔行事，为护大师兄等人全身而退，独当危难，身遭重创，根基受损。此后沉寂有日，鲜少闻其声息，潜心养伤修炼，然进展维艰。幸得师傅晋级出关，遍寻其药，终寻一味奇珍，施治之后，沉疴渐愈，得以康复。但即便如此，因沉寂太久，再也赶不上其他人的步伐，终日郁郁寡欢。
直到后来，宗门突遭横祸，奸佞恶徒，凶残暴虐，倾巢来犯。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昔日庄严圣地，沦为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同门挚友，熟识之人，皆在身旁惨然赴死，声声哀嚎，不绝于耳。二师兄为保残余同门一线生机，不得不强抑悲痛，率众人仓惶奔逃。路遇奸贼，欲强取百姓家财，见此情形，其岂忍坐视？遂拔剑相助。恶战之中，敌众我寡，终难敌群凶，其身中数创，重伤难支。己虽有所察，奈时过境迁，于逃亡之际，血尽力竭，气绝身亡。临死之际，将一宗之秘法尽数交予自己，哪怕时间所剩不多，也嘱咐了数遍定要好好保管。
油纸伞之下，少女早已泪流满面，今触景生情，往昔悲痛始终难以忘却。握紧手中剑柄，忽想起师尊嘱咐，无论何时，沉心静气，从戒指中拿出清心诀。正要诵读，却发现并非《清心诀》，而乃《太虚诀》。拿起仔细诵读，却发现其中奥妙颇多，和此世界功法斗技极为相似，皆以天地灵气为引，加速其吸收速度，并快速以经脉炼化为己用。
“我戒指里何时有此等修炼秘法，若早发现，今日修为或许还会更高。”
心急如焚，疾步归家，跏趺于榻，敛神静气，旋即默运功法，悉心体悟《太虚诀》所赋之增益，周身气机，渐起玄妙变化。
只见身周淡白色光晕四起，如江河倒灌般涌入萧灵体内。虽看似凶险，但体内经脉井井有条地驱赶着每一条斗气，循环一周天，最后涌入斗之气旋。萧灵只觉得今日修炼速度能及昨日数倍，同时经脉韧性也大大提高，嘴角喜悦之情再也掩盖不住，大笑声弥漫了整个房间。
“真乃天助我也。”
萧灵得此功法，修炼效率大大提高。但其性慧且志坚，于修炼之道，悟其真谛，深知此途如攀峻岭，每一步皆需脚踏实地，容不得半分虚浮与躁进。故而，萧灵并未盲目随波逐流，一味沉溺于斗气的修炼之中，思忖良久，将平日所剩时间尽投剑法的研习与磨砺。
自此，晨曦微露之时，她已在庭院中执剑而舞，剑影闪烁间，身姿愈发矫健。待筋疲力竭，香汗淋漓之时，净身端坐于木盆之中，平心修炼起《太虚诀》，斗气愈发雄厚。夜幕深沉之际，萧灵仍坚持于月下锻炼身躯，增强体能，时而还可偶遇萧炎于后山脚处，觉其斗之气愈发凝实，身躯也愈发坚韧，便也放心下来，不再主动看望萧炎。
时光匆匆，仅仅半年转瞬即逝。萧灵的修为竟已稳步攀升至四星斗者，让萧熏儿十分震惊。若是中州子弟并不为过，然萧灵乃西北大陆小家族中子弟，却有此等修炼速度，也不由得萧熏儿心中生疑。但萧灵每日持之以恒的努力皆进自己眼中，勤奋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萧家族中任何人，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萧灵天赋异禀。
翌日，萧灵照常舞完一整套剑技，正欲沐浴修炼斗气，却见自身修炼太虚诀时，不再生涩难懂。功法运转之间，周身斗气澎湃涌动，仿若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却又掌控自如，随意控其大小。萧灵明白，此太虚诀，已被自己练至大成，如此神速的进境，若是放在前世宗门内，必会让众人对自己赞叹有加，成为佳话。
轻叹一声，萧灵决心给自己放个假，以勉励自己。却不知去何处，便找上萧熏儿，约定一同前往萧家坊市闲逛。
……
