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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甘露之变(更四)
许朝晖狂奔出寺,在距离寺门不足百步之处两队人马正缠斗在一起,穿青色官服的是青衣卫,穿黑色夜行衣的是不明身份的贼人。
黑衣贼人颇为难缠,死战不退,在多人围攻下竟然反客为主,在负伤的情况下反杀多名青衣卫。
安慕希、陈浩然和费小旗都被黑衣人的不要命打法逼得左支右拙。
许朝晖走近些,向安慕希挥挥手,“慕希,我来啦!”
安慕希急道,“夫君,别看热闹啊!”
好嘞!
一声夫君叫得许朝晖心花怒放,马上拔刀加入战团。
天地一刀斩!!!
我斩,我斩,我斩!
许朝晖挥舞着太平刀,刀刀斩向黑衣人右手,直接让其断手失去战斗力。
几名黑衣人纷纷捂着断手在地上哀嚎。
安慕希看得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夫君什么时候都这么强!”
俩人对话充满了爱情酸臭味。
陈浩然听到他们的打情骂俏,一分心,手臂被黑衣人砍中,忍不住求救,“安大人!”
安慕希向许朝晖抛了一个媚眼。
许朝晖心领神会,“我来了”,又挥刀杀向与陈浩然对战的黑衣人。
刀光一闪,黑衣人断手惨叫。
砍瓜切菜一般。
许朝晖杀得兴起,把剩余困兽犹斗的黑衣人全部解决了。
顷刻间,所有黑衣人都蜷缩在地上打滚。
青衣卫指挥使顾之臻一挥手,“全部带回去”。
小旗官们纷纷掏出绳索捆绑地上的黑衣人。
顾之臻走到许朝晖面前,拱手说道,“年轻人好刀法,你是金吾卫还是内卫?”
许朝晖答道,“大人,我是礼部的”。
顾之臻一愣,“礼部?真是屈才啊!”
安慕希在旁边兴奋说道,“顾伯伯,这是我的郎君,您看如何?”
顾之臻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你爹说的赘婿啊,果然不同凡响,这才配得上我们同知千金嘛!”
顾之臻,位居正三品指挥使,青衣卫一把手,据说武艺已练到了化劲境。
而安慕希之父安炳淮,则位居从三品同知,青衣卫二把手,和顾之臻是世交,却是文官,据说是儒家君子修为。
听到赘婿二字,许朝晖暗暗叫苦,为了手里的太平刀,他赘不成了。
就在三人相互吹捧时,陈浩然惊呼道,“不好,刺客要自尽!”
话没说完,受伤的黑衣人纷纷掏出匕首,割喉的割喉,捅心窝的捅心窝,眨眼间全部死光光。
都是狠人。
顾之臻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寒意,从业多年来第一次遇到如此纪律严明的队伍,说死就死。
他马上命令两名千户带人到山脚下,协助金吾卫灭贼,同时务必抓住活口。
其余人等在顾之臻的率领下返回甘露寺,重新布置警戒,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寺门大开,但未得女帝召见,谁也不敢擅自闯入。
寺内,女帝已经恢复了作为帝王的威严,纯元已被转移到后厢房,睡得很安详。
“召甘露寺住持,为纯元诵经,让他早登极乐”
“召礼部尚书,来甘露寺商议帝君国葬一事”
“召青衣卫指挥使、金吾卫大将军候旨觐见”
女帝一连颁布三道谕旨。
赵山河侍立在测,被女帝强大气场吼住,大气不敢出。
南宫仪马上安排内卫快马到礼部尚书府、金吾卫大将军府传旨。
南宫仪出门后,女帝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赵山河身上。
突然女帝身体一震,“赵山河,跪下!”
赵山河顿时肝胆俱裂,以为自己私自出宫犯了龙颜,扑通跪倒,浑身颤抖,抖抖索索道,“陛下,我……”
女帝伸出纤纤玉指,拉起袍角,一块方巾映入眼帘,上面绣着两句诗,“同登北固山,上与帝君游”,顿时眼角又湿润了,哽咽道,“他说花了半生功力救了一个年轻人,竟然是你……”
赵山河也看到了这两句诗,听着女帝的喃喃细语,大脑飞速运转,原来北固后山救许朝晖的正是帝君纯元真人。
女帝接着说,“难道这就是天意?”
赵山河下定主意,接话道,“臣当日昏迷,也不知为帝君所救,都怪臣救驾来迟,我宁愿以一己之命换得帝君平安,也好报救命之恩”。
女帝伸手把赵山河挽到怀里,泪水已经夺目而出,凝噎片刻,“谁曾晓这未知之事,否则朕断不会让他一个独居于此”。
这一刻,女帝心中充满了遗憾和悔恨,赵山河体内有纯元半生的功力,她抱着赵山河,就像抱着半个纯元一般。
所以,爱是会转移的,对吗?
赵山河嗅着女帝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里不停念叨着:许兄对不住,许兄对不住。
京城内。
当礼部尚书韩宾听到门房下人来报,慌忙推开缠绕在身上的爱妾,“今日眼皮一直跳,果然出事了!”
匆忙出门与大内侍卫赶往甘露寺。
而金吾卫大将军赵之垣却是另外一番反应。
听到女帝在甘露寺遇袭时,他只是略显惊讶,然后让内卫先行复命,自己随后就到。
韩宾到了甘露寺门外,青衣卫指挥使顾之臻也在候旨,俩人微微点头致意。
寺内传来一阵阵诵经声。
韩宾凑到顾之臻身侧,低声问道,“顾大人,陛下情绪如何?”
顾之臻一努嘴,“这个要问南宫仪,出事后我还未面圣”。
南宫仪正站在寺门口。
“谁在里面侍驾?”
“好像是一个叫赵山河的才人”。
赵山河?
韩宾心中暗喜,这个赵才人应该比纯元好驾驭。
两名报信的内卫和南宫仪先进寺。
南宫仪看了看赵山河。
女帝道,“赵才人不用回避”。
至此,女帝把赵山河当成了自己人。
两名内卫分别汇报了赵之垣和韩宾的反应。
女帝问南宫仪怎么看。
南宫仪回道,“韩尚书的反应为常人之态,而赵之垣颇有大将之风……”。
女帝把目光看向赵山河,“你觉得呢?”
赵山河应道,“禀陛下,微臣认为韩尚书反应实属正常,而赵之垣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提前知晓此事,而作为一个武者,他又做不出惺惺作伪之态,故而是略微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