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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案件

“哦,我现在就说,马上告诉你!不过我虽然是被追捕的嫌疑人,但是其实知道的也不太多...”

数学家用食指拍打着自己的嘴唇,也不知是颤抖还是奇怪的习惯性动作:

“你知道--就,除了研究工作之外我也没什么爱好,平时也很少社交;平时有联系的也就只有南洋理工里的人。”

“然后那天:因为研究本来就很枯燥,大家心里都憋着火...正好项目上有点分歧,我就跟导师还有师兄吵了一架。后面我就先走了,免得矛盾越闹越大。”

“我走之前他们一点事也没有,都好端端的;导师还拿着他的教具说要揍我来着,给我气坏了。”

“然后--然后我刚一回家,就看到新闻:我的导师、当助教的师兄、帮忙的师弟、还有来办公室做保洁的大婶都死了...新闻里还说,有的是被铁尺子攮死了,还有的被铁尺子把头切下来。”

“太离谱了...铁尺子根本不开刃,它又不是冷兵器;还是一把很大的三角尺,我在新闻里看了,凶手用完就丢在犯罪现场。”

“当时我就想到了--虽然当时吵架闹出来好大的动静,走廊上都有学生来围观...会不会怀疑我有这个动机啊?”

“而且我一个人住,宿舍就在学校里面、离教室也不远:但是也有人看见我回去。跟他们死掉的时间对不上,对警察来说这也算不在场证明了吧?”

“结果...还是…听说凶器上有我的指纹还是什么的。哎,但是我也不敢去自首或者让他们抓;我手头的研究那么敏感、真的很怕大公司做什么手脚。反正就现在这样...”

兜兜想起报刊亭里那架屏幕模模糊糊的电视机,以及广播电台里充满戏剧性的描述:

“那跟我在新闻上看的也差不多嘛,搞得跟拍血浆片一样,这么离谱:陷害你的人还蛮有文艺情怀的;而且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铁尺魔。”

数学家猛地抬起头,厚厚镜片也挡不住他眼中的希冀:

“那你现在相信我了?”

兜兜疑惑地望着这个举止奇怪的男人,对他的询问感到不解:

“当然不完全相信啊。但你是我的邻居,所以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对这个社区影响多坏喔:就算你真的是连环杀人犯,也先当你不是,疑罪从无嘛先。”

他开始搓起手来,满怀期待:

“更重要的是!现在谁在追杀你?有多少人?有没有什么拿重火力的仿生机器人、生化改造兵器、千年吸血鬼、外星间谍特工之类的家伙想要你的命?”

兜兜尽量在脑海里搜索着任何能够跟这件事关联上的、会为他带来兴奋感的元素;接着一股脑地嫁接上去。

芒街市就这么大:就算在交趾自治州也排不上号--稍稍有点浪花,早该满城风雨了。

数学家瑟缩着,发抖。明明这时候并没有人在伤害他,某种恐怖的命运也还停留在未来;但这股不安就是无法控制。

他双手都伸进衬衫里、狠命抓挠着胸口:

“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感觉我听说过的企业,都有可能做这事...谁知道这些公司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所以不止是国际刑警--真正可怕的还是公司的那些特工和安保部队...恐怕他们根本没打算活捉我的。”

兜兜挠挠头--他感觉自从进到这邻居家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动作。

新邻居说的东西并不复杂,但或许是被追杀、被迫东躲西藏让他格外脆弱,以至于表述能力都有些不够了:

“那谁帮的你,救你逃跑的嘛。看你这样子又不是那种硬汉主角、真有高智商之类的又发挥不出来的样子,肯定没法自己跑?帮你的人肯定比你懂得多,你问他。”

数学家摘下眼镜,夹在衬衣的领子上;又狠命搓了搓眼睛:

“其实说来奇怪:今晚我感觉我的脑子有点迟钝,可能...可能最近实在太累了吗?也可能是你给我的震撼太大了...”

“不好意思,又跑题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在帮我--”

“不,也不能说是帮忙;也算是一个交易吧。”

“当时我还在看新闻,就接到了个电话:电话那边还是经过处理的声音,根本分不清男女老少;打过来就让我快跑--”

“我刚从宿舍出去,就看到新加坡警方的警车了;后来我就按照他们的指示...”

