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的驿站

写到水里的诗歌，这是水的感叹，水在哪里都仿佛在与其他结合，所以水一直在分解，在寻找下一个驿站，它会替自己感叹，是否就是这一首《水驿》

水影里浮着半截月亮，像一封未拆的信，在漩涡中打转。

我忽然想起窗台上，那盆总是忘记浇水的绿萝——它的藤蔓，正悄悄绕过母亲的老花镜。

而此刻，流水搬运着碎银，向下一个渡口。

小清曾经是一滴水，那虽然算是已经了，

不过，他记得自己从云层中坠落时的轻盈，记得溪流如何裹挟着他向前奔涌，也记得自己如何被阳光蒸发，重新升上天空。那时的他总在漂浮，总在流动，从未想过停下。

直到那一天，他落进了一座火红色的城堡。

城堡并非由砖石砌成，而是由无数交错的管道构成，它们像血管一样盘踞在地面上，表面泛着暗红的光泽，仿佛有炽热的液体在其中流淌。小清原本以为自己会像从前一样，顺着地势滑走，或者被蒸发成雾气。可这一次，他没有。

他留了下来。

城堡的管道接纳了他，火红色的元素缠绕上来，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他包裹。小清感到自己的形体在改变，不再是透明的水滴，而是渐渐凝实，变得圆润、饱满，像一颗熟透的柿子。

“你是新的火柿分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小清转动身体——如果那还能称作“身体”——看到一颗比他稍大的火柿正悬浮在管道旁，表面泛着温润的光。

“火柿……分子？”小清试着重复这个词。

“是的。”对方回答，“你曾是水，但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

小清沉默了一会儿。他试着感受自己的新形态，发现体内流淌的不再是清凉的水，而是一种温暖的、粘稠的液体，像是融化的蜜糖。他不再轻盈，不再能随意漂浮，但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我需要做什么？”他问。

“熟悉管道，了解养分的输送。”火柿分子回答，“然后，帮助新来的分子找到他们的位置。”

小清点了点头——如果那能称作“点头”——然后跟随对方，沿着火红色的管道缓缓移动。

管道内部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它们交错、分叉，有时汇聚成宽阔的节点，有时又分裂成纤细的支流。火红色的元素在其中流动，像血液，又像火焰。小清很快学会了辨认不同的路径，知道哪一条通向储存养分的核心，哪一条负责将能量输送到城堡的每一个角落。

几天后，他遇到了第一颗新来的火柿分子。

对方还保留着水的形态，透明而闪烁，在管道边缘不安地颤动。小清靠近他，用自己圆润的身体轻轻碰了碰对方。

“别怕。”他说，“你会习惯的。”

新来的分子瑟缩了一下。“我……我不想变成别的样子。”

小清沉默了一瞬。他想起了自己最初的不安，想起了那种失去漂浮能力的茫然。但他也想起了火红色管道给予他的温暖，想起了自己如今能做的事情。

“改变不一定是坏事。”他轻声说，“在这里，你可以成为养分的一部分，可以维持这座城堡的运转。你可以……变得重要。”

新来的分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放松下来。火红色的元素开始缠绕他，像当初缠绕小清一样。

小清看着他逐渐变得圆润，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他不再是水滴了。

他是火柿分子。

而这，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