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叫你别救,还救
次日天还未亮,张日月就起身准备出门。
昨夜的事让他意识到形势紧迫。黑莲教的出现,加上那些不明来历的劫匪,同治县怕是要变天了。
“得赶在事态恶化前做好准备。”张日月一边往外走,一边思索,“铁剑客的剑术必须拿到手,先入了门做好准备。”
清晨的街道上还飘着薄雾,零星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已经开始吆喝。张日月避开主街,抄小路往张娟儿住处走去。
来到张娟儿住处,张日月正要敲门,忽然听到院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细碎呢喃声。
“嗯...好漂亮啊...你看她的眼睛...”张娟儿的声音若有若无,“像星星一样...”
想到表妹的状态,他心里一阵发紧。自从徐家灭门惨案以后,张娟儿就像变了个人。
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精神状态更是每况愈下。
张日月推门而入。屋内一片凌乱,地上散落着各种物件。
张娟儿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孕肚隆起,身上的单衣皱巴巴的。她正低着头,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什么。
“表妹...”
张日月赶紧上前,将人搀扶到床上躺下。
张娟儿缓缓抬头,眼神迷离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清明:“表哥?你怎么来了?”
她坐起身,动作有些不稳,手里还紧握着什么。
张日月这才看清,她手里紧握着一尊巴掌大小的青铜像,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我...我刚才好像听见...”张娟儿突然顿住,眼神又开始涣散,“啊,对了,是她在说话。这个铜像,她会说话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陷入某种回忆:“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月光好亮...”
“表妹,你该休息了。”张日月心头有些发酸地说。
张娟儿却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着:“徐大哥说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她忽然抬头看向房梁,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表妹,把铜像给我吧。”张日月轻声道,“你怀了身孕需要好好休息。“
“不行!”张娟儿猛地后退,紧紧抱住青铜像,“她是我的!徐大哥给我的!”
可下一刻,她又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铜像,声音变得轻柔:“好冷啊...她好冷...得给她暖暖...”
张日月正想说什么,张娟儿却突然神志清明地看着他:“表哥,这个给你吧。”
她把青铜像递了过来:“我总觉得...它应该交给你。”
张日月接过女神像,只见雕工精美,虽已锈迹斑斑,但依稀能看出不凡。看工艺这应该是以前遗留下来的老物件。
“月亮...月亮出来了...”张娟儿又开始喃喃自语,“他说过会在月亮下等我的...”
她踉跄着走向窗边,明明外面天才亮。
“好困...好想睡...”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徐大哥,抱抱我好不好...我好冷.....”
“表妹,”张日月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张娟儿:“听话,我先送你去休息。”
“嗯...”张娟儿顺从地点点头,却又突然说,“你听,表哥你快听,有人在唱歌...”
她的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甜蜜的笑容,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安顿好张娟儿,看着床榻上昏睡的身影,张日月阴沉着脸,攥紧手中的青铜像。
如果是以前,他顶多会觉得张娟儿是思念成疾,精神方面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可现在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看向手中的青铜像。
这是尊女神像,通体覆盖着斑驳的绿锈,只有局部还能看出原本的青铜色泽。
女神低垂着头,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晰,仿佛在注视着什么。
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似乎捧着什么东西,但因为锈迹太重已经看不清了。
而青铜女神像的下半身缺少了一部分,虽然断口已经被绿锈覆盖,可依然可以看的出来,那是被某种外力折断的。
他正要细看,却发现女神像忽然变得有些冰凉。
“咦...错觉吗?”张日月轻咦了一声。
神像上这细微的变化,要不是他最近的实力一直在进步,绝对察觉不到。
这冰凉似乎是从内部渗出来的,让人心里发毛。
“难怪张娟儿说她冷...”张日月若有所思。
这青铜神像单看工艺似乎是以前流传下来的老物件,应该是用来祭祀的神像。
又是徐家遗物,很难不让人怀疑有问题。
他摩挲一会,却有些疑惑的将青铜神像收起。
本以为会是有阴神力的诡物,可等了一会,天元也没有吸收到丁点阴神力。
可看张娟儿的样子,这东西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先带回去看看,省的张娟儿精神状态加重....”
