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闲谈，武神卒，夜袭
前往巡检司的路上，赵玄和余子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哈哈，你想岔了，控制妖鬼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这次来的人当中，的确只有韦杰和韩雯两位大人身怀妖鬼之力。”
赵玄笑着道。
“那你们是如何这么长时间着甲的，我可看见了，那燕翅弩在十几步的距离暴穿，都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伤害，这么厚重的甲胄，若是普通人应该没这么好的体力吧。”
余子期瞥了一眼他身上古朴的黑色重甲。
穿着如此厚重的甲胄活动了这么长时间，这帮士卒能是正常人？糊弄谁呢。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那些灭掉的帮派之人身上，没有强化过的痕迹。
控制妖鬼之力很难，除了需要各种珍稀的物品外，更重要的是天赋，但若是只是强化自身体质的话，门槛就会低非常多，只要意志坚韧再配合阵纹仪式什么的，强化概率在九成以上。”
“而且，我们身上的甲胄也是朝廷将作监特制的，契合度很高，我们使用这些甲胄的负担，大概也就和你们穿皮甲差不多。”
赵玄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黑色纹路。
这些是大宋公开的秘密，有点实力的氏族家里或多或少都会养上一些这种甲士来保护自己，所以赵玄也没什么避讳的意思。
“韦杰大人钦点你协助办案，你又这么快就摸到线索，如果你也想刻画强化阵纹的话，可以在韦杰大人面前提提。
将这作为你办案奖赏的话，韦杰大人不会拒绝。”
与余子期一道厮杀到了晚上，赵玄知道对方的身手不错，同为武人，赵玄都不用想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无非也是想增加自己的战力罢了。
赵玄当初加入猎妖司，除了这里有极好的待遇外，同样也有相当的原因是，猎妖司里有历年来无数种从妖鬼身上提取出来的养料，足够让他在武道一途走的更远。
“这，这可以吗？”
余子期心里有种莫名的火热，虽然现在的他不像几年前一样，对自身武力那么痴迷，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妖鬼大宋里，多一份力量也就多一分保障。
赵玄那一身黑色重甲，保守估计也得在四十公斤以上，再加上他那人高的重剑，如此沉重的负担对他来说都游刃有余，自己要是有这份体质和力量……。
“只要任务完成的漂亮，猎妖使从来不吝啬奖赏，无论是哪方面的，再者这也有助于协助办案，你的武学基础很好，成为武神卒的话，加成比一般人更高。
不过，你不是猎妖司的人，估计只能获得最普通的强化，而且也只能强化到一纹，像我们这种可以随着自身体质继续强化的，估计就没戏了。”
赵玄说道。
“武神卒，一纹？”
“嗯，我们这种经历过强化的普通人，统称为武神卒，从低到高分别有五纹，其中一纹最低，五纹最高，若是强化至五纹级别，体质强度不亚于一些强横的肉类妖鬼。”
赵玄说着，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达到那种程度的人，千人敌有些夸张，但百人敌没什么问题，只是达到五纹级别的极其稀少，猎妖司成立这么多年达到这个级别的也寥寥无几。”
“因为成型难度高，就像控制妖鬼之力那样，需要天赋？”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核心的原因是我们死的快了些，而且纹数越高死的越快。
因为最近这些年，不仅大宋境内出现不少的内乱，连金贼也蠢蠢欲动，猎妖司的任务加重了许多，所以连带着我们这些武神卒们也有很高的战损。
据我所知，现在司里好像连一个新晋四纹武神卒的都没有，更别说晋级五纹的了。”
赵玄耸耸肩。
“谁！”
余子期自动过滤赵玄的自嘲，他正专心致志的听着，忽然察觉到另一人格暴躁起来，他再熟悉不过是为什么，当即暴喝出声。