他在那破破烂烂的纸箱里一通翻找,接着把手掌举到兜兜面前。那里躺着三张袖珍又迷你的磁带--并非常见的3.5英寸AIT卡式磁带。

“我按照他们的指示,去超市门口的自助储物区里拿到这些磁带...上面录了我该去哪里、该在什么时间收听什么电台、怎么转换成有用的信息;在什么地方去拿说明,再按照信息行动。”

“我就根据这些东西,逃出新加坡...最后一路辗转,在、在你家隔壁落了脚。”

“然后作为回报,我要在这里帮他们做一个项目。”

刷!

兜兜忽地伸出手,把数学家掌心里的磁带通通抓走、塞进自己的雨衣口袋里--这些动作之迅捷,快得肉眼都难以捕捉:

“喔,那这些磁带我帮你保管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放我这里保险,你看着也太脱线了。”

“然后呢?你继续说。项目?关于什么的?”

数学家愣愣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却也不敢向兜兜讨要自己的东西:

“额--我前面不是有说过吗?”

“破解,破解一个密码...除了这个,他们还要我完成刚刚说的RAS密码破译。”

兜兜对数学家的发愣浑然不觉,依旧在自说自话:

“喔?那这么说,你其实是个密码学家而不是数学家?我是不是要修改你的代号?”

数学家抱起脚边那皱巴巴的纸箱,抱紧在怀里--不知道是否因为害怕这个破烂也被兜兜抢走:

“不是,我肯定也不能说是个密码学家...但--数学对密码破译的帮助很大。”

兜兜抬起拳头,轻轻一砸掌心:

“那[他们]到底是谁?要你破解的密码又是干嘛用的?你肯定心里有点数了吧,有猜测了吧?是不是什么想要征服世界的秘密组织?”

数学家连忙摇头,眼镜都险些甩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跟着他们给我的指示走:密码我都还没开始破解啊!”

兜兜眯起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什么也不知道,这样怎么搞嘛?不过算你运气好,碰着我了:你知道吗?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就有人说我以后能读到博士后--”

“你是没发现,不过我是看出来这其中的破绽了!”

“诶--博士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就是帮你救你的这波人,陷害的你?”

“你看喔:他们救你的时机也太恰好了点吧?那肯定一直有在关注你的动向和情况啊。然后又那么刚好有求于你...”

“要是什么企业公司的话,肯定当你是个人才嘛;你刚刚把自己说得那么牛逼,都当代高斯了!怎么说也要什么重金聘请你,加入他们的实验室之类的;俗话说得好,先礼后兵嘛。”

“钱能解决的事情,搞这么复杂干嘛?什么大公司大集团又不缺钱。”

“怎么会上来就要陷害你呢?真要这么搞,还不如宰掉你方便。比如给你咖啡里加泻药,直接拉死你得了:看你肠胃也不好、瘦得骨架一样,拉肚子拉死了说出去别人也不会怀疑。”

“所以说,更有可能就是帮你的这波人栽赃的你!栽赃你之后、又假惺惺地跑来帮你:不就可以让你打白工做研究--至少也是个廉价劳动力嘛;让你去干别的你也不敢。”

“怎么样,怎么样?有道理吧!电视上都这么演的,要不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

数学家张大嘴、眼神都变得呆滞了起来。他似乎完全没想到兜兜嘴里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啊--你...好像这种可能性确实更大一点...不过...嗯...我也没法确定。特别是现在--也要等到他们的人,才可以对质...或者获得信息吧?”

“所以...所以还是要静观其变一会儿...?”

“不管怎么说--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帮忙做段我的保镖;我也会辅导你的功课。邻里之间,相互帮助...?对吧?”

数学家一点中气也没有,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他好像越来越虚弱了。

兜兜摇摇头、站起身,把雨衣的拉链拉上:

“你说得对,邻居的忙我肯定要帮;但是这样不行。我要帮得彻底,给你完完全全解决掉麻烦--我们学校数学题这么难,你有情我也要有义的。”

他一握拳头,暗暗对自己的逻辑深感满意;不禁觉得自己在像人类那样思考的路上又迈出一大步。

“你没想到吧: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我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解决你的麻烦了!来,来;快起来,我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