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3章 新政试行,情路坚守
暮春的扬州城笼罩在细雨里,冯绮梦撑着油纸伞站在盐运司衙门前。
青石板上倒映着衙役们慌张奔走的身影,她垂眸看着脚边被雨水泡发的《新盐法告示》,纸页上“每户限购二两“的字样早被踩得模糊难辨。
“冯大人见谅,实在是刁民们不识字......“盐运使抹着额角汗珠迎出来,话音未落就被身后喧哗打断。
十几个粗布短打的汉子抬着具尸体冲进雨幕,草席下露出的脚踝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吃官盐毒死的!“领头那人将血书摔在冯绮梦靴边,墨迹在雨中洇成扭曲的藤蔓,“说什么新政为民,根本是贪官敛财的新把戏!“
冯绮梦弯腰拾起血书时,袖中藏着皇后暗赠的芍药香囊突然发烫。
她瞳孔深处泛起鎏金暗纹,历史洞察之眼穿透雨幕——三个月前某个深夜,盐运使书房里闪过张丞相门生的脸,那包塞在盐袋底层的砒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烦请大人取来本月盐引记录。“她转头轻笑,指尖抚过腰间御赐的金鱼符,“再劳烦这位义士稍候半刻钟,本官定给大家看场好戏。“
当盖着张氏私印的账册被羽林卫从地砖下起出时,暴雨恰好冲开乌云。
冯绮梦站在明晃晃的日光里,看着方才闹事的汉子们扑通跪倒,沾着泥浆的掌心托起那包罪证,喉咙里滚着呜咽的“青天大老爷“。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抖,三日虚弱期的寒意正顺着脊骨攀上来。
七日后金陵驿站,贺景轩踹开房门时,冯绮梦正伏在案头浅眠。
烛泪在她手边堆成红珊瑚,舆图上朱砂标记的新政试点如星子遍布江南。
他解下大氅要给她披上,却被她梦中痉挛的手指勾住玉佩。
“......景轩别喝那盏茶。“她突然惊醒,眼底还残留着使用异能后的淡金色,发间步摇撞在镇纸上叮当作响。
贺景轩将温好的药推到她面前,翡翠扳指映着碗沿未擦净的暗红血渍——今晨又有死士在官道突袭。
他指尖划过她掌心被缰绳磨破的伤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扬州暗探来报,张氏在淮安码头藏了三百私兵。“
“正好省得我们去找。“冯绮梦就着他的手吞下药汁,苦得蹙眉却扬起笑眼,“劳烦殿下明日扮作盐商,咱们该给丞相大人送份运河竣工的贺礼了。“
窗外传来打更声,她起身时晃了晃,被贺景轩扶住腰肢的掌心烫得惊人。
两人影子在墙头交叠的瞬间,廊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侧妃的贴身侍女蹲在阴影里收拾碎瓷片,帕子上苏州进贡的枇杷膏正缓缓渗入地缝。
三个月后太极殿,冯绮梦跪接圣旨时,盛夏的蝉鸣震得琉璃瓦都在轻颤。
皇帝亲手扶她起身,她垂眸望着龙袍上金线绣的浪涛——那日运河闸口突然断裂,正是这双手执朱笔批准了她以身为饵的计划。
“冯卿可知,昨日有二十八州县送来万民伞?“皇帝将奏折展开,满纸“女子封侯“的联名血书惊得满朝文武倒抽冷气。
冯绮梦抬头望见贺景轩站在丹樨之上,他腰间新换的蟠龙玉佩坠着半枚翡翠镯碎片。
当她说出“愿为陛下筑万世基业“时,他忽然背过身剧烈咳嗽,指缝间漏下的血珠正落在她今晨派人送去的醒酒汤位置。
退朝时张丞相的獬豸冠不慎滚落玉阶,冯绮梦踩着那簇象征清正的貂尾走过长廊。
转角处李侧妃的胭脂香随风飘来,她假装没看见芙蓉帐后那双绞着帕子的手——那方绣着并蒂莲的丝帕,与她半月前在贺景轩书房见过的赝品一模一样。
宫墙外的欢呼声海浪般涌进来,冯绮梦抚过袖中开始发烫的芍药香囊。
历史洞察之眼还能使用两次,而皇后的密信今早提到:冷宫枯井里发现了戴着翡翠断镯的女尸。
(本章完)**秋露沾衣章节**
宫墙内桂香浮动,冯绮梦摩挲着袖中芍药香囊,金线绣的并蒂莲被反复揉出褶皱。
三日前冷宫发现的那具女尸,颈间翡翠镯的断口与贺景轩玉佩上的残片严丝合缝——正是他生母德妃的旧物。
“大人当心脚下。“引路宫女突然出声,惊得冯绮梦指尖微颤。
青石砖缝隙里渗出暗红痕迹,昨夜暴雨都未能冲刷干净。
她抬眸望见梧桐树上系着的黄绸,想起皇后密信里“七月飞霜“的暗语,唇角抿成冷硬的直线。
当值房内药香氤氲,贺景轩正在拆解左臂渗血的绷带。
李侧妃捧着鎏金缠枝纹药盒跪坐在侧,葱白手指抚过他臂上箭伤:“殿下何苦替人挡灾?
