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慢，妖鬼种类，武库
“你好慢啊。”
五分钟后，被余子期叫进地窖的韩雯，看着满眼惊悚的诡异暗红色菌毯，干瘪破开的白色胎茧，墙壁黑暗处倒伏的枯瘦人影尸体，以及被砍去四肢，敲去利齿，钉死在承重柱上不停挣扎的最后一个枯瘦人影，开口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慢不好吗？”
七年入狱生涯，出狱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处理父亲的后事，听见眼前青春漂亮的女孩这么说，余子期这句话下意识的浮现在脑海中。
不过也只是一闪念的功夫便消失无踪，以他和韩雯才见面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地步，虽然以对方大宋人的身份不一定听得懂，但余子期不想节外生枝。
“是属下无能。”
余子期开口说道，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身份转变为对方的下属。
“别紧张，只凭一张普通的护体符，且不了解感染体的特性，便能以武力单独解决五个感染体，这份实力放在我们司的预备选拔队里也算不错了。”
韩雯打量着面前不断向她嘶吼的感染体，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场？赢了的话，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余子期眼观鼻鼻观口，充耳不闻。
且不论打不打得过，他身上武师那种棋逢对手见猎心喜的心性，早就随着好友的逝去一并散去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武力只是一种存世的手段而不是一种倚仗。
“没意思。”
见余子期不接话，女孩失望的摇摇头，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红色的小袋子递了过去。
“这是？”
“安家费，老头子说，如果这次有所收获的话，就算你通过考核，拿着这笔钱，把身后事安排好，然后你就准备随时送命吧。”
韩雯解释了一句。
“那就谢谢猎妖使大人了。”
余子期听出对方语气里有几分揶揄，但他并不在意，虽然这宋朝的钱对他来说可能没什么用，但自己营造的人设就是一颗豪胆搏富贵，不拿反而让对方生疑。
“我原本以为这次的妖鬼案，只是诞生出了稀有的灵类妖鬼，这才让你们抓不住踪迹，没想到还真是人为弄出来的，观这模样……洞饿鬼兵么，那就有点麻烦了。”
韩雯挥了挥手，阵列在她身后的两把无鞘刀刃倏忽间洞穿挣扎嘶吼的枯瘦人影头颅，让对方的挣扎戛然而止。
什么是洞饿鬼兵……。
似乎是知道余子期在想什么，韩雯没有停下话头，接着说道：
“洞饿鬼兵，属于肉类妖鬼，十五年前，山东大旱，流民百姓因此而死不知凡几，怨念汇聚恶髓遍地，一尊妖王应劫而生，洞饿鬼兵便是它的麾属。
这尊妖王被朝廷大军镇压后，猎妖司从中提取出来不少养料，其中一个便是如何豢养洞饿鬼兵，只不过在试用之后发现有违人道且并不合算，便将之封存了。”
余子期今天魔幻的遭遇一个接一个，对于韩雯的话已经有了免疫力，他沉吟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既然已经封存，为什么洞饿鬼兵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猎妖司成立至今已经多少年了么？”
韩雯白了他一眼。
余子期老实摇头。
“已经有八十多年，你不会以为过了八十年之后，早就遍布大宋的猎妖司内部还是纯洁如斯吧？为了各自目的叛变的猎妖使早就一茬接着一茬，朝廷当前十大通缉榜上，六个曾经都是各地威赫一时的猎妖使。”
韩雯毫不顾忌的将自家内部的隐秘说给余子期听：“以妖鬼治妖鬼就这样，长久以往难免会沾染妖鬼习性，见效快的同时，弊病也多。
那些猎妖使叛变，他们掌握的妖鬼知识自然也一并流出，这洞饿鬼兵便是其中一项。”
“你和韦杰大人也……？”
余子期比划了一下。
“你猜的没错。”
韩雯点头，随即鼻子抽了抽，露出一个稍显厌恶的表情：“扯远了，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是人就行。”
