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含泪吃下一大口龙蛋
对此三人并不特别意外。他们知道海格喜欢火龙，并且一直想要一条；每次去猎场看守的小屋喝茶，他总要大谈特谈关于火龙的话题。
“没错，它是一颗龙蛋。昨晚我在村子里喝酒，和一个陌生人玩牌赢来的。”
海格有点忧伤地说。
哈利定睛看向龙蛋，明白了海格难过的原因。黑乎乎的大蛋上裂了一道大口子，又用胶带贴上，金黄色的蛋液漏了出来。很显然，里面的小火龙已经胎死蛋中了。
海格有意别过头去不看龙蛋，过了一会儿竟用一双大手掩面哭泣起来。
“我真傻，真的，”他抬起没有神采的眼睛说，“我单知道火龙的鳞甲十分坚硬，不知道龙蛋的壳这么脆弱。我一清早起来就做了一套高抬腿，蛋就放在地上。结果一套做完，我低头看，只见蛋裂开了，蛋液洒了一地……”
接着他呜咽着，说不出成句的话来了。
哈利几人手忙脚乱地安慰他，等到海格用完了一整卷纸巾，他顶着红红的眼圈和鼻头站在废纸团中间，瓮声瓮气地继续说：
“当时龙蛋近在眼前，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现在好了，一切都完蛋了。”
“给我蛋的那个人戴着兜帽没露脸，巴不得赶紧把它摆脱掉。我想，日后不太可能再碰到他了。”
“因为那个人知道他在干违法的勾当，”罗恩说，“龙蛋交易是犯法的，被抓到就会进阿兹卡班。”
“饲养火龙同样不被允许，海格，而且你很难把它们驯服，查理身上到处是伤疤，都是被野生的火龙烧伤的痕迹。”
但是海格根本没有听。“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垂头丧气地说，“没了，全部都没了——”
“所以，海格，”赫敏终于能插上话，“你要请我们吃的大餐是什么呢？”
她话音刚落，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在龙蛋上汇成一点。
哈利吞了一口口水，忽地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我们今晚吃烤龙蛋。”
海格收敛了伤心的表情，平静地说。
“啊——？”
小屋里同时响起三个人的叫声。
“那个——吃龙蛋犯法吗？”
哈利本能地发问，罗恩不确定地答道：“应该——不犯法吧？因为从来没人这么干过。”
“一颗龙蛋可不便宜，孵出的小火龙更是价如登天，一个人到底多想不开，才会把龙蛋给吃了——哎哟！”
赫敏用力戳了一下罗恩的脊梁骨，罗恩痛得叫出声来。赫敏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非要提起海格的伤心事！”
“海格再哭起来，指不定再用掉几卷纸——你来哄啊？”
罗恩识趣地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海格在肃穆的氛围中开始准备晚饭。他哼着悲伤的小曲儿拨弄着炉火，炉火正中央的龙蛋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们知道吗，我一直在看书，从图书馆借了很多很多书，”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床上的一大摞书，“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认真学习过。”
“《从火龙蛋到地狱》——里面讲了如何辨别不同的龙蛋；《不列颠和爱尔兰的火龙种类》——我可不想养到外来入侵物种；还有这本《为消遣和盈利而饲养火龙》，它详细阐述了孵化及饲养火龙的全过程。”
“书里面说，孵化时要把蛋放在火里，因为它们的妈妈对着它们呼气。就写在第十三页，我记得清清楚楚。”
“安心吧，小宝贝，妈妈在这里——哦——妈妈的温暖——”
壁炉里的火苗旺盛了一些，像母亲一样温柔地舔舐着龙蛋。不一会儿，龙蛋里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安息吧，小宝贝，下辈子投个好胎。”
罗恩双手合十道，悲伤的泪水从他的嘴角流下。
“哦，拜托了，海格——快些吧——”
哈利祈祷着。他只知道，海格再不开饭，他离变成罗恩那样儿也不远了。
就连赫敏都在一个劲地吸鼻子。
“别了，尚未出世的诺伯，愿你回到天上的龙之国；在母亲般温柔的怀抱里，请许我为你唱一首挽歌。”
过了一分钟，又或者是一个世纪，海格缓缓唱完一曲低沉的葬歌，龙蛋也正好烤熟。他用一双无情铁手把它从炉火里捞出，放到一个巨大的盘子里。
其他人已经利落地摆好了碗碟，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只有三双发绿的眼睛在龙蛋上打转。
海格把盘子搬到桌上，小心翼翼地用餐刀给龙蛋开颅。接着一片耀眼的金色展露在众人眼前，简直要把他们晃晕过去。
“天呐——”哈利喃喃自语。而他身边的罗恩已经举起了叉子，拼命吞咽着口水。
“呃——我很悲伤——但我们可以开饭了吗？”
得到海格肯定的答复后，三人争先恐后地叉向盘中流油的蛋黄。
哈利把一口蛋黄塞进嘴里，忍不住幸福地流下泪来。他看了一圈，每个人的眼角都挂着两行泪痕——谁又知道谁流的才是悲伤的眼泪呢。
赫敏本想矜持一些，但她很快就矜持不下去了。“老天，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一边大嚼龙蛋，一边震惊地说，“巴黎的米其林餐厅也不及分毫。”
“蛋白Q弹，蛋黄沙酥，口味鲜香，咸淡适中，无需调味即浑然天成。你真是个大厨，海格！”
“谢谢你的夸奖，赫敏，”海格用手背抹去泪水，抽着鼻子说，“我很高兴，我想诺伯也会高兴的。”
说着，他含泪吃下了一大口龙蛋。
另一边，罗恩悄悄对哈利咬耳朵：“我要为之前的言论道歉。岩皮饼绝不代表海格的最高厨艺水平。”
不久后大伙都吃饱喝足，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倒在椅子上。他们品味着唇齿间残存的龙蛋香味，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向海格告别。
“再见，海格。再见，诺伯。”
三人郑重其事地说。
海格没有说话，只是打着嗝向他们挥手。这顿饭，他是流泪最多，同时也是吃得最多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