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精神世界

“也是时候……”

墨夷吐出两根蛛丝。

看了眼一片狼藉的祭坛，以及山下如同恐怖故事场景走向现实的村庄，拖起地上在大茧中不断挣扎的菌主，编织一张蛛网蔓延向天空，准备离开。

忽然，一丝异样感从菌主的大茧中传来。

“嗯？”

墨夷停下脚步。

看向“粽子”，菌主仍在竭力挣扎，但面对他特质化的念力蛛丝，越缩越紧……

别说从茧中逃出来，就是动一下都困难。

“怎么回事？”

墨夷不解。

明明没有什么异常，心底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并且，随着时间，这股异样由无至有，越来越强烈。

墨夷一脸见鬼的看向大茧，“难道它还有什么底牌？”

正要断开拽住大茧的蛛丝，将菌主检查一遍。

眼前一黑。

似曾相识的天旋地转袭来，将他拖进一个变化万千，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些本来已经消失的小人和听不清的低语，再一次袭来。

“这是……毒？”

这似曾相识的味道，让墨夷想到祭坛下的山谷中，被菌主改造的那一片花丛，尝试着从这地方脱离。

没想到精神凝聚，他因为第二骑士·织网者受到菌主的孢子入侵和感染，那个宛如星点，在心网体系以外的共鸣，却在这个过程中，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一个仿佛跨越虚幻与现实的精神次元，具象化的，出现在墨夷面前。

他恍然，“不是幻觉。这里发生的一切，是菌主的真菌……在入侵我的意识。”

原本想要借助心网的力量，将自己从这个世界拽出去的动作一顿，眺望这片世界……

无数恐怖幻象，以及人内心中，可以称之为“心魔”，不可名状的场景、事物，如同万花筒一般，每时每刻都在千变万化，朝他冲刷而来。

“惊世智慧”转动。

对如何处理精神、意识的冲击和污染，幻象丛生，已经非常有经验的墨夷，果断进入深层化的大脑超频。

下一刻，世界慢了下来。

不可名状的恐怖幻象，自身不受控制的每一分心念，都如浮在眼前的尘埃，前所未有的清晰。

“原来如此！大蛇羽将菌主从平行世界带来这里，并大费周章，为菌主创造一片适合它的栖息地，所求的……”

墨夷脑海中，无数想法涌现。

以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如灵光一现般从大脑中闪过。

他恍然大悟，“是……菌主在漫长岁月中，孕育的这一片，似幻似真的意识领域吗？”

每一重不可名状的恐怖幻象袭来。

墨夷的精神、意志，便受到这个世界的洗礼，与心网框架外的菌体网络共鸣，也越来越强，越来越深入。

现实世界。

当数之不尽的孢子、菌丝，在第二骑士·织网者身上，由一开始的霉斑，越来越活跃，如同一朵盛开的巨大蘑菇，要将墨夷反客为主地整个吞噬时，这种共鸣蓦地到达极致。

墨夷整个心神从心网中脱离，站在一个昏暗的世界。

这个世界，与墨夷发现的第二异常点——也就是外面的村庄，非常相似。

各种恐怖阴森，蠢蠢欲动的怪物，躲在村庄的黑暗角落，以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方式窥视一切。

墨夷站在村庄的外面，心脏蓦地“扑通”一声，自从进入超频状态后，许久未有的紧张、担忧、恐惧、惊怕……

在这一声“扑通”过后，“扑通”、“扑通”，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心跳声中，好似潮水一般朝他淹没而来。

直到此刻，墨夷才发现……

自己不仅与心网失去了联系，回到心网未诞生前，只能模糊感受到一片星辉的状态，更与他北美洲的肉体联系中断，意识体化作一片朦胧的辉光。

“居然切断了心网的共鸣？！菌主的力量，它的超级真菌，对意识的干涉，有这么强吗？”

墨夷以人类姿态，站在菌主的意识领域中。

也不知道是菌主，还是大蛇羽用他的精神秘术，创造的这一个与现实似是而非的精神次元。

强大的压力，与心底不受控制涌出的恐惧，让他双腿一软，跪在了村庄的门口。

好在“惊世智慧”，虽然因为肉体失联，在菌主漫长岁月中孕育的精神次元里，失去了作用。

但，自从完成大脑超频1.0后，一刻不停的使用“惊世智慧”。

还是让墨夷在潜移默化中，掌握了“惊世智慧”下的自己——

那看透一切，不知疲惫，永远以理性支配自我一切，没有迷惘和恐惧，做什么都极具目的性，且不达目的，行动力永不会衰退的思维模式。

墨夷目光一变，内心不受控制的恐惧逐渐衰退，从地上冷汗淋漓的起身。

感受一下自身，不知道何时，似乎回到了获得诸天镜以前，那个默默无名，弱小而敏感……

与真实的自己相比，弱小、宛如尘埃的自己。

“这就是我吗——”

墨夷张开五指，紧握成拳。

不大的力量，没有为他带来丝毫安全感，但目光扫过，昏暗天空下的村庄，心脏“扑通”、“扑通”，沉重而缓慢地跳动。

一种说不出滋味，身处绝境下，却难以自抑的兴奋涌上心头，让墨夷不明所以。

恐惧，又不是很恐惧。

害怕，也不是很害怕。

兴奋，更谈不上有多兴奋……

墨夷扫视眼前好似将菌主诞生之处，如同游戏般复刻在这精神次元的村庄，站在门口，并没有如同游戏中那样，直接闯入危险重重的村庄中。

“……以菌主的意识领域为基础，创造这样一个世界……？”

没有在意游荡的怪物，甚至没有战斗的打算。

墨夷看着精神次元中的一草一木，心中自语，“菌主……精神世界……E-菌体……大蛇羽那家伙可不像是一个会无聊到，用菌主的意识领域拉人打游戏的人，那么——”

想到以菌主为核心的超级真菌体系。

无论是母神米兰达以“恩赐”为名，害死了无数人，粗暴开发的狼人、吸血鬼、堕天使等变异怪物，还是三联公司以生物武器为目的，在菌主原始真菌基础上，研发的E–菌体系列。

无论是在力量，还是能力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个层次留意的优异之处。

墨夷抬头望向昏暗的天空，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大蛇羽真正想要研究的，是这个世界本身！村庄、古堡、祭坛……这宛如对游戏复刻、致敬的一系列古怪布置，并不是为了超级真菌，而是大蛇羽那家伙，在供养、探索和催化，菌主漫长生命中孕育的这个精神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