说完，韩雯便率先朝地窖出口走去，余子期瞥了一眼满地的污秽，默然拔刀入鞘，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院子门口。
“让人拿火折子把地窖里的东西烧干净，你换身干净衣服然后休息去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有的忙了，我先去让老头子查阅洞饿鬼兵的资料，顺便再拿一份基础妖鬼资料案卷给你。”
韩雯漂亮的脸上，表情又恢复了淡然，她平静的说完，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刚刚心神都放在别处，此时回过神来，余子期才发现自己身上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恶臭，也难怪韩雯没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
目送韩雯消失在昏黄的街道上，余子期刚想让树荫下的班役过来处理地窖里残余的东西，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余巡检。”
余子期一回头，记忆里立刻浮现出来人的信息，是巡检司里另一名巡检。
“老吴，有事？”
“司典大人让你回去一趟。”
嗅到余子期身上扑鼻而来的恶臭，老吴脸上露出的不是厌恶，而是佩服，明知是妖鬼，不是什么人都敢硬往上凑的，这一身腥臭，更说明余子期刚刚经历过一番苦战。
余子期紧了紧手中的刀鞘，回头看了看女孩消失的位置，随即点头道：“等我洗去这一身污秽，便立刻去面见司典大人。
哦，对了，地窖里有些残余的尸骸，就麻烦你带着兄弟们用火料理干净。”
……。
“你获得了三百两白银，折合三十点阎浮点数，你在本次阎浮事件中开启了额外的购买权限。”
“你的购买权限如下：
1：洞若观火。
类别：赐福。
品质：普通。
可以侦查他人的个人信息，锁定敌对目标后，有一定概率震慑其灵魂。
你可以直接使用赐福，每次侦查他人信息消耗五点阎浮点数，你也可以选择花费二十点阎浮点数固化此赐福，固化之后，你可以任意使用此赐福。
2：冰心诀（残卷）
类别：消耗品。
品质：精良
产地：地·丙丁八十二（风云大明）
对一切针对精神侵蚀类攻击有着极强的抗性，也可以平息使用者暴乱的神智，普通人使用后大幅度增加临时记忆力和悟性。
火凰备注：这东西我之前用来帮侄女过考试的，百试百灵，虽然不能解决你人格分裂的问题，但也不至于让你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无时无刻都要压制躁狂人格。
你可以花费五十点阎浮点数获得它。
请注意，额外购买权限仅在本次事件有效，行走死亡或者离开鬼·丁亥九十三，额外购买权限消失。
火凰留言：我承诺过我可以治好你，但这要你亲手去拿，如果连五十点阎浮点数都获取不到，那你还是死在这里比较干脆。
火凰，是那个女人么，阅读完这些信息，余子期精神一震，至于留言里的讥讽，他权当看不见。
冰心诀残卷虽然不能彻底解决自己的躁狂症，但有残卷就一定有完整的，按照描述，说不定完整的冰心诀可以消解自己的另一人格。
余子期之前还觉得大宋的银钱对自己无用，这下看来，倒是他想岔了。
那所谓的阎浮点数好像就是行走的基础货币，自己多赚取一些阎浮点数总不会没错，三百两白银的交子换了三十点阎浮点数，兑换比例是十比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获得的所有钱财都可以，这个以后可以留心验证一下。
他已经有了三十点阎浮点数，足够购买洞若观火的赐福，但余子期还是想攒着，集齐五十点阎浮点数优先兑换冰心诀残卷。
在激烈厮杀中还要分神压制自己的躁狂人格，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搞不好就会被敌人抓到破绽。
反正洞若观火可以花费点数试用，真出现需要用的情况，自己临时购买次数也来得及。
洗去血污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余子期，坐在之前的那处烛火偏堂，佯装出神，心里正默默分析着自己获得的新信息。
刘承禄很快也赶了过来，余子期收起思绪朝他行礼。
