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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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伯符

九江郡,合肥城东面,袁军大营。

“少将军,柘皋河的渡口已被庐江军烧毁,”程普入帐禀告,沉声说道,“哨骑来报,巢湖南岸也出现了大量兵马,陆康此举,莫非欲在水上与我军决战?”

“柘皋河么?”

主位上此时正端坐一位少年将军,听了程普之言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用笔杆划拉着几案上的地图,旋即摇了摇头,“若要决战,何须如此?”

他抬起头来,嘲讽似地笑了笑,“依我看来,陆太守此举,分明是欲和我军僵持。”

“只可惜他察觉太晚,此时裕溪河、鸡裕河已为我有,便是没有柘皋渡口,我军亦可一举南下,否则倒真要花费一番功夫。”

这是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翎冠锦甲,一张脸生的俊美无俦,尤胜处子。

偏偏少年时随父亲出征的经历,又让他的面庞充满了刚毅、强势的神情,竟是丝毫不见半点脂粉气,反而予人英姿勃勃,意气风发的气概。

这少年将军正是原本历史上,未来孙吴政权的奠基人,孙策,孙伯符。

“孙将军,不可。”

扬州牧别驾杨弘听出了孙策似有渡河一战的意思,忙起身提醒道,“别忘了刚从寿春传来的驿传!”

一月之前,袁术曾派遣使者去往舒城,名义上是恭贺陆康复任太守,实际上却是为了借粮,却不料遭到了陆康的严词拒绝,更口出不逊,言道袁术攻荆州,犯兖州,屡次挑起诸侯私战,实为一乱臣也。

袁术闻言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陆老儿舍不得区区粮秣,吾便让他连地也留不住!

当即便令三军集结,以孙策为主将,统兵两万,意图毕其功于一役,一战而令庐江易主,孙策慨然应诺。

年轻人本就血气方刚,壮志满怀,更何况有乃父之风的小霸王孙策?

加上刚入袁术麾下不久,建立奇功、树立威信的意图,孙策自是愈发地迫切。

结果刚至合肥不过数日,正在磨刀霍霍之时,袁术也不知怎地,突然又改了主意,令人派来驿传,信上言道,“暂且勿起边衅,且屯兵巢湖,以待其时。”

待什么时?

孙策只觉莫名其妙,沙场征伐,战机稍纵即逝,有时候恰恰是谁先把握住那一道战机,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你袁公路远在寿春,能比我还清楚的发现这一时机吗?

再则说了,就算你有千里眼顺风耳,也来不及通知我啊?

原本孙策就对袁术心存不满,你既拜我为将,便当全心信重,却偏偏又令手下谋臣杨弘随军,是何用意?

如今更是朝立夕改,此等作为,如何能成大事?君理公其言,果不其然!

君理,便是朱治的字。

与程普,黄盖等人不同,朱治与孙坚的地位更像盟友,而非君臣,又是吴郡文吏出身,是难得文武双全,颇有国士之风的人物,孙策对他素来敬服,每逢面见也是始终主动执晚辈礼。

听到孙策投奔袁术,朱治曾在不久前修书一封,信上言道,袁术暴而无断,心性骄横,又不立政德,不修军事,值此乱世,非明主也。

言下之意,便是劝孙策早些离开袁术,只是孙策犹豫再三,最终没有选择听从朱治的劝诫。

如今回想朱治之言,孙策心中愈发后悔。

他淡淡瞥了眼杨弘,没有说话,只是对一旁的程普使了个眼色。

程普会意,当即笑道,“杨别驾此言差矣,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此际陆康军心激荡,末将以为,如渡河而过,直捣敌阵,定可一举得胜。”顿了顿,程普又补充道,“袁公若闻捷报,亦当欣喜。”

“陆康虽为文官,却也曾随度辽将军平定羌乱,岂是不知兵者?”杨弘冷哼一声,“如今他屯兵河岸,若半渡击之,我军如何面对?”

度辽将军,便是东汉名将皇甫规,与张奂、段颎合称“凉州三明”,对后世人来说,他的侄儿倒更出名些,便是镇压黄巾起义的汉末名将皇甫嵩。

“这……”程普也是沙场宿将,知道杨弘所言不差,一时沉默不语。

正在此时,一人长笑,“杨别驾虽言之有理,却未免泄了锐气,吾有一计,定叫庐江军陷入溃乱,纵陆康腹有韬略,亦难以收拾。”

说话者姓吕名范,本是汝南县吏,因避乱而于年初时至寿春,偶尔见到孙策,立时惊为天人,甚至不需孙策一震虎躯,便已是纳头便拜。

不仅自家主动投诚,吕范更将百余名门客悉数交由孙策掌管,这般忠心让孙策颇为感动,此番领军之后,当即让他随同出征,担任军中祭酒一职。

“大股人马渡河瞒不过守兵探哨,但若遣一千精骑,趁夜分批由下流过河,虽攻舒城力有不足,却可先克临湖,襄安等县。”

吕范微眯着眼,指着地图道,“再可分成数股人马,沿途骚扰后方,劫烧粮道,见大队兵马则避,遇小股粮队便袭,不出两月,庐江军缺衣缺食,惶惶不安,必不攻自退,撤回舒城。”

说罢,对孙策拱手拜曰,“如此,巢湖南岸尽入将军掌握!”

与程普等人的称呼不同,吕范的眼里只有孙策,可没有什么老将军孙坚。

孙策寻思片刻,拍掌道,“妙哉,不过以孤军入敌后方,须得智勇双全的大将方能成事。”

他虎目巡回帐下,正寻思谁人合适之际,突然间神情大变,猛地捂住胸口!

“少将军?”

“将军?”

“孙将军?”

众人惊疑不定,正待上前询问,却见孙策摆了摆手,强笑说道,“无妨,可能是这几日未曾歇息,突然感觉有些疲倦了。”

嘴上这般说着,眼中却是不经意掠过一丝恐慌,心中喃喃念叨,这莫名而来的心悸,是何缘故?

他不知其因,却只觉这一阵心悸之后,随之而来的,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那感觉...

仿佛是无声地在提醒着孙策:

这一夜里,有什么对他十分重要的东西,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