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游戏开始
“你真该给我个解释。”
6月5日，灾异管理局，C——011基地，本部实验区，顶层实验室。
祝祈年坐在一块足有一人高的显示屏前，像观看电影似的，监视另一个世界的影像，在旁边的小屏幕上，还呈现出了诸多文件夹，所有文件夹都以实验体们的名字命名，滑动鼠标，密密麻麻的文件填满了整个硬盘。
她身后，教授双臂抱胸，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你来的正好，我还在考虑呢，要给薛迎他们下发什么权限才好，不如你帮我参谋参谋。”祝祈年嘴里咀嚼着红枣饼干，含糊不清的说道。
教授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说道：“你知道自己给我捅了多大的窟窿吗？”
“这是为了管理局，也是为了简书和简叶，以你我在管理局的价值，那些高层们不可能对我们做出太苛刻的惩罚，等到计划成型，他们就是想反对也晚了。”
祝祈年的语气轻描淡写，教授不禁开始怀疑起自身，是不是当初他对祝祈年的培养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把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养成现在这幅目中无人，胆大包天的模样？
“你说为了简书和简叶……好吧，我大概也能理解。”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对了，如果这种事都要我跟你解释的话，那你这个教授当得未免名不副实。”祝祈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解释道：“当初创造这两个类人生命体的过程我也有参与，所以对他们两人的躯体状况心知肚明。”
教授面色一僵。
“你表面上说要创造出两个真正的人类，但我很清楚，简书和简叶缺少了一个对人类而言最为关键的因素，这个因素可以直接决定他们的阵营。”
祝祈年转过轮椅，直视着教授。
“他们两人身上，不存在生理性死亡。”她缓缓说道。
“你偶尔也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吧，我是一名科研学者，对于一名科研学者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教授眼中的纠结不言而喻，“毫无疑问，自己伟大的科研成果能永存于世才是最重要的，我在不依靠正常生育流程的前提下创造了两个人类，他们会流汗，会流血，人类正常的生理机能他们都有，无非就是缺少了这一个因素罢了。”
“但这是最重要的因素。”祝祈年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说来也奇怪，他的脑子里明明揣着那么多学问，随便甩出一个都足以名垂青史，但这家伙偏偏对人类最有兴趣，也唯独在面对有关人类的问题的时候才会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纠结。
“说到底，你只是个自私的类人生命体罢了，和真正的人类终归不同。”
祝祈年再度转过轮椅，面对显示屏，只留给教授一个瘦弱的背影。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正的人，我有情绪，情感，以及人类独有的思维方式，简书和简叶对我而言是重要的学生，站在教官的角度，我必须为他们谋划未来，以及改变他们以后被人类摧毁的既定结局。”
“人类最害怕的是异类，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祝祈年再度捏起一块红枣饼干，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说道：“看到这群人了吗？从本质上来讲，现在的简书和简叶跟他们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被圈养起来，榨干利用价值的牲畜罢了，我要通过这次的游戏让他们认清现实，找到自己未来的方向。”
“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拜托说话别这么老成，一点都不可爱。”教授拽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嘴角一抽，补充道：“还有，记得定期给自己的身体做个清洁。”
“你就没想过这些问题吗？”
“没必要考虑，一直跟在我身边就是，我在宇宙中存活了上万年，如今不还是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跟你交流吗？”
“好吧，看来你不仅没考虑过他们，也没考虑过你自己。”
祝祈年擦了擦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为薛迎几人编写权限。
“这是一次很有趣的游戏，不仅可以帮我推进计划，也可以帮他们认清现实，以后是接管灾异管理局，还是干脆成为和你一样，同人类达成和平条约的灾异，总该有个目标。”
“好吧，好吧，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一个多月后的7月27日，他接到祝祈年的消息，再次来到C——011号基地。
“你还在犹豫吗？”祝祈年的手指悬在Enter键上方，她偏过目光，淡淡道：“好歹你也是养育了我十几年的老师，你肯定明白，这场游戏存在风险，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擅自开启它。”
“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有理由不同意吗？”教授摇摇头，从实验室里翻出一套纸笔，写下了一封半真半假的信件。
“很好。”
祝祈年的手指轻轻落下。
“那么……就让游戏提前开始吧。”
……
时间回到现在，祝祈年坐在轮椅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兄妹二人和薛迎。
“抱歉，祝长官没给我看过您二位的具体资料。”薛迎顿了顿，急忙缩回手，显得局促不安。
“你做过炸药吗？”
简叶始终盯着她白皙的手掌，淡淡道：“刚才缩回手的时候，我闻到了三硝基甲苯的味道，浓度不高，很淡，但这东西容易引发慢性中毒，你作为人类，我不建议你过多地制作并使用它。”
“多谢您的提醒。”薛迎把手背在身后，羞涩地偏过目光，“请您二位跟我去审讯室吧，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带过去了。”
“走吧，简叶。”
简书冰冷的目光扫过薛迎的脸，她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绪，但整个人都因为这一道眼神而绷紧了身子，哪怕是当初在足以决定她生死的法官面前，薛迎也没有表现得如此紧张，可能是因为和痛痛快快的死亡相比，她更害怕被折磨玩弄，生不如死。
悄悄瞥了祝祈年一眼，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
三人来到C——011基地的审讯室，两个人被绑在电椅上，其中一人死死抓着手里的破碗，穿着囚服，疯疯癫癫，脑后的长发脏兮兮地散在额前，遮住了涣散的双目，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另一个人倒是淡定得多，但却双目紧闭，嘴唇紧抿，脸色因恐惧而变得格外苍白。
“这个人是疯子，他身边那个是聋哑人，眼睛也不大看得见，难以交流。”薛迎低声道。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不是为了审问他们才来这里的。”简书微微一笑，看上去和善温厚，“让你手下的调查员进来，把他们两个带走吧。”
“好的。”薛迎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简书的命令把人送了出去。、
“现在，你可以坐在这里了。”简书指了指空下来的电椅。
薛迎面色一僵。
“怎么，我说的话很难理解？”
他挑了挑眉，目光锐利，薛迎没法反抗他强硬的态度，只能动作僵硬地坐了下去，简叶按下按钮，将她的身躯牢牢禁锢在椅子上。
“本来也没指望着他们能给我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作为【探索/收容】部门的S级调查员，你对牺牲者计划应当有个大致的了解吧，既然如此，想必去各个世界搜集实验体也有你的参与，接下来跟我们说说大致的情况，请注意，我口中的‘情况’指的不仅是灾异逃脱收容的前因后果，还有牺牲者计划，以及你搜集实验体的全部流程，都要告诉我。”
简书紧紧盯着她，语气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