“不必拘泥这些虚礼，这回你算是让我稍微挽回了颜面，一个人戮杀十只感染体，三只鬼兵，还彻底捣毁了一处恶贼的窝穴，好啊！”
刘承禄摆摆手，一脸欣慰的看着起身拱手的余子期。
“……？”
余子期沉默一会，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自己什么时候干掉十只感染体，三只鬼兵了？单是宰了那五只感染体，自己就废了好一番功夫，甚至还消耗掉一张普通护体符。
至于捣毁贼窝，那更是扯淡了，自己下去的时候，人家早都跑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些残骸让他们打扫，洗地也算捣毁么？
看到刘承禄朝自己眨眼，余子期才硬着头皮道：“都是司典大人平时领导有方，属下不过是尽了自己应尽的本分而已。”
要不说人家是巡检司司典呢，虚报战果斩获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刘承禄脸不红心不跳，将手中的一个黑色物件丢了出来，余子期伸手抓住，低头一看。
巡令。
“有了这块司典巡令，成都各坊夜巡与白役随你调遣，你领的那队夜巡已经全部殉职，事关作乱妖鬼，我也不能只让你带着手下的白役查案。”
“多谢大人。”
余子期将巡令挂在腰间。
“关于作乱的妖鬼，韩雯猎妖使有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
刘承禄想了一会，然后问道。
“大概就是这些……。”
余子期没有隐瞒，将韩雯给他透露的妖鬼信息一字不差的全部叙述出来。
刘承禄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肉类妖鬼以肉身强度见长，你光凭一身凡甲凡刀面对它们怕是力有未逮，跟我来，我先帮你置弄一身兵甲。”
刘承禄说完，拂袖率先往外走，余子期摩挲着巡令略微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两人出了偏堂，转过几个拐角，在廊下走廊与一队夜巡班役擦身而过之后，余子期突然上前几步，只略微落后刘承禄一个身位，低声道：
“司典大人，肉类妖鬼以肉身强度见长，那灵类妖鬼又以什么擅长？”
刘承禄略微偏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妖鬼依托地气而生，因神念而成，虽然种类繁多，但依据其神异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为你见过的肉类妖鬼，肉身素质极强，一些强横的，甚至可以断肢重生，斩首续接，需镇杀其神魂或者将之燃尽方可杀死。
一类为灵类妖鬼，擅长控物，你见过的两位猎妖使大人，他们驱使的便是这类妖鬼，至于控制的东西，你也见过了。”
盘缠如微蛇的红线，灵动如游鱼的刀刃在余子期脑海中一闪而过，此时他才明白，韩雯口中的以妖鬼治妖鬼是什么意思，玩的真狠呐。
“最后一类为魂类妖鬼，这类妖鬼最是难缠，能制造幻境，在不知不觉之间让你的神智陷入幻境，肉体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供其驱使，不过这类妖鬼数量极其稀少，一般不会出现。”
余子期将之细细记在脑海中，本来他还想问如何像猎妖使那样能驱使妖鬼为自己所用。
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况且刘承禄只是一个巡检司司典，这种关于妖鬼的事情，还是猎妖使的消息来的更加可靠。
要是从刘承禄这里得到了错误的信息，自己又直不棱登的去尝试，那可就好玩了，本来身体里就有一个人格，这要是再塞进来一只妖鬼，嗯，晚上钻被窝里都可以自己和自己斗地主了。
两人穿过两道院墙，来到了巡检司深处，于此看护的守卫在刘承禄的示意下，打开钉着铜钉的斑驳红漆大门。
武库。
“这里面的甲胄兵刃，都是由精熟的工匠以妖鬼材料为引结合金属千锤百炼锻造而成，不是司里那些便宜货，它们的特性都写在上面，你自去挑一身合用的。”
武库门口，刘承禄挥手斥退守卫，然后冲余子期说道。
“属下谢过大人。”
见识过护体符和横刀神异的余子期当然不会拒绝，他朝刘承禄行礼之后，便往武库内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