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祝雨竹的烦恼
“这里距离决剑门不过百里之遥，难道连个暗哨都没有？”
段茹雪猛然一震咬着下唇，齿间泛起铁锈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早已磨得发亮的缠绳。许川雨的质问像把锋利的匕首，将她蒙在眼前的薄纱生生挑破。
在她过往的认知里，正道江湖如同森严的阶梯——决剑宗立于顶端，执剑俯瞰众生，其余六宗各据一方，撑起整片江湖的脊梁。而那些依附七宗的门派，不过是躲在羽翼下的稚儿，孱弱得不堪一击。
可如今生死悬于一线，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竟成了禁锢思维的枷锁。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在绝境中遗忘了广袤江湖里潜藏的力量。那些星罗棋布的中小门派、散落在山野间的侠义之士，还有受过正道庇佑的江湖儿女，每一股力量都可能成为破局的关键。只要能唤醒这些沉睡的援手，或许就能在这重重围困中撕开一道生路，带领他们脱离险境。
暮色漫过雕花木窗时，祝雨竹望着铜镜里斜簪的玉簪，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绮梦阁阁主的鎏金令牌。世人皆有求不得的执念——庙堂之上的忠臣良将，恨不能遇见明主施展抱负；寒门屋檐下的父母，哪怕穷尽一生，也要将光耀门楣的期盼种进子女脊梁。
而她呢？身为江湖第一情报阁的掌事人，本该寻个良人相夫教子，偏生怀揣着旁人看来荒诞的执念。自儿时听长辈讲述七宗轶事起，加入正道七宗、荡尽世间魑魅的念头，便如藤蔓般在心底疯长。可女儿身如同无形枷锁，纵有祖辈参加七宗考核的荣光，却也只能望而兴叹。每年七宗广纳数百弟子，觊觎名额者何止千人？绮梦阁倾尽全力才为家族争得一个席位，如今家姐已入大易宫修行，再想争取谈何容易。
不过换个角度，这些年凭借家姐在大易宫的功绩，家族早已收获颇丰。祝雨竹指尖拂过案头泛黄的术法残卷，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哪怕只是大易宫流传出来的普通功法，其精妙程度也远超江湖上的寻常武学。若能得个契机......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天色，眼底跃动着不甘的火苗。
就在思绪翻涌间，檐角忽有黑影掠过。贴身护卫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带着寒气的密信。祝雨竹展开信笺的刹那，瞳孔猛地收缩——那信上流转的符文，赫然是决剑宗独有的秘术笔迹！七宗之首的决剑宗......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掌心沁出的薄汗洇湿了信角。或许，命运垂青的时刻，终于来了。
在得到绮梦阁答应的协助后，段茹雪与许川雨两人乘坐着马车，缓缓来到了绮梦阁前。两人下了马车，立刻被绮梦阁那热闹璀璨的灯光所吸引。抬眼望去，楼上的姑娘们正热情地向过往的男人们吆喝着，那娇俏的声音此起彼伏。
段茹雪见状，整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此刻她总算明白了，当初她让马夫带他们到绮梦阁时，马夫为何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还询问她要不要换身男人的衣服再去。现在细细想来，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该死的马夫，该不会以为我是过来寻花问柳的吧？我也是女人啊！”
段茹雪在心里暗自咒骂道。
一旁的许川雨则露出了迷茫的眼神，喃喃自语道。
“绮梦阁这个名字取得真好，谁能想到竟是这种地方呢。早知如此，我就该自己一个人过来，好好享受一番。”
段茹雪看着这灯红酒绿的烟柳之地，不禁低声叹息道。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有能帮到我们的高手。”
“不，绝不要！我才不要回去。”
许川雨在心里暗自想着。
“这可是每个男人心中的圣地，我得想办法说服段茹雪。”
思索片刻，他还真想到了一个说服段茹雪的办法。
“你有没有听说过，小隐于山，大隐于市。越是这种地方，越有可能隐藏着高手。”
许川雨一本正经地说道，段茹雪打趣道。
“这该不会是你想进去的借口吧？”
许川雨急忙摇头说道。
“我们既然答应了别人在此见面，又怎能毁约呢？这有违我们决剑宗的风骨。”
段茹雪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你又不是决剑宗的。”
许川雨激动地说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违背我做人的原则。”
段茹雪认真地点点头说道。
“逛妓院的原则。”
说完，不等许川雨反驳，她便独自一人朝着绮梦阁走去。许川雨无奈，只能勉为其难地跟了上去。
踏入绮梦阁，许川雨这才明白为何会叫这个名字，仿佛置身于一场美梦中。年轻貌美的女子们使出各式各样的手段，想尽办法要把客人留在身边，然后带入房间“深入交流”，让客人体会到别样的快乐。只可惜，他身边有段茹雪在，那些原本围拢过来的女人如同春梦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直让许川雨忍不住叹息。
段茹雪亮出自己的名字后，两人被带到了一间房间。许川雨看着布置好的房间，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能有一桌酒食该有多好。”
段茹雪听后，也十分认同说道。
“最好再来几个美女相陪。”
许川雨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这可不能怪我，来这种地方不都做这些事嘛，话本小说里不也经常有这样的场景吗？”
段茹雪认同地点点头说道。
“的确，如果能按照小说话本的剧情发展，你就该多一个照顾你起居、体贴又美丽的仆人了。”
“嗯嗯嗯。”
许川雨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这时，段茹雪趁许川雨不注意，突然脱掉了上衣。许川雨立刻捂住眼睛问道。
“你这是干嘛？”
段茹雪指了指一旁装满热水的木桶说道。
“当然是洗澡啦，你帮忙在一旁守着，别让别人偷看哦！”
说完，她不等许川雨答复，便独自拉上了帘子。看着她脱衣的倒影映在帘子上的身影，许川雨忍不住大骂。
“这绮梦阁的设计也太卑鄙了！”
这一刻，许川雨面临着两难的选择，是偷看还是偷看呢？毕竟是个男人，谁能忍住不偷看呢？而且一般来说，允许对方帮忙守护，不就是默认可以偷看吗？
更可恶的是，段茹雪洗澡时还有意无意地发出奇怪的声音。许川雨心里忍不住嘀咕。
“她在里面到底干嘛呢？这分明就是在引诱我偷看啊！”
就在许川雨即将忍不住拉开帘子偷看时，一阵风突然吹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的诗词被吹得四处乱飞。许川雨无意间抓住了其中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熟悉的诗词。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就在许川雨即将读出下一句时，一道柔情的声音与他一同念出。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微风轻轻吹过她的长发，发丝拂过她的脸颊，这一刻，许川雨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张国荣饰演的倩女幽魂的画面。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问道。
“姑娘怎么称呼？”
她害羞地握住许川雨的手，轻声说道。
“祝雨竹，公子你呢？”
“许川雨。”
就在两人要进一步交流时，段茹雪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说道。
“你们继续。”
祝雨竹尴尬地抽回了手。她原本以为决剑宗的人都是些榆木疙瘩，既然对方来到了她的绮梦阁，身为阁主的她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要是能顺利嫁入决剑宗就更好了，即便嫁不过去，只要能留下个孩子，或者发生点什么，她祝雨竹日后还会缺修炼的功法和资源吗？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女子跟着一起来了，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要不要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