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间道—沈炼
大小二乔已经睡下，祁景起身走出妃子的寝殿，来到庭院下，冯保掌灯，带着祁景走出外门，沈炼已经在此处等候。
“什么事？”
沈炼微微低头：“皇上，臣有事要单独秘奏。”
祁景点点头，冯保便已经掌灯走到一旁看着两侧是否有人。
灯光走远，沈炼和祁景这处只剩下朦胧的月光。
“皇上，有人在暗中查夺门夜之事。”
祁景一怔：“那晚还有证人活着？”
“回皇上，那晚见过太上皇之死的叛逆都已经除清，但是围布叛逆时有人高呼。”
祁景开口：“你怀疑前段时间对你动手的人，就是暗中查夺门之夜的人？”
沈炼：“臣确有此疑，但是暗中查臣的人不止一股势力。”
祁景：“不止一股？都有哪些势力你能确定？”
沈炼：“太子党，首辅商辂，还有……于谦于少保。”
祁景微微眯眼：“于谦？他也在查你？”
沈炼：“臣确定于少保也在查臣，那日截杀臣的人明确说要臣的活口，能在京中动用如此多的人马，必然与兵部有关系，所以要么是太子党的人，要么是……”
祁景沉默了一下：“继续说”
沈炼：“臣不怕死，但怕影响皇上开太平盛世，臣查到这里，便草草结案，臣觉得此事不大可能是于大人，应该是太子党那边做的动作，兵部也有太子党的人。”
祁景点点头复而又开口：“你可知朕为什么复立朱见深那小儿为太子？”
沈炼微微一停顿：“皇上重病时，唤于大人至病榻前，予金牌令箭，于大人在榻前上了一封与吏部，礼部尚书一同署名，为沂王复立的奏疏。”
忽而一片阴云遮住月亮，瞬间四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祁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查于谦吧。”
沈炼面色的复杂隐在黑暗中：“皇上您也怀疑于大人？”
祁景：“朕信你，你认为于谦是好人，所以朕让你查于谦，查出他的清白，你也好安心。”
沈炼面色郑重：“臣遵旨。”
祁景轻拍沈炼的肩膀：“起来吧，夺门那夜你调动的那几个锦衣卫，都安顿好了？”
沈炼：“回皇上，安顿好了，诛九族的罪，臣担保他们不会做出不忠于陛下的事情，他们领了赏后，妻儿老母也都搬到了京中。”
祁景点点头：“正月十四，今日已经四月十四了，转眼三个月了。”
阴云散去；
祁景抬头看着天空明暗交织的月亮，沈炼也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晚的月亮跟三个月前仿佛一模一样。
……
正月十四日晚，徐有贞换上朝服，怀着紧张而忐忑的心情离开了家，临行前对妻女交待说：
“我要去办一件大事，办成了是国家之福，办不成我徐家就是灭顶之灾。你们自己要有心理准备。”
出门后，徐有贞又顺路邀请了早已串联好的杨善和王骥作为同党。
杨善和王骥二人都表示要以死报答太上皇。
王骥当时已经七十多岁，不但自己亲自披甲上马，还将儿子和孙子都带在了身边。
三方人马会齐石亨叔侄、曹吉祥叔侄后，又等到了张鞁率领的大队京营兵，一齐向皇城进发。
张鞁调兵进城是借口瓦剌骚扰边境，要保护京城安全。
石亨虽然被革职但是禁军之中仍有人脉，可入皇城。
四鼓时分，大队人马从长安门直接进入皇城。
进入紫禁城后，徐有贞重新将大门锁上，防止外面有援兵进来，并将钥匙投入水窦中。皇城内的守军见这伙人十分奇怪，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过问。
这时候，天气忽变，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害怕有逆天意，会遭到天谴，都非常惶恐。
这时精通天象的徐有贞站出来，劝大家不要退缩，说大事必济。
内宦曹吉祥此时在宫内与众人会合，告知徐石二人，已经取得太皇太后懿旨，今夜复辟太上皇有了合法性。
众人振奋不已，顺利地到达了南宫。
接下来只要众人把太上皇从南宫里迎出来，这件夺门之变便大功告成，众人皆可以领太上皇复辟之功！
荣华富贵近在眼前，举手可得，然而南宫宫门坚固异常，怎么也打不开。
众人无可奈何之际，石亨派人用巨木悬于绳上，数十人一齐举木撞门。
门依然没有撞开，但门右边的墙反被震坍了一大洞。
众人便从墙的破洞中一拥而入。
进入之后却发现不见朱祁镇，众人惊慌，
就在这时一名精壮的男子，着锦衣卫指挥使装扮，压着一人，众人看去，被压之人正是太上皇朱祁镇！
沈炼在左手持一壶酒，昂首饮尽，在众人面前缓缓把刀举起，然后大喝一声：“反贼造反，太上皇不幸遇难，拿下眼前叛贼！”
紧接着，一刀砍在了朱祁镇的脖子上!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准备迎接朱祁镇复辟的众人瞬间脸色铁青！
完了！
这一刀下去，不仅徐有贞当场跪下，连沈炼埋伏在暗中的锦衣卫也蒙了。
当时光线太暗，有的人看清了是沈炼动的手，有的人没看清。
但沈炼这一刀，作废了群臣迎朱祁镇复辟的计划，也把身后的锦衣卫彻底拉下了水。
本来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监视和保护太上皇，现在太上皇死了，要么把罪过推给对面的人，要么自己跟着这位新来的锦衣指挥使满门抄斩，
死对面还是死自己九族，这帮人还是分的清的。
而且本来对面这些人就是非法闯入宫中，身后的锦衣卫少许犹豫，也不管这帮人喊什么太后懿旨。
便立刻几人上前拿人，几人高声呼喊奔走。
徐有贞众人这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众人都被擒住，唯独石亨还有几分胆气，知道中计，直接引刀自尽。
那日祁景交给沈炼这个动手的任务，一是锦衣卫总指挥使这个位置必须要跟自己一条心，只有沈炼敢做这种脏活，才能得到自己的信任。
二是沈炼当众杀了太上皇，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了退路。
这一招一旦成了，祁景便少了朱祁镇这个心腹之患，解决了一批不忠自己的臣子，有了一个跟自己同心的锦衣卫总指挥。
一石三鸟。
“沈炼，还记得与朕初次见面时，朕给你的承诺吗？”
“回皇上，沈炼记得，朗朗乾坤下，事事有王法。”
祁景之所以能说动沈炼去手刃太上皇，是因为祁景极其了解沈炼这人。
嫉恶如仇。
告知沈炼他重生是自己的天子因果造化，大明数十万的将士被昏君朱祁镇坑杀，今有朕旨意让你手刃此昏君，你做是不做？
给大明续命两百年的于少保被昏君斩杀落得弃尸街头，你管是不管？
“皇上安好，臣去去便回，此世臣请皇上带臣见乾坤朗朗，见清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