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巫女使命
西夏王宫密室内，苏婉青跪坐在青铜祭坛前，赫连雪的银鞭正抽在她裸露的脊背上。坛中燃烧的党项香突然转为血色，苏婉青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青铜镜里映出十二岁的自己，在党项族的成人礼上被赫连雪推入滚烫的釉浆池。她尖叫着抓住池边，却看见赫连雪戴着人皮手套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记住，巫女的眼泪要淬入窑火。“赫连雪的声音混着树脂燃烧的气味，“王上要的不是两个巫女，是你永远的痛苦。“
“啊！“苏婉青猛地仰头，发间银铃碎成齑粉。赫连雪的鞭子停在半空，惊恐地看着苏婉青后颈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图腾——那是用西夏文刺写的“叛“字，正在皮肤下流动如活物。
“你以为用蛊毒控制我就能永远当王上的宠妃？“苏婉青站起身，破碎的纱衣下布满新旧鞭痕。她抓起祭坛上的骨瓷碗，将混着蛊虫的药汁泼向赫连雪，“你早该知道，我才是太祖选定的容器。“
赫连雪踉跄后退，东珠发饰在香灰里摔得粉碎。她的手腕内侧突然浮现出与苏婉青相同的图腾，只是颜色更浅——那是二十年前王上给她们下蛊时留下的标记。“不可能...你明明喝了忘川水...“
苏婉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落在祭坛上的《天工开物》残页上。当血珠浸透“窑变“二字时，密室的石壁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其中的柴窑器。那些本该被销毁的瓷器表面浮现出太祖的脸，每张嘴都在重复着赫连雪当年的誓言：“我要让苏婉青生不如死。“
（场景切换：汴京窑变崖，路青砚正用叔父留下的青铜匣拼合柴窑地图。谷底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他转身看见苏婉青站在悬崖边，发间缠着的不再是银铃，而是宋军的红色发绳）
“青砚，你知道为什么太祖要把魂魄封在瓷器里吗？“苏婉青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清冷，她的左耳垂挂着赫连雪的东珠耳坠，“因为瓷器能封印记忆，而我的记忆...能毁了整个西夏。“
路青砚还未开口，崖底突然升起黑色烟雾。赫连雪骑着黑马破土而出，她的裙摆沾满党项人的鲜血，腰间银链上挂着的不是东珠，而是数十颗宋军的头颅。“苏婉青！你敢背叛王上？“她的尖叫惊起鸦群，“别忘了你身上流着党项人的血！“
苏婉青突然扯断发绳，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她从怀中掏出赫连雪的人皮手套，当着众人的面丢进火盆：“你以为用我的皮做成巫女法器就能取代我？“火焰舔舐着手套，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党项文咒文，“王上早就知道你在暗中勾结契丹，这就是他给你的奖赏！“
赫连雪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腰间的银鞭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路青砚本能地将苏婉青扑倒在地，却看见银鞭穿透的地方浮现出西夏王的虚影。“好个忠心耿耿的巫女。“虚影的声音带着腐尸的气息，“你以为杀了苏婉青，我就会让你当新的容器？“
苏婉青趁机制服赫连雪，将她按在柴窑器前。当赫连雪的脸贴上瓷器表面时，所有柴窑器同时发出哀鸣，太祖的魂魄顺着她的七窍钻了进去。“不！我才是你的巫女！“赫连雪的声音逐渐沙哑，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最终化作一堆碎瓷。
西夏王宫议政殿，苏婉青穿着宋军的飞鱼服，将赫连雪的人皮手套拍在龙案上。殿外传来宋军的号角声，她的发间银铃换成了大宋的玉佩。
“王上，您说巫女的眼泪要淬入窑火。“苏婉青的指尖抚过龙案上的柴窑茶盏，“可您忘了，巫女的仇恨...能烧尽整个王朝。“她突然将茶盏砸向龙柱，瓷器碎裂的瞬间，藏在其中的太祖魂魄发出刺耳的尖啸。
西夏王猛地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瓷化。苏婉青解开外袍，露出内衬的党项文血书——那是用赫连雪的血写就的《降表》。“您用蛊毒控制我二十年，就是为了让我成为太祖的容器。“她将匕首抵在西夏王喉间，“可您不知道，路青砚的血能解蛊，而我的记忆...能毁了您的一切。“
殿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路青砚带着宋军冲了进来。他的玄色大氅上染着党项人的血，腰间挂着赫连雪的银鞭。当他看见苏婉青手中的匕首时，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恋人的担忧，也有对仇人的恨意。
“动手吧。“西夏王突然笑了，他的整个身躯开始迅速瓷化，“太祖的魂魄需要新鲜的容器，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结束这一切？“他的话音未落，苏婉青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喷溅的鲜血染红了龙案上的《天工开物》，书页间飘落出数十张藏宝图，每张都标记着柴窑器的埋藏地点。
苏婉青从西夏王手中扯下祖传的翡翠扳指，发现内侧刻着路青砚祖父的名字。路青砚将银鞭甩向空中，鞭梢裹着的碎瓷突然组成完整的柴窑器。当宋军的火把照亮整个大殿时，所有柴窑器同时爆裂，无数透明的魂魄从中飞出，在空中凝聚成路青砚父亲的模样。
“青砚，带着婉青离开。“路明远的魂魄对着儿子微笑，“太祖的诅咒该结束了。“他的身影融入火光中，与此同时，整个西夏王宫开始剧烈晃动。苏婉青拉着路青砚冲向密道，身后传来柴窑器接连爆裂的轰鸣。
汴京官窑遗址，苏婉青将最后一块柴窑残片埋入窑变崖。路青砚在旁边立起无字碑，碑前放着赫连雪的翡翠镯子和西夏王的扳指。夕阳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远处传来孩童们烧制陶器的欢声笑语。
“你后悔吗？“路青砚轻声问。苏婉青摇摇头，她的发间重新戴上了砗磲串，只是每颗珠子里都藏着宋军的密报。“真正的巫女，应该守护文明，而不是毁灭它。“她握紧路青砚的手，“我们还有很多秘密要揭露，比如...“
话音未落，窑变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抽出藏在袖中的武器。夕阳下，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正站在崖顶，手中捧着半块与苏婉青照骨镜严丝合缝的青铜镜。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