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雨薇的成绩单
陈雨薇死死盯着手中的成绩单。物理 120分，数学 116分，英语 121分。每一个分数都比上次下降了十几分。总分比上月月考少了 52分，年级排名从第 8名跌到了 45名。这是她进入高三以来最差的成绩。
“从上个月开始，每一科都在下滑。”王老师拿出平时的记录本，“光是这个月，你就请了五次晚自习的假。这周的物理作业，也只交了一半。”
“对不起，王老师...”
“不是让你说对不起。我是班主任，我得对全班同学负责。”王老师叹了口气，“你看看李明和张晓华，晚自习从来不早退，这次物理他们考了 142分和 138分。而你，从年级前十直接跌到 45名。”
张卫国老师也走过来：“上周讲电磁感应，我连问你三个问题都没答上来。以前你可是课堂上最积极的学生啊。”
“我知道错了...”陈雨薇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是知道错了就行的。”王老师严肃地说，“这个成绩单必须让家长签字。而且...”她顿了顿，“你最近频繁请假早退的事，我也必须要向家长反映。”
陈雨薇猛地抬头，脸色发白：“王老师，能不能...”
“不能再瞒了。”王老师语气严厉起来，“你爸在育才小学当了二十多年语文老师，最重视的就是教育。这种事早晚要说。”
走出办公室，她听见走廊里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
“诶，你听说了吗？林述周又接了个德信精密那边的大项目。”
“是啊，听说解决了什么进口设备的难题，一下子赚了六十万。”
“那陈雨薇怎么越来越差了？听说这次月考考得特别惨。”
“我看她最近总往外跑，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早退、请假的。”
“听说她爸在育才小学当老师，最讨厌学生早恋。这要是让他知道了...”
“可不是，都快掉出年级前五十了，也不知道图什么...”
“我看她最近总跟林述周在一起，整天帮他跑前跑后。”
“唉，人家都保送了，她还在这儿耽误时间...”
陈雨薇红着眼圈跑进了学校后面的小花园。这里很少有人来，是她经常独处的地方。她打开书包，翻出那个起了毛边的笔记本。这是林述周去年教她物理时用的，里面记满了各种解题方法。可最近一个月，本子都没翻过。
她低头看着本子，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想起去年暑假，林述周第一次做出重大发现时说的话：“等我们都考上华清，就一起去看全世界最先进的实验室。”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配得上那个承诺吗？
回到家时，父亲正坐在客厅里改作业。茶几上那份刺眼的成绩单已经摆在那里了，显然王老师已经打过电话。父亲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头都没抬。
“回来了。”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成绩，你自己怎么解释？”
“爸，我...”
“别急着解释。”父亲打断她，“你还记得上个月 20号晚上去哪儿了吗？”
陈雨薇心里一惊，脸瞬间红到了脖子。那天晚上她帮林述周整理资料到很晚，因为太晚没法回家，只好...
“宾馆。”父亲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两个，大晚上的，住宾馆。”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雨薇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了。
“同学家长看到了，特意打电话告诉我。”父亲的语气更冷了，“陈雨薇，我和你妈从小到大是怎么教你的？你现在这是要干什么？”
陈雨薇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一直忐忑，就怕被家里知道，没想到还是...
“让林述周过来一趟。”父亲站起身，“有些话，是时候说清楚了。”
林家。
“周周，”赵梅芳从厨房探出头，欲言又止，“听说雨薇这次月考成绩不太好？”
林述周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
“下滑了不少。”他说，“最近帮我整理资料，耽误了些时间。”
赵梅芳坐到他对面，叹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陈国平在育才小学当了二十多年语文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以前有学生考试不及格，他能让人家家长连着一个星期天天去学校。”
林述周放下筷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刚才王玉兰打电话来了。”赵梅芳压低声音，“说国平想找你谈谈。”
林述周点点头，刚要起身。
“等等。”赵梅芳拉住他，“陈老师教了二十多年书，最重视孩子的学习。你去了之后要好好把话说清楚。”
走到陈家楼下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潮湿。
开门的是王玉兰。她看到林述周，微微叹了口气：“你来了。国平在书房，我给你倒杯水，你先坐会儿。”
林述周往客厅里望了一眼。陈雨薇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写作业，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眼眶还是红的。她朝林述周投来担忧的目光，欲言又止。
林述周朝陈雨薇微微点头，正要说话，书房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陈国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王玉兰拍了拍林述周的肩膀，转身去了厨房。林述周临进书房前最后看了眼陈雨薇，她正用力握着笔，指节都发白了。
他笑了笑。重生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跨国并购，专利诉讼，一个个比这严峻得多的场面都挺过来了。一个小学语文老师，还真吓不倒他。
“砰！”身后的防盗门被风吹得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是时候，该去面对这场风暴了。
书房里，陈国平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批改作业。他头也不睬，右手中的红笔依然在试卷上不急不缓地画着。
林述周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书房。三面墙上都是满满的书架，除了教材和教辅，还有不少名家诗集。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幅“诚者，天之道也”的字画。
“坐。”陈国平终于放下红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述周在椭圆形的实木茶几旁坐下。茶几上放着一杯浓茶，还在冒着热气。
“上个月二十号晚上，大华宾馆。”陈国平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身为高中学生，你们竟敢去开房！”
林述周感觉心跳猛地慢了一拍，呼吸也在瞬间变得凝滞。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指尖却在微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