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你们跟一民比谁写的好?
文化馆的人在老孙的带领下,迅速准备好东西,准备前往石岭公社访寻名为“刘一民”的作家。
临行前,老张亲自给几个人挂上水壶,对着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是文化人,也是革命文人。现在文学界正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势,咱们汝县的作家不能坐视,而是要参与进去。
你们的任务很重,下去后,一定要跟基层群众打好关系,不要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要脱离了人民群众,这样你们的寻访工作,才能顺利。我跟馆里面的同志,期待着你们的好消息。”
老孙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吧,老张,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前几年下乡参加'双抢',我就是在石岭公社那边的生产队劳动,我在那儿还是比较熟悉的。只要是石岭公社的人,我一定找到。
就怕不是石岭公社的!”
老张点了点头,他也怕这种情况,于是说道:“我跟馆里的同志会挨个给下面的公社通电话打探消息,你们一有消息,就给馆里打电话,”
三人听罢,推着自行车离开了文化馆,朝着石岭公社而去。
......
“哎呦,累死我了,背上都脱了一层皮。”李兰勇一屁股坐在树荫下,顺势就躺了下去,结果因为背上脱皮,被小石头硌的疼的龇牙咧嘴。
刘一民递给李兰勇一个水壶,李兰勇摆了摆手,他连喝的力气都没了。
刘一民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真不喝?”
李兰勇品出了一点不对劲,于是接过水壶,仰头就喝,接着一脸惊喜地看着刘一民,大口咕咚咕咚了几口。
“汽水?可真有你的,水壶里面装汽水,只有你能想的出来了。”李兰勇将水壶递给刘一民后,还不舍得舔了几下嘴唇。
“太热了,再这样下去,我要中暑了。”
今年天太旱,生产队里面种的玉米叶子都开始打卷了,有的甚至还叶片发黄。没办法,大队开始组织社员拉水抗旱。
整个队里就那几头牛,牛几乎是一天不停的在拉水,蹄子都磨出了血。其余的社员也不能歇着,要用扁担往地里面挑水。
即使如此,旱情依然没有得到缓解。最让人担心的事情是,枯叶河也快没水了,河里面的水主要是从山上下来的,旱了这么长时间,山上的泉眼早已经干涸了好几个了。
刘福庆这阵子整天愁眉苦脸,也只有想到刘一民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石岭公社的全体社员同志们,好消息,接上级气象部门通知,我县最近将有一场大雨,只要大雨一来,我们的旱情就会得到缓解。但是,我们不能等,老天不下雨,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各生产大队要积极响应县革委会下达的抗旱指示。
我们要在困难的时候看到成绩,看到光明,要有战天斗地的勇气。妇女同志们,也要发动起来,总之发动一切能发动的力量。公社的干部,包括公社主任都已经参加了各地的抗旱行动。
团结起来,困难是暂时的,胜利最终属于我们。我们要一定要多打粮食,这样才能支援国家的现代化建设。”
大队的广播里一遍一遍的播放着公社的广播,广播完之后开始播放革命歌曲,一片火热的氛围。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一民,起来,带着社员们唱起来,跟着广播唱!”李大山披着中山装,站在一个小土包上,一边指挥大家干活,一边冲着刘一民喊道。
刘一民笑着拍了一下李兰勇的肩膀,疼的他又是龇牙咧嘴:“好了,你不是要当保尔柯察金吗?”
几天下来,刘一民黑了整整一圈,手上已经看不出来握笔的痕迹,手掌心也磨破了皮。晚上躺到床上,像初夜的死鱼一样一动也不会动。
杨秀云多次喊刘一民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早已经沉沉地睡去。
文化馆的老孙三人来到麦积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他们在麦积公社找了好几天,几乎逛遍了整个麦积公社的生产大队。
本来想到石岭公社找到文化干事,好好了解一下。发现公社里面只有一个播音员和看门老头,问了才知道,其余的人都已经下去参加抗旱了。
好不容易用电话联系到了文化干事,文化干事指了一个生产队,到那儿找人。去了那人说是石岭公社北面的生产大队传的,具体的不知道哪一个。
三四十个生产大队,后经过大家添油加醋,传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最终找到一个在麦积大队看过电影的,才知道是麦积大队的刘一民。
“你好同志,你们这儿有个人叫刘一民吗?”老孙看到一个社员,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亲戚一样,激动地问了起来。
这几天下来,他们一脸风尘,晚上在公社打地铺,现在看着像逃难的。
“一民?我们队长家的孩子?”社员反问道。
“孩子?”老孙跟身后的小刘,小王对视了一眼,接着试探着问道:“有没有年纪大一点的刘一民。”
“你这老同志说话有点意思,我们麦积大队只有一个刘一民,今年应该是22了。年纪大点的,还真没有。”
“22?”老孙暗道,难道又跑错地方了?
“有没有一个作家叫刘一民?”身后的小刘不甘心地问道。
“作家?一民就是作家?稿子被燕京发表了,燕京你们知道吧?那可是我们的首都。你们说也奇了怪了,我们这山窝窝偏偏出了金凤凰。”社员得意地说道。
“还真是啊!”老孙吃了一惊,没想到刘一民这么年轻,还以为至少也要跟身后的小刘小王一样有三四十。
“你们是谁?你们难道也是作家?”社员打量了几人的穿着,疑惑地问道,接着右手的一伸,摆了个抽烟的姿势。文化馆的小王,立马递上去了一根烟。
老孙挺了挺胸膛,带着一丝自豪地说道:“我们是县文化馆的作家。”
“哦?你们也在燕京发过文章吗?能在燕京发文章,厉害吗?你们跟一民比,谁写的好?”社员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孙的笑容立马僵硬了起来,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发...发过。”
“发就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这老同志,心虚什么?俺们支书说了,现在不兴批臭老九了。”
老孙擦了擦鬓角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着的。
“走吧,我带你们找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