此次一行,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接下来几天张日月一直在照看张娟儿。
主要是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怕她做出傻事,但也存了打听铁剑客遗物下落的心思。
只是张娟儿大多时候都神志恍惚,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直到昨天,她难得清醒了一会儿,张日月才从只言片语中得知,徐家的东西都还在原处。
是夜,张日月坐在院中,借着月光反复端详着那尊青铜女神像。
这些天的种种遭遇,让他越发确信有大事要发生。
“徐家灭门惨案、黑水涧官银劫案,黑莲教的突然出现......”他握紧手中的神像,“这一切必定有所关联。”
夜色渐深,院中寂静无声。
正当他思索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张日月眉头一皱,悄无声息地来到院门后。就在他准备出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我。”
杨晴雨推门而入,身上的劲装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张日月心中一惊。
第一时间,他没有关心杨晴雨为什么会这样,而是对于她能找到自己而勃然大怒。
“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的行踪。”杨晴雨神色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我也实在是被逼无奈。”
“你竟然跟踪我?”张日月脸色阴沉,“你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杨晴雨靠在门框上,强撑着说道,“但那些人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迟早会查到这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她话未说完,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张日月虽然恼怒,但还是下意识地扶住了她。入手一片冰凉,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先把伤处理了再说。”他咬牙道。
心中却在盘算,既然那些人已经盯上了自己,恐怕张家也不能幸免。必须尽快想办法把家里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张日月取来伤药,动作粗暴地替杨晴雨包扎。
每一道伤口都触目惊心,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最好解释清楚,”他冷声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黑莲教的人,”杨晴雨忍着疼痛说道,“他们一直在追查我们炼铁门残余之人的行踪。我本想等伤势好转就离开,没想到...”
“所以你就把他们引到我这里来?”张日月猛地收紧绷带,疼得杨晴雨倒吸一口冷气。
“我没有选择,”她苦笑,“他们人太多了....”
“够了!”张日月打断她,“你们这种江湖人自以为是的做法,只会害死更多人。”
他站起身,眼神冰冷:“你应该清楚,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知情者。现在张府上下都有危险了。”
杨晴雨低下头,无言以对。
看着杨晴雨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张日月心中怒火稍减。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
黑莲教既然已经盯上了自己,那么被动等待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而杨晴雨作为炼铁门的人,对黑莲教必定知之甚详。
若能利用她,或许能将这次的危机化解。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杨晴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放她离开,她随时可能被黑莲教抓住,到时候张家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与其如此,不如控制住她,反过来利用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张日月心中已有了计较。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张日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既然把事情搅到这个地步,就别想独自脱身。”
“你要干什么?!”
“去徐府,”张日月冷笑,“你暗中跟踪观察我,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实力吗?今晚就陪我走一趟。”
“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他目光如刀,语气森然,“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杨晴雨看着张日月森冷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好,”她轻声道,“我跟你去。”
张日月这才松开她的手腕,转身走到窗前:“你们这种江湖门派,肯定有疗伤的法子。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你处理好伤势。等天一亮,我们就去徐府。”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看着院中柳树在夜风中摇曳,心中冷笑。
这些武林中人,一个个都把自己的门派恩怨看得比天还大,却从不顾及会连累多少无辜之人。
他回过头,目光冰冷:“你们这种人自命清高,却从不想想,那些被你们连累的普通人,他们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
杨晴雨脸色一白。
“更何况被人追杀,就去找官府衙门,来我张家做什么?”张日月冷笑,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可曾想过,黑莲教的人做事有多丧心病狂?”
“以你养力境界....”
“够了!”张日月一掌拍在桌上,茶盏震得跳起,“我什么实力与你何干?你最好祈祷我家人无事,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的杀意已经不言而喻。
转身走向内室时,他头也不回地说:“处理好你的伤。天亮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留下杨晴雨一个人在堂中。
她望着紧闭的房门,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曾经出手相助的年轻人身上迸发出的冰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