那日运河闸口若真出事......“
“李姑娘慎言。“冯绮梦跨过门槛时,玉佩撞在门环上发出清响。
案头那方赝品丝帕刺得她眼眶生疼,半月前她在书房发现的绣样,此刻正被贺景轩压在砚台之下。
贺景轩猛地起身,药粉洒在青砖上泛起细碎银光。
他腰间玉佩裂痕又深三分,那是三日前冯绮梦推开刺客时撞出的印记。
两人隔着袅袅药雾对视,李侧妃突然掩唇轻咳,苏州枇杷膏的甜腻气息裹着句:“冯姐姐如今出入御书房比回东宫还勤呢。“
**雨夜剖心章节**
子时更鼓穿透雨幕,冯绮梦握着半枚翡翠镯碎片推开书房门。
贺景轩正在临摹《山河赋》,笔尖朱砂却洇出大片血雾——德妃当年就是被毒酒赐死在画这副舆图的案前。
“景轩可知张氏在淮安藏的不仅是私兵?“她将染血的军械图铺在宣纸上,指尖点着运河支流处的朱砂标记,“三百套辽东战甲,足够让陛下疑心整个贺兰氏族。“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贺景轩手中狼毫折成两截。
他转身时带翻案头醒酒汤,瓷片划破冯绮梦手腕,血珠坠在军械图的“张“字红印上,竟诡异地凝成芍药形状。
“你总说新政是为天下。“他攥住她渗血的手腕,喉结滚动着压抑的哽咽,“可每次看你跪接万民伞,我都怕......“怕字尾音消融在突如其来的惊雷里,冯绮梦突然踮脚咬住他喉结,血腥气在唇齿间漫开。
**寿宴惊变章节**
九月九重阳宴,百官惊愕地看着冯绮梦端坐皇帝左下首。
她头戴七尾凤钗,朱红官服上银线绣的江河图随动作泛光,每道浪尖都缀着新政试点的州县名。
“老臣愿为冯大人磨墨。“张丞相突然离席作揖,手中万言书“不慎“打翻酒盏。
琥珀光顺着龙纹案蔓延,浸透冯绮梦袖口时,芍药香囊骤然发烫——历史之眼穿透时光,她看见三日前这壶酒被掺入孔雀胆。
皇帝抚掌大笑:“冯卿且看,连最顽固的老臣都折服于......“话音戛然而止,冯绮梦已夺过张丞相手中酒樽一饮而尽。
喉间灼痛翻涌时,她望见贺景轩撞翻金丝楠木案冲来,冠冕珠帘在空中扯断,十二颗东珠滚落在她染血的袖摆上。
**暗潮再起章节**
当夜太医署灯火通明,冯绮梦躺在皇后送来的冰玉枕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
贺景轩跪在榻前为她换药,翡翠扳指沾着化毒散,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冷宫女尸手里攥着半张军械图。“她忽然开口,感觉腰间金鱼符被冷汗浸透,“另外半张今晨出现在陛下案头,墨迹未干的'贺'字,倒与殿下笔迹有八分相似。“
贺景轩包扎纱布的手猛地收紧,冯绮梦吃痛蹙眉时,瞥见窗外闪过李侧妃的胭脂色裙角。
更远处宫墙下,张丞相正将某个卷轴塞进皇后轿辇,月光照亮卷首“运河二期“的字样。
五更鼓响,冯绮梦摸出枕下开始发烫的芍药香囊。
历史之眼还能使用最后一次,而明日朝会,她将奏请开挖贯穿贺兰山的新运河——那图纸此刻正躺在她染血的官靴夹层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