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契约
屋内久无人声。
宋非烟闭着唇，慢慢地眨着眼，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什么惊天大笑话，她可不认为顾修澜是看上自己了，但是突然提出这种条件也实在让她反应不过来。
他们之间的婚约不早就被定下了吗？
又过了片刻，宋非烟干笑着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宋非烟有些看不懂顾修澜。
当初他们被强制牵一起，她想他或许是不甘的。
毕竟她被退婚之后就成了一个被人嫌弃的存在。而顾修澜纵然伤了腿，名声可能也跟宋非烟半斤八两，但人家毕竟还是皇子，曾经更是大名鼎鼎的战神，一时落难也改变不了他曾经的成就。
而且宋非烟猜测，顾修澜可能并不甘于现在的处境，一旦腿伤治好，他将大有作为。
“没有为什么。”顾修澜道：“不用急着答复我，稍后我让人拟一份契约，你看了再决定要不要答应。至于你母亲的事，随风或者你要其他人我都可以借给你。”
没过一会儿，便有下人送了笔墨纸砚来。宋非烟拿过一看，发现纸上已经规规整整的列好了十数条内容，大致是宋非烟和顾修澜成亲后要在外人面前扮演夫妻，私下互不干涉，约定期间两人互惠互利，解除约定后再无瓜葛等。
看完这份契约，宋非烟忽然觉得答应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她跟顾修澜的婚事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若是拒绝反而还要花些功夫，更何况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刚刚说的话也只是怕顾修澜想要真的成亲。
现在大家既然都只想假成亲，那她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而且，跟顾修澜成亲后，她可以名正言顺借顾修澜的名头行事。
“那成亲之后，契约什么时候能解除？”宋非烟问道。
这一次顾修澜沉默了，数息后他道：“等你我不需要靠这份婚事苟活之时，或是之后你不想再继续，随时都可以走。”
“我答应你。”宋非烟将契约往桌上一拍：“字签在哪里？”
顾修澜指了一个地方，随后将一只狼毫毛笔递给宋非烟。
“好了！”
顾修澜取回纸一看，眼角狠狠一抽。宋非烟在右下角歪歪扭扭地写了“宋非烟”三个大字。
两人刚签好字，随风突然从屏风外现身：“主子。”他快步走到顾修澜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下一瞬，顾修澜一挑眉，却是看向了宋非烟：“舒妃的事有发现了。”
“真的？！”宋非烟欣喜地问道：“有何发现？”
顾修澜这回没说话，而是旁边的随风站出来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们派出去的暗卫一直在监视着舒妃，近日暗卫发现舒妃虽然平日随和无害，但是每天到了晚膳后这一段时间，她的寝宫总是大门紧闭，暗卫们根本进不去，无法得知她究竟在干什么。”
宋非烟闻言看了一眼外边，发现此时正值傍晚。这个正是舒妃每日紧闭寝宫大门的时间。
“殿下——”
“宋……”
宋非烟和顾修澜在同一时刻开口，将出的话被对方打断，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一笑。
“殿下，眼下正值舒妃闭门不出的时间，咱们不如趁现在去看看。”
顾修澜毫不犹豫地一点头：“正有此意。”
两人说走就走，很快便入了宫。
皇宫内有宫禁，天色一暗，白日里庄严繁重的宫廷便陷入寂静，夜色里只可见各座宫殿亮起的明黄灯火。
宋非烟对皇宫不熟，踏入宫门后只得跟着顾修澜走。
穿过一条条冗长宫道，在即将靠近舒妃的宫殿时，一道呵斥声毫无预兆的灌入宋非烟耳中。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看不到本皇子在这里，还是你故意往前撞！故意的吧你！”说话的人是个男人，声音因为怒气而显得有几分尖利，在寂静的黑夜中更是刺耳。
宋非烟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随着男人的声音突突直跳。
“这是……”
“别动。”顾修澜猛地将宋非烟的嘴捂住。
“唔……”宋非烟想所的话全化作这支唔一声，还没弄明白顾修澜的举动，她便被扯着退到了一旁的石柱后。
只是刚一站定，那道愤怒的男声再次响起：“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宋非烟跟顾修澜几乎挨到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男声还在继续喊着：“出来！”
都已经被发现了。
宋非烟摇摇头，只得跟在顾修澜后边走了出去。
“三弟，真巧啊。哟，原来六弟也在这里。”顾修澜声音里像带着尖利的勾子，每一个字都勾破人的皮肤让其血流成河。
三皇子跟六皇子间的气氛本就不好，顾修澜的出现更是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三皇子看了顾修澜一眼，不情不愿地喊道：“二哥。”
旋即满是厉色地转过头瞪向面前诺诺低着头的六皇子：“老六，你别以为有人来了你就可以蒙混过关，你把我的东西摔了，这可是我要献给大姐的东海玄参！”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六皇子深深埋着头，声音慌乱。
“不是故意的？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只见三皇子突然伸出手一掌将六皇子推到了地上。
六皇子摔在地上时发出的那嘭咚一声十分剧烈，这一下六皇子惊慌失措的神色转变为痛苦。
宋非烟在旁边看得皱了下眉，那一下她光是看着就痛。还有这三皇子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宋非烟想着，不禁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顾修澜，却见他神情平淡，仿佛没有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情。
不过一想也是，按顾修澜的性格，他没有理由管跟自己无关的事。
三皇子跟六皇子脚边倒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木盒，盒盖半开，里边有一黑色物体，那应当就是三皇子所说的东海玄参。
宋非烟定定看了一阵，发现那其实就是一普通玄参。
“三皇子，玄参乃是一味清凉药，这种药材一般都是经过炮制的，所以摔了一下应该不会影响疗效。三皇子送药材给别人，倒不如将这药煮好以后再送去。最近天热，三皇子亲自送一份解热的药，定然更讨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