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遇袭
赵琛和朝鲁对视一眼，赵琛嘴角不受控地浮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夹杂着无奈与诧异，低声叹道：“怪了，里头的文物早八百年就被考古队搬了个底朝天，连根毛都没剩下，这帮盗墓贼还跟疯了似的，死盯着不放，难不成真是职业病犯了，手痒得管不住？”
鲁明像是被这话猛地敲了一下，身形一滞，愣了神，须臾才恍然回过味儿来，脸上泛起一丝窘意，抬手挠了挠头，像是要把这份尴尬挠走。可转瞬，他眸中光芒骤变，凑近赵琛，压低声线，满是疑惑地低语：“不对劲啊，既然他们心知肚明这墓被掏空了，还巴巴地挖盗洞，指不定里头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我看，这事儿远没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和咱们苦苦追查的线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琛身为经验老到的刑事警察，哪能听不出鲁明话里的深意，当下眼神一凛，如暗夜猎豹锁定猎物般锐利起来，颔首应和：“你说得没错，盗墓贼可不做赔本买卖，费这么大劲儿，这墓里指定暗藏玄机，搞不好关键线索就窝在里头。”
朝鲁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眉头拧成个疙瘩，满脸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脱口问道：“啥秘密啊？能让他们不惜冒着把牢底坐穿的风险，三番五次往这古墓里钻？”
鲁明垂眸，沉思良久，深吸一口气，抬眼时目光坚毅似铁，缓缓开口：“眼下还不清楚，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去一探便知。”
赵琛当机立断，侧身看向朝鲁，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地吩咐道：“朝鲁，情况紧急，你现在立马打电话报警，把这儿的情况一五一十跟警方说清楚，然后守住出口，别放跑一个可疑分子。我和鲁明先进去探探情况，多个人照应，心里也能踏实几分。”
朝鲁二话不说，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当地派出所长的电话。挂断电话后，还特意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工具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神色郑重地承诺：“放心吧，出口我一定守得死死的，你们俩千万小心行事，活着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赵琛咬咬牙，不再犹豫，伸手接过鲁明递来的绳索，眨眼间就将绳索稳稳固定在一旁粗壮的树干上。固定完，他用力拽了拽，确认万无一失后，才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鲁明：“行，那就走这一遭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机灵着点儿，真碰上棘手的，别硬扛，保命要紧。咱们不光是为了探秘寻真相，还得平安归来。”
鲁明重重点了点头，像是许下无声的誓言，默默跟在赵琛身后，双手像是攥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绳索，深吸一口气，缓缓顺着绳索滑入盗洞。刚一入洞，一股浓烈刺鼻的腐朽气息裹挟着呛人的尘土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洞壁湿滑得好似刚抹了一层油，落脚的地方摇摇欲坠，每挪动一步都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下滑数米后，盗洞豁然开阔，一条幽暗深邃的墓道呈现在眼前，仿若通往神秘异世界的阴森入口。
鲁明双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听“咔嚓”一声，赵琛手中的强光手电亮起，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稳稳握住配枪，枪身泛着冷光，高声断喝：“盗墓的人听着，原地蹲下不要动！我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声音在空旷的墓道内来回激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鲁明在短暂的失明后，使劲眨了眨眼，努力适应这昏暗光线，借着电筒的光亮才看清，墓道内死寂气息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两侧的青砖破碎斑驳，坑洼不平，想必是昔日精美的壁画被考古队收走后留下的落寞痕迹。虽说鲁明已然三十有四，还在深山老林里跟着师傅潜心学道数载，可这般惊险刺激的场面，终究是头一遭碰上，心脏不受控地“嘭嘭”狂跳，仿佛要冲出嗓子眼。
赵琛的喝声如巨石投入死寂的深潭，激起层层回响，却好似泥牛入海，没得到半点回应，唯有那诡异的回音在空旷墓道内悠悠飘荡，愈发衬得四下阴森恐怖，仿若暗处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眸。
