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爷老爷，他不是人啊！
墨丹青降下云头时，霜白支支吾吾。
他其实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但是莫名其妙地，当墨丹青问他为何在此时，他竟然答不出来。
明明是有一肚子话翻滚在嘴边想要吐出，可真到要说的时候，却又千头万绪无从出口。
霜白快急死了，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催促嘴巴快说话。
他额头渗出了汗珠，脸颊两边的白羽被打得潮湿一片，墨丹青狐疑地看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小竹楼房门被打开了，神气完足的牧归云从中走出。
两人一妖，六只眼睛互相对上时，三方都吓了一跳。
牧归云有种学生见了老师的天然心虚，他张口，结结巴巴：“墨、墨……”
一时竟不知是该叫墨师，还是墨仙长，又或者直接叫师父？
毕竟还没有正式拜师，好像叫什么都是错。
墨丹青却比牧归云更惊讶，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牧归云，脱口就是一句：“你纳气五层了？你先前隐藏了修为？”
没等牧归云答话，墨丹青又自语道：“不、不对，你这五层气息不稳，分明是才刚刚突破。”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有些疑心自己记错了，口中喃喃：“难道是我之前看错了？也不可能啊……老夫可是、老夫一生纵横，怎么可能连个纳气境的小家伙都看错？”
墨丹青怀疑自我的模样，使得霜白忽然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激动。
霜白数度张口，恨不能立时将自己昨夜所见到的一切尽数吐露。
可是墨丹青说话太快了，竟没给他半分插话的余地。
霜白更急了，头顶上白毛簌簌而动。
忽然，墨丹青动了。
他猛地趋前一步，瞬间来到牧归云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扣脉、探听。
“真气滚如流珠，能首尾衔接，铺满十二正经，是纳气五层没错。”
“气息虽是不够稳定，却竟然意外精纯，经脉宽阔还胜过寻常纳气五层。”
“经脉丹田存在细微暗伤，不仅是才刚刚突破五层，还很可能在短时间内不止有过一次突破。”
“老夫未曾看错，你、你、一夜之间……”
墨丹青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只是按捺住语气里的激动，用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牧归云。
霜白在后面握着拳头，简直恨不能帮着墨丹青呐喊出来：
是的是的，没错就是这样啊！
这小子一夜之间从纳气二层直接突破到五层！
他不是人！
老爷老爷，他不是人啊！
霜白不知道牧归云其实是从第一层开始突破的，因为他来的时候，牧归云刚好就是第二层的修炼状态。
而此前初见时，由于牧归云气息微弱，霜白其实根本就没注意过他到底是纳气一层还是二层。
反正不管一层还是二层都一样，都是小虾米，不值一提。
霜白从没想过，只是一眼疏忽，竟使自己错将一条过江猛龙看做了小鱼儿。
而此刻，霜白眼中的过江猛龙其实也是惊慌的。
牧归云心里咯噔咯噔七上八下，墨丹青的态度使他恍惚有种感觉：自己一夜之间突破到纳气五层，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可是，修行难道不应当一路争先？
若是能够奋勇精进，却因为诸多顾忌而藏藏掖掖，那要等到何年何月，他才能够真正修至九重天？
牧归云怀着忐忑被墨丹青推进了身后的房间，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霜白在外头跺足踮脚，冲到房门边听见里面墨丹青的声音温和又亲切：“来来来，小牧、小云、归云、徒儿啊，你将手放到这个玉碟上，集中精神绘制纹路，为师给你测一测资质。”
牧归云老实照做了，不一会儿之后，霜白听到了轻轻的嘶声。
“嘶！”
“咦？”
“这这这……”
霜白急得差点没将腮边的羽毛给拔下来，恨不能冲进去问：这这这……老爷你到底是要这什么？
那小子资质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你倒是说啊！
霜白没能等来答案，反而听到里头传来墨丹青威严的声音：“霜白，你去忘情斋，将老夫的修炼室整理好。”
老爷发话了，霜白低声应是。
没奈何，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从小竹楼前离开。
离开前他隐约还是听到里头在说：“你这资质不算差，但也绝对算不上有多好。归云徒儿啊，你即刻入定，再修行一次给为师看看。为师怕你修岔了路……”
霜白撇嘴，又撇嘴，索性又化作鹤形，扑簌簌飞走了。
小竹楼内，牧归云功行一遍，醒来后只见墨丹青就盘膝坐在自己对面，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牧归云又有种被吓到的莫名感觉，他忙收拾好情绪，小心问：“墨师……呃，师父。”
墨丹青柠起的眉毛松开，面色缓和了。
牧归云忙问：“师父，弟子可是有哪里不对？”
墨丹青轻捋颔下短须，微做沉吟道：“归云徒儿，你可知真正的天才，论资质该是一个什么层级？”
牧归云摇头：“弟子不知。”
墨丹青道：“便以送你过来的剑东阳为例，这家伙是真传级别，唔……即便是在九大上宗，他也是真传中的真传，是一等天骄。罢了，还是不以他为例了。”
牧归云“哦”一声，顿时有些遗憾。
墨丹青又道：“便以道院之中，甲等第一名为例罢。”
“第一名，熊峻峰。”
“灵根强度八十三。”
“尘垢二十七。”
“潜力：纳气九十九、聚元六十一、紫府三十三、金丹二十九、道胎五、藏神零。”
说完，墨丹青问：“看出他与你的区别没有？”
牧归云将熊峻峰的资质数据记在心里，与自己的进行对比。
思索片刻后道：“他灵根强度比我略低，但尘垢更少，所以他纳气境的潜力反而比我高。但是到了后期，尤其是金丹与道胎层面，他又不如我？”
墨丹青微笑道：“你能看出这些，也算是不错了。其实在纳气境，几个潜力点的区别，影响并不大。尘垢可以清除，灵根却难增长，因而总体来说，你的资质的确是要比熊峻峰更优越些。但是……”
墨丹青又话锋一转道：“但是这优越，也优越得不多，并不足以拉开你与他之间真正的差距。
真正使你与他不同的，是另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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