一声音爆，如同平地惊雷，光是剑风都吹动道路两旁浮土飞扬，拉车的驽马惊恐嘶鸣。
赵玄拔剑横斩，势若千钧而无物不破。
冲破路旁青砖院墙袭来的高壮黑影，当即以更快的速度被斩击回去，碎砖残瓦四溅飞扬，伴随着长串轰隆声，院墙连绵倒下，掀起一片尘土。
赵玄也后退两步，重剑咔嚓一声插进脚下石板内，化解了恐怖的后坐力。
没等他看清倒飞入院内的袭击者真容，身后车队里传来的混乱和金属碰撞声让赵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吼！”
“吼！”
“吼！”
从车队两侧院墙内冲出来的袭击者并不止一个，只是余子期提醒及时，加上赵玄反应快，这才将针对他们的袭击者打飞回去，但车队其余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当即就有浓重的血腥味随着夜风飘散开来。
“白纹级的洞饿鬼兵，六个！”
“别管俘虏了，护不住，结阵！”
“释放夜尽符！”
“九和十一重伤，将他们拖回后阵！”
“旗主！”
根本无需赵玄多做什么指挥，一连串的吼声便从黑甲士卒中传来，只是遇袭不过两个呼吸，他手下的黑甲士卒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最佳的应对方案。
余子期的手刚按上刀柄，后脖领子被一只覆盖甲叶的手抓住，紧接着余子期便是眼前一花，他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远离原地十余米远，来到了一个略显宽敞的路口。
赵玄放开抓住余子期后领的手，其余黑甲士卒第一时间围绕两人结成了一个圆形阵列。
黑甲士卒左小臂的臂铠上有铁片弹出，褶皱展开，形成圆罩护住了他们的躯干，右臂则从腰间摸出了短柄斧头，斧刃上有红光流转。
“咻！”
破空声里，一道流光穿透黑暗，悬停在黑甲士卒圆阵头顶上方十几米的空中，光辉散开了百十步，照亮了这个路口，也照亮了车队方向。
仔细一看，那流光本体原是张巴掌大，由白色纸张折叠而成的纸鹤，此鹤同样由朝廷将作监所出，专供夜间作战，其名为夜尽符。
在夜尽符的辅助照明下，余子期终于看清了袭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个猪头人身，身高接近三米，暗红色的肌肉团高高隆起，双臂异化成尺余利爪的‘人’，在这些‘人’的额头，有一道呈S形的白色纹路正散发着微光。
余子期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将猩红的目光投向余子期，满是尖锐利齿的嘴里，正咀嚼着什么，不断有猩红的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两寸多长的獠牙突出，显得狰狞恐怖。
拉车的驽马和俘虏给余子期他们提供了宝贵的修整时间，让他们有机会来到宽阔的位置结阵，但代价就是，所有的驽马和俘虏在短短三个呼吸内死尽。
普通人相比于鬼兵来说，实在是太过弱小了些。
“你获得了一些信息，是否查看？”
在余子期盯着那些猪头人身的袭击者看的时候，他的眼中再度泛起了暗金色的光焰。
“是！”
刹那间，一股温润的感觉融入余子期的双眼。
“你选择对目标开启洞若观火，再次使用赐福获取目标信息时将不再提示，并直接扣取相应阎浮点数。”
“目标已锁定：洞饿鬼兵，此锁定可随时解除。”
“判定中，判定结束，洞若观火未能震慑目标灵魂，目标若是持续处于洞若观火状态，将继续进行判定，目标受伤则会增加判定成功概率。”
你获得了如下信息：
洞饿鬼兵（白纹）
状态：食怒（全方位提升战斗素质，每次攻击附加灼烧伤害。）
天赋：铁躯（一切物理攻击伤害减少百分之十五。）
威胁等级：深红色。
备注：原则上，我们不建议未掌握传承的阎浮行走对抗果实本土的超凡之力，当然，黑色以下威胁度，你都有取得胜利的可能，请合理运用果实中的力量，祝你好运。
如果五十两白银只换到了上面这段文字，那余子期就要考虑是不是让赵玄和他的手下当替死鬼，自己好乘机跑路了。
不过，作为火凰给予余子期的两种购买权限之一，洞若观火能和压制躁狂症的冰心诀并列，洞若观火赐福的实用性在她看来是毋庸置疑的。
