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馨姐，可以脱衣服了
“爹爹，我实在吃不下……”
话音未落，父亲冷冽的目光已如冰刃刺来。
林椿浑身发颤，那是看待废物的眼神——不，难道爹爹当真会杀我？
她不敢细想，慌忙捧起瓷碗，将散发着腐臭的毒物囫囵吞下。
入口的一瞬，腥膻气息裹挟着腐臭直冲颅顶，舌尖猝然传来锐痛，仿佛万千钢针在疯狂穿刺。
剧毒瞬间麻痹了味蕾，苦涩与酸腐在口腔肆虐，连喉管都似要被蚀穿。
“咳咳……”
翻涌的毒物涌至喉头，让她忍不住要呕吐。
可一想到吐出来的后果，连忙拍打起胸口，强行咽了下去。
余光瞥见父亲正将呕吐的孩童脖颈掐断，尸身与中毒抽搐不醒的族人一并抛入万毒鼎。
待得下次用膳时，他们的血肉也会被掺杂进毒物之中。
林椿心尖发颤。
那是昨日为替她打气，教她玩编花绳的堂姐……
她捂住口鼻，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她不敢发出声响，小小的身躯抖如筛糠。
半月前还喧闹的庭院，此刻只余鼎中血肉翻腾的黏腻声响。
她至今记得三叔被斩断脖颈时，喷溅在窗户上的血珠；
记得祖父苍老的头颅滚落台阶，鲜血在地上画出狰狞红线；
也记得在第一次食用毒膳时，无数孩童撕心裂肺的惨叫。
自从冲击登仙境失败，
那个时常挂着温煦笑容，会将她举过肩头摘杏子的父亲，成了让孩童以身饲毒的魔君。
剧痛在骨髓中游走的第三十七个夜晚，
渗入五脏六腑的毒液正蚕食着她的神智，林椿蜷缩在暗室角落无神的盯着窗外的黑夜。
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遭受折磨，在呕吐、麻痹、疼痛中渡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明日，又或许下月。
自己终会成为万毒鼎底那层发黑的沉淀。
当火把点燃家族大宅。
父亲怀抱的温度来得比毒膳更猝不及防。
她尚未从突如其来的暖意中抬头，整个人已坠入幽深黑暗的万毒鼎中。
成千上万条毒虫顺着耳道钻进颅腔的声响，远比清晨那碗掺着腐心草的汤药更让她清醒。
鼎盖合拢的闷响中，她忽然看清鼎中内壁上，经年累月的血渍凝结成一道道暗红色的狰狞抓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里，不知湮灭过多少声呐喊。
“原来，你一直没变……”
……
清晨的阳光，穿透淡薄的窗纱，滴落在林馨苍白的脸蛋许久。
募地，她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此刻的她仿佛是从水里捞出的一般，背上薄纱浸透，紧贴在傲人娇躯上，诱人线条清晰可见。
她明眸圆睁，眼神中残留着恐惧与惊惶，胸前如波涛般起伏，被褥被她揪得凌乱不堪。
窗外鸟儿欢快的鸣叫声此刻听在耳中却如此刺耳，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缕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带来些许暖意，却驱不散心头萦绕的阴霾。
她抬手用力的捂住心口，指尖溢出的丰腴不断颤抖，狂乱的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梦中那一幕幕惊悚画面依旧在脑海中翻涌，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梦里的是谁？
父亲和母亲怎么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我这是怎么了……
“馨姐。”
温和的声音，让林馨稍稍有了一丝安定之感，慢慢将她拉回尘世。
她抬眸看去。
少年正端坐在一旁椅子上，俊俏的脸颊上带着一丝笑意，眼眸温柔似水，透着几分担忧。
“小言。”林馨恍惚了一瞬，才看清眼前之人。
她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圣火历1425年12月15日，馨姐，你已经睡了小半天了。”陈言回道，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计划有些出入，结果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好不少。
林馨俏脸一变，自己怎会睡了这么久？
难道是受蛊毒影响？
昨日已经是最后通牒，自己没能将小言杀掉，那父母岂不是……
她不敢细想。
眼下已经无法挽回，再怎么苦恼也没用。
幸运的是她不用再伤害小言了。
不幸的是她的时日不多了。
“馨姐不必苦恼，”陈言从身后拿来白玉药盒，一边打开，一边解释道：“你的父母暂时安全，并且我已经求来了能够解除你身上蛊毒的丹药。”
药香肆意。
天青色如琉璃般透着梦幻光彩的灵膏，灵膏之中灵气氤氲，丝丝缕缕的如灵纹般悠悠飘荡。
林馨明眸微颤，尚未来得及理解少年的话语，便被药盒中的散发的药香所吸引，忍不住惊呼道：“四品丹药，青玉天灵膏？”
有着万能药之称，能解四品以下的所有奇毒魔障。
噬魂蛊位于四品，就在此列。
不怪乎她这般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林馨怔怔的看着陈言，明眸闪烁不定。
陈言将手搭在女人的雪白柔夷，轻轻的捏了捏，正色道：“馨姐，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能平白让你受人欺负呢。”
“可是我……”
林馨明眸中满是愧疚之色，隐隐蒙上一层水雾，刚要开口，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两瓣红唇。
“别说话，吻我。”
话音未落，陈言就早早做好了准备，双眼紧闭，微微扬起的眉梢，似乎期待着接下来降临的事情。
坏胚子。
苍白的瓜子脸涌上两抹红晕，林馨终是架不住少年的期许，快速的凑了上去，蜻蜓点水的在其唇间留下了一丝水印。
【林馨（青缠因命）的命运已被逆转，逆转指数提升至8.12%，获得1.24点命运点数。】
陈言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道：“馨姐，事不宜迟，可以脱掉衣服了。”
“啊？”
林馨一愣，红晕还为散去，又染至耳后，这坏胚子，怎的大白天就想做坏事？！
“啊什么？馨姐，我要为你上药啊。”
陈言是老实人，颜欢欢为其换衣前，他曾探查过对方体内的蛊毒的位置。
那个位置，可不是她自己能够涂抹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