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面挑米
东洋这一概念在不同历史时期和文化背景下，有不同的解释和应用。
在明代，东洋泛指婆罗国以东的海洋及沿海诸岛国，包括加里曼丹岛、苏拉威西岛、马鲁古群岛、菲律宾群岛及其附近海洋。
在清代，东洋则特指日本和琉球及其以东的海洋。
近代以来，“东洋“一词更多地与日本相关，成为指代日本的常用词汇。
老太太这么一说，李天佑瞬间想到了之前，自己惹过的狗东西贺主任。
前一阵子，以为事情完结了，没想到这些狗东西，这是又来了。
李天佑压住心头的火，没说汉jian字画的事。
他也怕给老太太说了，给老人惹得一肚子火。
回头再给老太太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师爷让李天佑端过来收纳箱。
老太太打开箱子，手伸进水里，翻腾了一下那副字。
老人把脸凑上去，用手朝自己脸前，扇了扇空气。
仔细闻了闻。
又仔细捏起来一块空白的纸片。
凑在眼前好好辨认了一番。
最后用舌尖轻轻蘸一点，在嘴里咂摸一下。
呸呸几口吐掉。
“这不是醋~”
老太太漱了一遍口，“如果没猜错，这还是他们那些人的手段。”
师爷也是讲起来她年轻的时候，遇上过的一件事。
“那个年代，我还小，跟着我父亲，我们一家在福建广东一带讨生活。”
师爷不是本地人。
在她记忆中，她小的时候，父亲还在一家字画店工作。
那个时候，各行各业，百废待新。
父亲工作的那家店铺，就是一家字画鉴定、手工装裱、古画修复等等集于一体的传统老店。
那个年代，很多老传统手艺店，都受到一些外国人的店铺挤兑。
他们的方法也是特别简单。
先在你们传统老店附近，扶持起来一家竞争对手。
一边大量资金注入，让它变得本钱雄厚，不断的与老品牌打价格战。
一边再使用一些下三滥手段，破坏传统老店的名声。
此消彼长之下，一旦传统老店不行了。
资本再进行收购老店。
慢慢的，一些老品牌的店铺就变成了外国人把持。
而老店的核心技术，不外传的技艺，都慢慢的被吸收，再变成人家东洋的传承。
师爷父亲当时工作的店铺就遇到过这些事。
东洋商户当时就扶持了一个，他们圈内都厌恶的行当弃徒。
在那家老店对面开设一家功能一致的书画店。
目的就是跟老店打价格战。
但是由于老店的招牌，让他们还是拥有一批忠实老客户。
竞争不过老店的时候，这帮人就动用了阴招。
他们收买了老店的一个小伙计，在晚上人们都休息以后，小伙计拿着喷壶，挨个给店里的书画，都喷洒了一遍马齿苋兑的腐蚀药水。
“马齿苋？”李天佑也是一指桌上的收纳箱。
老太太也是点点头。
马齿苋因其叶如马齿，性滑似苋，故名马齿苋，在《本草纲目》中有所记载。
《神农本草经》书内原文是：“苋实，味甘，寒。主治青盲，明目，除邪，利大小便。”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发现马齿苋熬制的水，搭配几味草药后，蒸馏出来的水，可以在极快的速度内腐蚀纸张。
用到现代的科技，就可以解释的很清楚。
因为马齿苋中含有大量的草酸。
草酸是一种有机中强酸，易溶于水、酒精及醚中，具有腐蚀性和刺激性。
一旦草酸跟纸张接触，草酸会与纸张中的纤维素反应，导致化学键断裂，破坏纸张的机械强度。
再加上一些辅助中草药的搭配，调出来的药水，只要几小时，就可以把薄薄的宣纸破坏。
草酸又含有很浓郁的刺激性味道，就好像很酸的醋味。
所以下午他们在茶室闻到的味道，不是什么醋洒了，就是药水中草酸挥发的味道。
“那最后您父亲工作过的老店，怎么样了？”
师爷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百年老店，声誉全毁，赔偿大量客户字画，铺子又被竞争对手落井下石，垮了。”
李天佑也是可惜的直拍桌子。
师爷叫佣人去取来家里的食用小苏打。
放了一点点在水里。
“你母亲让你先把字泡水里是对的。这药水霸道，不知道还加的有什么。但是小苏打兑水放进去，能消掉不少药性。”
李天佑看着水中，有几片纸张，已经卷曲了，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太太倒是微微一笑。
“明天啊~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药铺抓药，回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那师爷，这幅字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哈哈一笑。
“我的傻乖乖哟~你是干什么的？你是裱画匠啊~你最不该怕的就是纸啊~这字画上烧几个洞你就不会了？挖去这些烂糟糟的地方，你给它修复完整不就行了？”
李天佑一下顿悟一样。
对啊~
自己就是太拘泥于要字画，恢复到烧毁之前的样子。
现在既然已经被药水烧毁了，那就大大方方的，把它当作一幅残破字画对待啊。
李天佑也是傻笑着抠抠后脑勺。
“我的乖，这幅字现在太脆弱了，整幅宣纸都是易碎状态，想对它进行修复，手上没点绝活可不行。来，你跟我来。”
师爷说完，拉着李天佑去了厨房。
拿出一根挂面，小心翼翼的递给李天佑。
让他用左手二指捏着这脆脆的面条一端。
然后用面条另一端，去插袋子里的米。
插进米中，用面条挑起一粒米。
试了几次，不是面条捏碎了，就是挑不起来米粒。
师爷笑呵呵的说，“来我示范一遍，你认真看我手腕怎么发力。”
说完师爷两指捏起面条，手腕轻轻一抖，面条那头，在米中一蘸，手腕一翻，一颗米粒，稳稳的停在了面条上。
师爷另一只手，还拿起水烟袋，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两只手都稳的不像话。
老太太一直到水烟抽的过瘾了，才手腕一晃，米粒稳稳的掉入米口袋里。
“哈哈~老了，以前师父教我练这手，起步都是一柱香。我最好记录是一根面上留三颗米。不服老不行啊~”
师爷哈哈笑着。
这可是把李天佑糊的一愣一愣的。
这可是极其考验手腕发力的方法，与整个胳膊的稳定程度。
“师爷~刚刚怎么做到的，快快~教教我~”
师爷也是哈哈一笑，拉起李天佑的手腕，几个发力点带他走了一遍。
这李天佑也是天赋极好，瞬间就掌握要领。
虽然还不能像师爷一样，能让米粒长时间那么稳的留在面上。
但是已经有几秒的时间了，也算是进步飞速了。
老太太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哈哈哈哈~好啊~装裱匠手一定要稳，不然那些易碎的工序干不了~好啊~我今天实在是开心啊~”
师爷爱惜的摸了摸李天佑的头。
“方法教给你了，以后你回去慢慢练。明天了我再教你我的拿手绝活，【竹篾悬补】。”
说完还指了指李天佑带来的收纳箱。
“学会这手技艺，要修补那玩意，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