当暗金色光焰浮现在瞳孔的一瞬间，余子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眼中的世界似乎变得无比清晰。
倒地人马尸体微微痉挛的肌肉，头顶夜尽符光芒照耀下，洞饿鬼兵每次咀嚼滴落的鲜血碎肉，在他看来都是如此清晰明了，仿佛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放慢了。
这种超现实的体会让余子期有些迷醉，也让他想起了前世老早看过的漫画，那其中有一个技能，和他现在的状态很相似。
子弹时间！
“听说你曾经在洞饿鬼兵的袭击下，成功坚持到支援赶来？”
赵玄瞥了一眼身后昏迷倒地的两个手下，语气低沉的对余子期说道。
“侥幸。”
余子期拔出横刀，雪亮的刀刃映照出一个面沉如水的男人面孔。
深红色的威胁度，仅次于不可战胜的黑色威胁度，而且并不是一个，而是足足六个！
“我们释放夜尽符，猎妖使大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不过，他们赶来仍然需要时间。”
赵玄抛给余子期一张殷红符箓：“你那把刀，很难对这些成气候的妖鬼造成伤害，用刀把这符刺穿。”
面对飘过来符纸，余子期毫不犹豫的抽刀便刺，那殷红符箓被刺穿之后，轰然化为红色的火焰粘附在横刀刀刃上。
破邪符
品质：普通
类别：消耗品。
备注：对妖邪所属伤害提升百分之二十，附带破甲、净化特性，仅对白纹及以下妖鬼生效，持续时间一炷香。
“武神卒猎杀妖鬼，很大一部分是依仗彼此配合，虽然现在九和十一重伤昏迷，但剩下的人依旧能组成阵法配合，只是……。”
赵玄见余子期神色沉稳，握刀的手也依旧稳定，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他就怕余子期见到洞饿妖鬼这种超自然的妖邪乱了分寸。
经过之前的并肩作战，赵玄认可余子期的战斗力，但之前他们面对的是人，现在面对的是妖鬼，余子期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发挥稳定就不好说了。
人永远是恐惧未知的，何况余子期还是才从这些洞饿鬼兵手里险死还生，这种情绪会更加放大，在战斗中，这种恐惧是致命的。
“赵兄，那些洞饿鬼兵已经快把死掉俘虏和驽马的心脏吃尽了，有话就直说。”
“我们擅长阵法配合，彼此互为援护，可以猎杀这些洞饿鬼兵，即使不成，拖住它们是没问题的，但如果加上你的话，彼此配合会……。”
赵玄抿嘴。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余子期已经懂了赵玄的意思。
不就是担心他在阵法配合当中坏事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余子期还担心他们这些铁罐头碍着他溜‘猪头人’呢。
他当下没犹豫：“我拖住一个，剩下的你们来，一直拖到猎妖使赶来，有没有问题？”
还没有等来赵玄的回答，洞饿鬼兵先忍不住了。
“吼！”
一声咆哮，沉雄狂躁的声音撕裂寂静黑夜。
在这声咆哮出口之后，所有洞饿鬼兵已经集体抛下手中的残肢碎肉，暗红色的肌肉收缩起伏，随即便有爆炸性的力量踏裂石板，洞饿鬼兵宛如卡车头一般朝黑甲士卒组成的阵列冲来。
“砰砰砰！”
几声怪异的闷响，就像是铁锤快速轰击在水面上，那些洞饿鬼兵临身的一瞬间，就已经挥动巨大的异化利爪，爪刃拍在展开的圆形铁盾上，连同其后的黑甲士卒一起掀飞。
而赵玄也躬身踏步，看也不看从身侧倒飞出去的士卒，黑色纹路在脸颊上扭曲如蛇，本就魁梧的身形似是又胀大几分，重剑直接朝距离自己最近的洞饿鬼兵斩落。
看似古朴厚重的剑刃却有着出乎意料的锋锐，面前那只洞饿鬼兵半只异化利爪自手肘处被直接被斩下，断裂的肢体和黑色粘稠宛如沥青的血液飞洒。
“噗嗤！噗嗤！”
阵列后面的武神卒们好似没看到自己同伴被拍飞，有条不紊的扣动扳机，随着弓弦暴动，几道黑影带着厉啸没入洞饿鬼兵高大身躯中，随即便有沥青般的黑血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