萧灵并未穿着平日修炼所穿练功服，而是一身月白色素裙，戴上面纱，配上斗笠，颇有画中仙女之影。本打算提早赶到约定处，却发现萧熏儿早早在此等候。
“熏儿怎来得如此之早？不知我是否来的太晚。”
“不晚，我亦未等太久。难得见到萧灵姐姐主动约人逛街，熏儿当然要提前准备啦。”
萧灵久居于庭院，潜心修炼，鲜少出游，见到坊市之中熙熙攘攘，店铺琳琅之物，目不暇接，满目新奇。东顾西盼，兴致盎然，遇珍异小食，亦趋前探看，然深知囊中羞涩，修炼一途所用金币之处颇多，并未询问价格，只是和萧熏儿探讨。萧熏儿则温婉相伴，笑语盈盈，每见萧灵好奇模样，便耐心解说，或与之共赏好物。二人且行且观，时而驻足，时而交谈，一路欢颜，将市井喧嚣化作无尽乐趣，尽显少女之烂漫纯真。
游罢坊市，二人徐步归家。途中，犹论当日所睹诸事，言笑晏晏。只是突然，萧熏儿开口道：“那日云岚宗临萧家，你与那纳兰嫣然交手数回合，觉得云岚宗剑法如何？”
“出手无力，太依赖斗气，剑对她来说，只是释放斗技的工具，这是舍本逐末，不可取。”
“看来对于萧灵姐姐来说，云岚宗非你所期。你有此等天赋，若不找个好去处，碌碌一生，实在可惜，不知萧灵姐姐有无听过迦南学院？”
“迦南学院？”萧灵疑惑道。
“迦南学院声名远播，集天下英才而育之。作为学院，不参加各势力的争斗，以教书育人为目标。其中所教授功法斗技数不胜数，定有萧灵姐姐所需的。虽录取条件对于常人来说，颇有难度，但萧灵姐姐你如今四星斗者，哪怕是提早破格录取，也并非难事。可惜我并不太了解迦南学院，等今年成人礼之时，迦南学院有族中子弟萧玉姐姐前来观看，皆时可详细询问。”
萧灵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是个好去处，我正愁练了一身剑法，却无处施展。”
“萧灵姐姐若是愿意，熏儿可以陪你练练。”萧熏儿笑道。
并非萧灵不找萧熏儿切磋，即便自己已经达到四星斗者，但每每遇上熏儿切磋时，时常觉得力不如人，技也不如人，令萧灵十分费解。数次下来，不仅剑法没有多少提升，只觉得修炼数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便不再自讨无趣，沉心修炼，研究从前所学剑法。
“咳咳……也不知熏儿你练的什么功法，太过变幻莫测。”
“嘻嘻，萧灵姐姐若是想学，熏儿也可以教你哦。”
“害，罢了罢了，我练剑多年，实在是不习惯别的修炼方式。”自从体会到戒指中未解读功法带来的增幅，萧灵就坚信其中所含剑法定比这世间大部分功法强上些许。再加上让萧灵自己都未曾想到，测试斗气属性竟是火属性，而那日熏儿所展现功法淡金色光芒，萧灵目测应该是土属性。
“好吧，时辰也不早了，萧灵姐姐也早点休息，日后想出去逛也可以随时找熏儿哦。”
萧灵淡淡笑了笑，和萧熏儿拥抱道别，便回了自己的小屋。萧熏儿看着萧灵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古怪越发的多了起来。据凌老调查，萧灵的父母亲戚并没有用剑的人，直至修炼斗气之前，也没展现出特别强的剑术天赋。可惜以前在族中也没见过萧灵，也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但萧熏儿两年接触下来，并未发觉其是心思歹毒之人或中州其他家族派来的。
“小姐，是否需要继续观察？”
黑暗中，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半跪在萧熏儿的不远处。
“不用了，我这里有别的事需要麻烦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