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光契约和什么项圈

暮色将青槐街染成蜂蜜色时，程小语正蹲在共享单车停放点翻找书包。三文鱼罐头的金属外壳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包装纸上的挪威海景画被橘猫口水晕染得斑驳不堪。

“这已经是便利店最贵的罐头了。“她戳了戳虎爷鼓囊囊的肚皮，“说好只是打听西巷新搬来的人呢？“

橘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露出被鱼鳞粘成一绺的腹毛：“本喵的情报网可是按分钟计费的喵~“它突然支棱起耳朵，琥珀色瞳孔缩成竖线，“不过看在你帮我挠了半小时下巴的份上...“

晚风捎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是被揉碎的云絮落在水泥地上。程小语跟着虎爷拐进迷宫般的旧巷，墙头垂落的紫藤花串突然剧烈晃动，惊起几只正在开茶话会的麻雀。

“就是那个纸箱！“虎爷尾巴尖指向废弃报刊亭后的阴影，“昨天半夜被两脚兽扔出来的，本喵闻到血的味道就没靠近。“

程小语摸出随身携带的宠物湿巾，却在掀开纸箱的瞬间屏住了呼吸。蜷缩在快递泡沫里的布偶猫比她想象的更娇小，本该雪缎般的毛发沾满泥浆与枯叶，右前爪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血渍。最刺眼的是脖颈处项圈勒出的淤痕，银质铭牌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是虐待...“她指尖发抖地解开项圈，金属牌内侧的六芒星纹路突然闪过幽蓝微光。布偶猫在这时睁开眼，海蓝色虹膜里浮动着星屑般的光点。

“请...别碰那个...“它气若游丝地蜷缩起来，受伤的爪子却轻轻搭在程小语手腕，“会带来不幸...“

虎爷突然发出威胁的低吼，浑身的毛炸成刺猬球：“不对劲！这气味像是...“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三个黑影堵住去路，为首的男人戴着皮质露指手套，脸上横亘着蜈蚣状的疤痕。

“小妹妹，这是我们店走失的种猫。“疤脸男晃了晃伪造的宠物证书，铁链在手中甩出危险的弧度，“私自带走可是要赔钱的。“

程小语感觉布偶猫的爪子骤然收紧。她摸到书包侧袋的防狼警报器，这是动保组织前辈送的新年礼物。虎爷弓起背发出威吓的嘶声，尾巴却悄悄指向左侧围墙——那里有截生锈的消防梯。

“证件编号S-0927。“她突然提高音量，这是铭牌上被刮花的数字，“需要我联系动监所查芯片吗？“

三个男人明显僵住。趁着对方分神的刹那，程小语将布偶猫裹进防晒衣，抬脚踹翻堆满空瓶的垃圾桶。玻璃碎裂声与警报器的尖锐鸣叫同时炸响，虎爷纵身跃上围墙砖垛：“往亮绿灯的巷子跑！“

夜色像打翻的墨汁漫过街巷。程小语在迷宫般的老城区夺路狂奔，怀中的布偶猫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里。转过第七个弯道时，她突然撞进一片暖黄色光晕——24小时宠物医院的红十字招牌宛如神迹。

“医生！需要急诊！“

值班室冲出的白大褂青年让她愣在原地。林修远，设计系研二学长，校草榜常年TOP3，此刻却顶着鸡窝头，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白大褂下露出海绵宝宝睡裤。

“程学妹？“他边接猫边推眼镜，“你夜跑还兼职捡流浪猫？“

诊疗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布偶猫在处置台上缩成雪团，X光片显示右前掌有两枚订书钉状的金属物。林修远镊子夹着酒精棉的手突然顿住：“这是定位器？“

程小语凑近看清的瞬间，后颈窜起刺骨寒意。微型装置外壳刻着与项圈相同的六芒星符号，幽蓝涂层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窗外忽然雷声轰鸣，她三天前被闪电击中的旧伤开始隐隐发烫。

“可能需要报警...“林修远话音未落，诊疗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间隙里，程小语清晰看见布偶猫项圈上的六芒星在发光，而自己手背浮现出同样的印记。

“契约成立。“空灵的童声在脑中响起，“月光见证第73代守护者。“

恢复光明时，X光片上的定位器已化作齑粉。林修远揉着眼睛嘟囔：“奇怪，刚才是不是跳闸了？“唯有程小语知道，此刻她掌心贴着的小雪额头，正传来温泉般的暖意。

“我叫小雪。“布偶猫蹭着她颤抖的指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的项圈好像选中你了...“

虎爷的尖叫就在这时划破夜空。程小语冲到窗边，看见橘猫正被黑衣人提着后颈塞进铁笼，它疯狂挥动的爪尖勾着片熟悉的碎花布料——那是早餐摊老板娘围裙上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