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人迟疑片刻，手指捏着手帕轻轻碰了碰我，似在等我反应。见我仍不动，她才小心翼翼地为我拭去脸上泪痕，仿佛此刻我是她面前脆弱珍贵的宝物，稍一用力就会碎裂，再也无法修复。

等到满脸的泪水擦拭完毕，我轻声道：”民政局今天开门吗？”

“嗯，开着。”

“身份证带了吗？”

她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带了。”

“我要聘礼。”

她毫不犹豫地说：”好，一个亿。你觉得够不够？”

我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却似乎看到宋瑾月眼底闪过了怜惜之色。

“太多了，一块手表就够了。”我苦笑道：”要买回来，应该不需要那么多钱。”

“好。”

我带着宋瑾月回到酒吧，找到戴着那块手表的男生，提出高价购回。

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价格是一百万。

当我触碰到手表冰冷的金属表面时，连手指在颤抖。

我卖出去的宝贝，终于回来了。

从此以后，我做梦梦见父亲，再也不会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向她道歉。

所以……这是好事，对不对？

我马上就要成家了，父亲会为我高兴的，对不对？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表包好。

从前我就不敢随意佩戴这块名表，生怕磕碰损坏。

我抬眼看向始终沉默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的宋瑾月，”嫁妆我收到了。你先去民政局门口等我，我回去一趟。”

当年我们少年时期的玩笑般的承诺，她没有食言。

我自然也不会食言。

不过我没有忘记，我还要分手。

宋瑾月温和地说：”我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无悲无喜，”不用，你去民政局等我就好。”

宋瑾月没再多言，默默为我叫了辆出租车。

去找姜玲的路上，我抬眼望着窗外，风吹乱我的头发，也撕扯着我的思绪。

6.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大姐突然开口：“帅哥，后面那辆宾利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啊？”

我本能地看向车窗外，果然看见一辆宾利紧随其后。

虽然看不清宾利司机的面容，但我内心的直觉告诉我，是她……

宋瑾月。

她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我身后。

风继续吹动我的短发，也好似将我的思绪吹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带我回到了过去。

我认识宋瑾月时，她也不叫宋瑾月，她叫宋瑾月。

那年我还没有家破人亡。

我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曾经我母亲还和她母亲在茶桌上开玩笑，说以后要让她做我家的儿媳妇。

她母亲也笑着说道：”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嘿嘿，那我不是也有一个英俊帅气的儿子了！”

我听我母亲说，宋瑾月的母亲可喜欢我了，也很疼我，我小时候都恨不得要将我偷回家。

那时我十七岁，情窦初开。

那时宋瑾月十八岁，立如杨柳扶风，笑如春风拂面……

她又对我体贴入微，我怎么会不对她动心呢？

说来，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暗恋的对象。

只是当时的我都没有想到，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没有将告白说出口。

那天，我生病了，家里的大人们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