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赤焰焚心
血色光柱如利刃刺破夜幕，将赤焰门总坛映得宛如炼狱。青岚一行人御剑疾行，星印在丹田灼烧，指引的方向与天际血光完美重合。白璃的玄冰鉴在风中嗡鸣，越是逼近赤焰门，鉴面冰纹便崩裂得越厉害——那是至寒法宝对滔天火煞的本能预警。
“护体灵诀不可断！“白璃掐诀撑开冰罩，众人刚掠过焦黑的山脊，下方岩浆河突然炸开百丈火浪。三条赤鳞蛟龙破焰而出，额间嵌着赤焰门独有的焚心钉，蛟瞳泛着混沌黑气。
“堕妖的护山灵兽！“青岚挥剑斩断扑来的火舌，掌心星印突然发烫。丹田内混沌之气自发流转，竟在剑锋凝成暗金纹路，一剑劈下，蛟龙坚逾精钢的鳞甲如薄纸般撕裂。
腥臭的血雨中，众人骇然发现蛟龙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混沌黑雾。被斩落的蛟首在半空扭曲膨胀，化作三颗狰狞鬼面，发出尖锐嘶吼：“天宗余孽……死！“
鬼面炸成漫天火雨，每一簇火星都幻化成赤焰门修士的虚影。青岚左臂不慎沾上一滴，皮肉瞬间焦黑溃烂，混沌之气却顺着伤口疯狂吞噬火毒，剧痛与灼烧感竟转为诡异的舒畅。
“他在吸收混沌之力！“白璃惊觉不对，冰魄剑气横扫逼退火影，“青岚，守住灵台！“
可警告来得太迟。青岚眼中金芒暴涨，星印与混沌之气在丹田形成漩涡，经脉被两股力量撕扯得几欲爆裂。混乱间，他仿佛听见天璇的叹息，又似听到摇光在星辉中的呢喃：“天宗道统，本就是驾驭混沌的钥匙……“
“轰——“
赤焰门山门轰然洞开，十八座祭坛环绕的广场中央，赤焰老祖正将最后一名活祭品投入火鼎。那是个青云宗外门弟子，胸口还绣着青竹纹，在混沌之火中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为灰烬。
“来得正好。“赤焰老祖转身大笑，白发间跳动的火焰映得他面目狰狞，“用执法堂首徒的血肉祭鼎，定能唤回老祖真身！“
白璃剑气如虹，却在触及火鼎的刹那被混沌之气吞噬。青岚强压体内暴走的能量，星印突然指向广场东侧——那里矗立着第二具青铜棺椁，棺盖已被掀开，棺内铺满焦黑的骨灰。
“是天玑师兄的棺椁！“摇光消散前的记忆在识海闪回，青岚浑身剧震。三千年前天宗七子之一的天玑，正是陨落在赤焰禁地！
赤焰老祖显然察觉到他的目光，袖中甩出九道焚心锁链：“小子，你倒是识货。“锁链尖端燃着紫黑魔火，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这具棺材，可是老夫用三百元婴修士的魂火炼化的养料！“
青岚不退反进，混沌剑气裹挟星辉悍然迎击。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焚心锁链寸寸断裂，但破碎的链环竟化作千百火鸦，铺天盖地袭向众人。执法堂弟子结阵抵御，却见火鸦群突然调转方向，全部冲入青铜棺椁！
“喀嚓。“
棺椁内传出骨骼拼接的脆响，一具身披残破星袍的骷髅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眶燃起混沌之火。当它握住棺中那柄断成两截的星辰戟时，整个赤焰山脉的地火都在沸腾。
“天玑……师兄？“青岚如遭雷击。眼前这具混沌傀儡，分明带着天玑残魂的气息！
赤焰老祖咬破指尖，以血为媒画出禁术符纹：“混沌大人赐下的傀儡术果然精妙，今日便让你们同门相残！“符纹没入骷髅眉心，星辰戟挟着毁灭之势劈向青岚天灵！
生死关头，青岚怀中突然飞出一物——是天璇消散时留下的青铜剑碎片。碎片直刺骷髅心脏部位，在触及星袍的刹那，棺椁底部隐藏的阵纹骤然亮起。
“周天星斗，听吾号令！“
威严道音自虚空传来，天玑骷髅动作骤停，眼眶混沌之火剧烈颤动。青岚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以指代剑凌空画出摇光传授的北斗符印。
符印成型的瞬间，青铜棺椁迸发耀目星光。天玑骷髅发出痛苦的嘶吼，星辰戟调转方向，一戟刺穿赤焰老祖胸膛！
“不……这不可能……“赤焰老祖死死抓住戟刃，肉身在星光中迅速崩解，“混沌大人明明说……“
“他说你可以当条好狗？“青岚冷冷接话，星印在掌心凝聚成剑，“可惜狗咬狗的时候，主子只会看戏。“
最后一字落下，天玑骷髅轰然炸裂，藏在骸骨中的一缕纯净残魂飘然而出。那是个眉眼温润的道人虚影，朝着青岚轻轻颔首：“小师弟，天枢灯在雷阁……“话音未落，残魂便没入青铜碎片。
山体开始崩塌，第二块碎片与青岚手中残片融合，青铜剑已修复三成。白璃突然拽住他急退：“小心地下！“
原先火鼎的位置塌陷成深渊，九根缠绕混沌之气的石柱破土而出，每根柱顶都困着一名修士。青岚瞳孔骤缩——正中那根石柱上，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竟是三年前失踪的青云宗掌门！
“师尊？！“
掌门缓缓抬头，眉心混沌烙印猩红如血：“快走……他们在炼化……“话未说完，石柱突然亮起邪异阵纹。其余八名修士同时爆体而亡，血气化作洪流灌入掌门体内。
深渊底部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一只覆满混沌晶甲的巨手攀上岩壁。青岚丹田星印疯狂示警，那东西尚未完全现身，威压已让金丹修士口鼻溢血。
“是混沌左手！“白璃的玄冰鉴出现蛛网裂痕，“它要借掌门肉身降临！“
巨手五指大张，掌心睁开九只竖瞳。青岚挥剑欲斩，却见竖瞳同时眨动，方圆百丈的时间流速陡然迟缓十倍。众人眼睁睁看着混沌之气凝成利爪，一寸寸逼近掌门心脏——
“叮！“
千钧一发之际，东北天际射来一道熟悉星辉。摇光残影踏月而至，身形比在古观时透明数倍，指尖却亮起完整的北斗阵图：“贪狼吞邪，破军斩厄！“
星辉与混沌利爪相撞，迸发的光芒中，青岚瞥见摇光唇边释然的笑意。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与天璇消散前如出一辙。
“带掌门……走……“
星光爆散如烟花，摇光残魂彻底湮灭。时间禁锢崩解，青岚嘶吼着劈开锁链，背起昏迷的掌门御剑冲天。身后传来混沌左手震怒的咆哮，整座赤焰山脉在轰鸣中沉入地底。
百里外的安全地带，青岚颤抖着展开掌心。两枚青铜碎片融合处，赫然显出新字：
“天宗道统，逆乱阴阳。七棺尽启，混沌当归。“
白璃望着赤焰门方向冲天而起的混沌光柱，突然捏碎传讯玉符：“九霄雷阁的飞舟正在逼近，他们恐怕要抢夺掌门！“
青岚将青铜剑碎片按在心口，星印在丹田灼灼生辉。深渊里混沌左手的气息与雷阁飞舟的威压逐渐重合，他终于明白天玑残魂的警告——
所谓正道魁首，不过是混沌最忠实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