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以为自己很幽默？
方大伯不是农夫，方裕文也不是蛇。
大伯一家，比方裕文家富裕很多。
大伯是八十年代末的中专生，毕业后，分配到安城国土资源局。
这些年，仕途顺利，正科待遇前几年解决，手上有些实权。
靠着丈夫的关系，大伯母开了一家茶叶专卖店，生意很是红火。
他们家也是独子。
有个男孩，比方裕文大两岁，成绩一般，高中毕业后直接去了澳国，混了个水硕。
可以说，他们家，比这座城市九成的家庭都要富裕。
方裕文对大伯两口子的评价很差，大伯薄情冷血，婶子市侩抠门。
小时候不懂事，他更讨厌婶子。
由于堂哥与他年纪相仿，又都是男孩，婶子偶尔会把儿子不穿的衣服，送给方裕文。
这种事情很常见。
本身是个增进感情的机会，但婶子每次送衣服时，鼻孔高高拽起。
“裕文啊，这件卫衣可是耐克的。你知道耐克吗？那可是漂亮国的大牌子，随便一双球鞋都要大几百......这卫衣你哥也就穿了一年，你可要好好爱惜，知道吗？”
有次过节，大伯母领着方裕文和堂哥逛街。
当时他和堂哥都上小学，正是调皮不懂事的年龄。
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做什么事都要攀比。
逛街时，自然免不了求长辈买东西。
碰到这种情况，大方点的长辈，会买两份。
普通长辈，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会一碗水端平，大不了谁都不买。
哪怕事后，再偷偷单独买给自己孩子。
但大伯母不。
儿子只要开口，她就买，而且只买一份。
方裕文当时不懂事，也开口要。
大伯母却嗤笑一声：“这是我儿子，妈妈买给儿子天经地义！你想要，回家找你妈要去......”
方裕文哭了一路，大伯母无动于衷。
回到家，方妈妈哄了好久，他才止住眼泪。
不光侄子，大伯母对下岗的弟妹，也打心眼里看不起。
动不动就一个电话打来，像使唤佣人。
“秀娥啊，天暖和了，我家的棉被打算洗洗收起来......最近我店里忙，你来家里一趟，帮我弄弄。”
“秀娥，这两天没事吧？店里有个服务员请假了，你来顶两天......什么，裕文?他那么大的孩子，在哪儿还不能吃一口饭？你给他几块钱，中午随便吃碗烩面......”
方妈妈性子柔弱，尽管不情愿，却不知道如何拒绝。
当然，她心里也有些许“讨好嫂子”的想法。
但这么多年来，从大伯母指头缝里，没流出过一块钱。
连方裕文考上大学的红包，他们家都没给。
要知道，堂哥考上大学时，方妈妈可亲手塞了个红包，足有两千元。
当时是2007年，方妈妈刚去超市当摆货员，一个月工资才600。
也就是方裕文上高中后，方妈妈才逐渐强硬了一些。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她都以“儿子高考，照顾儿子”当理由拒绝。
饭桌上，方裕文吃饱了。
回卧室前，他再三提醒母亲，千万别答应大伯。
如果事情有变化，一定要与自己商量。
这些天，方裕文学习尽头正浓，中午也没休息。
才一个星期，物理课本在公式完全吃透的情况下，已经把高一部分看完。
离下午上学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找了套高一的物理卷子。
这套卷子满分是100，规定要求90分钟内做完。
方裕文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并非掌握得太好，跟之前一样，依旧有很多不会的。
像理综和数学这种逻辑性强的科目，书上讲得总是很简单，但出的题，总能变出花样。
学习好比修仙。
如果说，掌握理论知识，仅仅是练气期；那么，见识足够多的题型，就是筑基期。
方裕文现在的高一物理水平，应该介于练气巅峰到半步筑基之间。
而高考满分的水平，是筑基大圆满。
他草草对了遍答案，61分。
刚刚及格，但还算满意，比刚重生时好了太多。
要知道，这仅仅是不到一星期的成果。
到了上学时间。
中午的走读生少，一中校门只开了个侧门。
离响铃还有十分钟左右，走读生们稀稀疏疏进校。
方裕文的自行车，在周一就找到了，是辆蓝色的斯普瑞克，入门级别的山地车。
在车棚停好车，快走到教学楼时，远远看见顾欣，一个人正从宿舍楼的方向走来。
方裕文知道，顾欣算半个走读生。
晚上回家，但宿舍的床位保留着，用来午休。
顾欣似乎刚刚睡醒，神情有些娇憨，这让方裕文一时心有感触。
这番模样，让他想起穿越前的每一个清晨。
方裕文放慢步子，算准时间，两人迎面而来，几乎同时来到楼梯口。
这次不一样。
方裕文特意稍稍靠前一个身位，上楼时，让对方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他想给顾欣留下些印象。
一楼到二楼的台阶不多，方裕文几乎每踩一阶，脑中想法就变幻一次。
难得的好机会，要不打个招呼？
算了，还是别打了，这样显得多唐突。
但总要迈出去第一步，总不能整天偷偷看着。
说点什么呢？问个路，会不会显得太SB？
......
方裕文犹豫不决，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喊顾欣的名字。
“顾欣，你咋走这么慢？快迟到了。”这是个男生的声音。
方裕文脚步更慢，没有扭头，耳朵竖起像图图一般大。
“慌什么？还没打铃呢。”顾欣的声音很轻柔。
“听说下午老杨和灭绝师太换课了？岂不是连续四节数学？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听男生抱怨着，方裕文心中冷笑一声，心想：小子，你以为自己很幽默？
但顾欣很配合，轻笑一声：“你还数学课代表呢！让张老师听见，定要你好看......”
方裕文就听到这么多，因为对方的教室在二楼，两人逐渐走远了。
方裕文在楼梯上折回几步，偷偷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两人并肩的背影。
那男生似乎挺贫，脑袋一直半转着，似乎在没话找话。
他比顾欣高半个头，肯定没有180，身材精瘦。
直到两人进了教室，方裕文才收回目光。
“小矮子！”
方裕文嘟囔一句，有些不爽地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