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异事怪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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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余犯获罪庸佑仍忧

那差役押了余庆云下去之后,裴令却并未如旁人想象的那般轻松,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本是从北方调任至这南海之地,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在这官场之上,根基未稳得如同初春刚冒尖的嫩草,禁不起大风大浪的折腾。南海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官绅勾结、家族抱团的现象屡见不鲜,行事稍有差池,便可能触动某些隐藏的利益链条,给自己招来祸端。

这几日,他听闻了不少关于本地官场的秘辛轶事,深知在这里开展工作,绝不能仅凭一腔热血,贸然行事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沼。就拿眼前这桩案子来说,虽说余庆云挪用库银之事证据确凿,可这案子背后似乎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库银可不是小数目,能挪用这般巨额款项,余庆云背后说不定牵扯着什么复杂的关系网,贸然把他重办,无疑是捅了马蜂窝,怕是要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给自己原本就艰难起步的仕途添堵。

裴令眉头紧锁,在公堂后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他的官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重重的思虑。一旁的师爷见状,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这案子虽说事实清楚,可南海这地界,水太深呐。听闻这周庸佑在本地颇有势力,这次又出面保余庆云,想必里头有不少弯弯绕绕。咱们要是处理得太刚硬,怕是会得罪不少人。”裴令停下脚步,微微点头,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只是身为朝廷命官,又不能公然枉法。

他抬眼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来,光影在地面上晃动摇曳,恰似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裴令心想,这周庸佑的情面也不能不顾及,自己刚到这儿,若能借此机会与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拉拢拉拢关系,往后开展政务说不定也能顺遂几分。可若是全然不顾律法,又实在有违自己为官的初衷,还可能被上头抓住把柄,落下个徇私舞弊的罪名。

权衡再三,裴令终于有了决断。他决定姑且徇周庸佑的情面,判余庆云监禁四年,这个量刑虽说比起严惩算是从轻发落,但也足以给众人一个交代。如此一来,既卖了周庸佑一个人情,又不至于让律法显得太过儿戏。他整了整官服,重新踱步至公堂之上,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判:“余庆云挪用库银,罪不可恕,但念其初犯,且有悔过之意,今判监禁四年,先行结案!”堂下众人听闻,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惊讶于这从轻的判决,也有人似乎早已料到这般结局,只是默默点头。案子宣判完,裴令并未就此松懈,他深知那笔被挪用的库银才是关键。一面差人去查余庆云有无产业,好查封作抵。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棘手得很。差役们领了命,鱼贯而出,可刚走到衙门口,就犯起了愁。这南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人的隐匿产业,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余庆云既敢挪用库银,必定早有防备,说不定那些产业早就过户到旁人名下,或是藏得极为隐蔽。

负责带队的捕头名叫赵猛,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差役,他挠了挠头,对手下众人说道:“兄弟们,这活儿不好干呐,但上头交代下来,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先从余庆云的家眷、亲信入手,看看能不能撬出点线索。”众人应了一声,便兵分几路展开调查。有的去余庆云老宅附近蹲守,观察平日里有哪些人进出,与宅子里的人攀谈,试图套出些话来;有的则去城中各个钱庄、当铺打听,看有没有余庆云近期大额交易的记录。

一连几日,差役们忙得脚不沾地,却收效甚微。赵猛急得满嘴燎泡,又不敢回去交差,只能带着手下继续深挖。终于,有个机灵的小差役从余庆云家的一个老仆那儿打听到,余庆云在城郊似乎有一处庄子,平日里鲜有人知。赵猛听闻,大喜过望,当下就带着人直奔城郊。那庄子隐匿在一片竹林之后,四周荒草丛生,若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众人翻墙而入,发现庄子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看守模样的人。赵猛亮出官差的牌子,大声喝问:“此处可是余庆云的产业?”那几个看守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承认了。

赵猛等人迅速将庄子清查一番,发现里头还真藏着不少值钱的物件,有古玩字画、金银细软,粗略估算,抵上一部分库银应该不成问题。他赶忙差人回禀裴令,裴令得知后,这才松了口气,吩咐将这些财物一一登记在册,妥善封存,准备后续用作抵偿挪用的库银。这边公堂之事暂且按下不表,可南海城中却因这案子暗流涌动。周庸佑出面保余庆云的事儿,不知怎的,传得满城风雨。不少人暗自揣测周庸佑与余庆云到底是什么关系,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说周庸佑才是背后操纵挪用库银一事的主谋,这次出面,不过是想把余庆云当替罪羊,好保全自己。谣言越传越离谱,一时间,周庸佑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旁人异样的目光。

周庸佑在自家宅院里,听着管家冯少伍汇报外面的流言蜚语,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大骂道:“这些人,捕风捉影,胡说八道!我不过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不忍心见余庆云被重办,怎就被编排成这样!”冯少伍忙递上一块帕子,劝道:“老爷,这事儿您别气坏了身子。当下之急,是得想法子把这些谣言平息下去,不然对您的名声、生意可都有影响。”周庸佑阴沉着脸,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去安排一下,这几日我要设宴,把城中几位有头有脸、能说得上话的人物都请来,我要当面澄清此事。”

与此同时,裴令也听到了这些传言,他深知谣言的威力,若是不加以管控,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乱子,甚至影响到南海城的稳定。他立刻召集城中的里正、乡绅,在县衙开了一场会,严令禁止再传播与余庆云案子相关的不实谣言,如有违反,定当严惩。可这谣言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能那么容易收回来,依旧在街头巷尾悄悄蔓延。

而在监狱里,余庆云也没闲着。他虽然被判了监禁,却还心存侥幸,想着能不能找机会翻案,或是让刑期再减减。他悄悄托人给外面的亲信带信,让他们继续疏通关系,看看能不能在裴令那儿再使使劲。亲信们得了信,又开始四处奔走,打点狱卒,给余庆云送些好吃好喝的进去,顺便传递消息。一时间,围绕着这起案子,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南海城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波涛汹涌。

那差役押了余庆云下去之后,裴令却陷入沉思。他初来乍到南海,根基未稳,行事也不敢过于酷厉,况且这笔款项必然有些来历,倘若贸然把余庆云重办,怕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给自己的仕途添堵。思及此,他决定姑且徇周庸佑的情面,判余庆云监禁四年,先行结案;一面差人去查他有无产业,好查封作抵,此事便暂且按下不表,公堂也渐渐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