两人屏息凝神，脚步轻得好似踩在棉花上，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动，生怕惊扰这片死寂。赵琛手中的电筒光柱缓缓扫动，鲁明不经意间瞥见地上一串凌乱的脚印，泥土还湿润新鲜，显然是刚留下不久。他心头一紧，忙凑近赵琛，用气声低语：“看来盗墓贼没走远，脚印还新着呢。”赵琛微微颔首，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眼神愈发警惕，手枪稳稳地指向前方。
可这墓室仿若一座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四通八达的通道蜿蜒交错。赵琛虽说之前办案时来过一次，但当时只是走马观花，压根没摸清这地下墓室的布局，这会儿置身黑暗之中，不过拐了几个弯，两人便彻底迷失了方向。
走在前头的赵琛眉头紧锁，小声嘀咕：“难道说盗墓贼都溜了？”
鲁明同样心里没底，压低声音回道：“说不好。”
赵琛不死心，又扯着嗓子大声喊了几次，声音在墓室里回荡不休，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反倒显得愈发诡异阴森，仿若有看不见的恶灵在暗处嗤笑。
两人壮着胆子，直起腰板又前行了十几米，鲁明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忽然，脑后袭来一股劲风，他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挥舞手中电筒的胳膊向后阻挡，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拍，一把冰冷沉重的铁锨锨背，裹挟着呼呼风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后脑上。鲁明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在昏迷前的刹那，余光瞥见两条黑影如鬼魅般扑向赵琛，一条直锁赵琛持枪的右臂，另一条奔着他的喉咙而去，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嘣”枪响划破死寂，之后，意识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彻底消散。
好在鲁明跟着师傅修习数年道家功法，体内悄然汇聚了一股灵力，平日里隐匿蛰伏，关键时刻却如有神助，灵力自发护体，减缓了大半冲击力。因而，不过几分钟，鲁明便幽幽转醒。
刚一睁眼，脑袋就像要炸裂一般，疼得他倒吸凉气，眼前金星乱冒，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手被粗绳牢牢捆住，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动弹不得。转头一看，赵琛也被五花大绑在身旁，双眼紧闭，额头淤青一片，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显然遭受了重击，模样狼狈不堪。
周围光线昏暗至极，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仿若死亡的阴霾笼罩。鲁明使劲眨了眨眼，努力适应光线，定睛一看，只见几个身形魁梧、戴着头套的盗墓贼围坐在一起，正兴高采烈地清点着刚从墓室里撬出的“收获”。地上散落着几件造型古朴的青铜器，幽暗中泛着神秘光泽；几枚黯淡却雕工精美的玉佩，温润质地难掩工艺精湛；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叫不上名字的物件，鲁明暗想，不是说里头陪葬品都被考古队收走了吗，怎还冒出这么多珍宝？难不成这墓里另有乾坤，藏着考古队都遗漏的隐秘角落？
为首的盗墓贼头目身形精瘦，却透着一股子凶狠劲儿，深陷的眼眶里，一双眼睛如饿狼般凶狠，耳朵上还晃荡着一枚老旧的金耳环，平添几分凶悍气息。他一边翻检着文物，一边低声咒骂：“哼，本想着这次能捞个大的，没想到半道杀出俩程咬金，坏了老子的好事！”旁边一个喽啰满脸谄媚，讨好地递上一块玉佩，巴结道：“大哥，这物件看着就值钱，也算没白跑这一趟。等出去了，咱转手一卖，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喽！”
头目一把夺过玉佩，翻来覆去端详了几遍，啐道：“这点东西哪够！那墓里头肯定还有好货，要不是刚才那警察开了一枪，搅得人心惶惶，老子非得把这棺材翻个底朝天不可。”说罢，他转头看向鲁明和赵琛，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起身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鲁明心中暗叫不好，当下心一横，立刻紧闭双眼，佯装昏迷，连呼吸都刻意放缓放轻，力求毫无破绽。那头目走到近前，抬腿踢了鲁明一脚，冷哼一声：“老子只求财，不想弄出人命，警察估计也快来了，咱们快走。”说罢，几个盗墓贼如一阵风般，裹挟着文物匆匆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黑暗深处。
待盗墓贼的动静彻底没了，鲁明才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