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世界，你好！
我已经无所畏惧了...才怪！
柯里安踌躇在门前，考虑自己要不要进去。
“梦呓衣装”，门牌上写着。
这里是一家服装店内嵌的二楼，楼下是正常的女士衣装店，而楼上则是售卖那种女士衣物的地方，为了保障隐私，还特意做了全封闭，只用电灯照明。
多数顾客只在楼下逛逛，甚至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但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进去！怕什么。
这就是奥菲娜口中的好地方？啧，一般。柯里安腹诽到。
科琳娜和莉薇娅一人一边把他架了进去，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还不如多买几条丝袜穿给我看呢，净整这些没用的。
没有肉体的衬托，再华美精巧的衣物都会黯然失色！柯里安如是说。
“不要胡思乱想，你打扰到我看书了。”
他枕在洛薇缇娅柔软的大腿上，遏制不住内心的吐槽。
她在看《呼啸山庄》，应该是合胃口的。
不得不感叹“大记忆恢复术”的强...
“不要胡思乱想...乖。”洛薇缇娅捏着柯里安脸蛋的手略微发力，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嘟嘴的动作。
洛薇缇娅要想安心看书，他就不得不把大脑放空，通过【知之眼】来回忆看过的东西，然后通过自己的潜意识转变为安多语给洛薇缇娅阅读。
虽然可以简省一些直接让洛薇缇娅阅读自己的意识，但那无异于给完全暴露了所有的记忆，那后面还怎么哄。
“小傻瓜，自己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啊这，大意了。
“嘿嘿。”柯里安用傻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薇妮也过来凑了凑热闹，但显然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小可爱，不挑几件你喜欢的吗？”科琳娜凑了过来。
“没空。”
他毫不犹豫地把洛薇缇娅拉出来当挡箭牌。
“看什么呢？”
“一本叫《呼啸山庄》的小说。”
“写得怎么样？”瓦伦蒂娜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很不错，但我还没看完。比那些刻板的专注于讲历史、哲学的作品要更加生动，故事性也更强，而且文笔不生涩，对人物和感情的刻画很细致。”
洛薇缇娅难得提起兴致。
“能不能别揉了，再揉下去我的发际线要后移了。”柯里安可怜兮兮地说到。
这里的人很多，也很少。
除了柯里安一行人以外，就只有两位一起的女顾客，还有一位打扮颇为魅惑的店员。
“可以了，把东西包起来吧。”
“诶，你还真买啊。”
科琳娜凑到柯里安耳边，带着几分魅惑地低语着，随后双方露出了一丝了然。
东西被洛薇缇娅丢进了镜子里面，不得不说，真是方便的能力。
柯里安没有体会到逛街拎东西的快乐，只能被一群美女环绕着离开了服装店。
“要吃晚餐吗？我可以推荐一家莱恩市最好的餐厅。”
“走吧，小可爱，让你品尝一下金钱的味道。”
“我还没说要去呢。”
“别扭捏了，快点。”
“是之前那里吗？”
“不是。”
“........”
电梯一路上升，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夜景缓缓展开，与在教廷的风光是截然不同的，朦胧的雨色更添了几分意境。
这个世界是畸形的，柯里安这样想到。
因为神秘学和怪物的存在，经年的战争让国家的科技向着那些杀戮的机器上投注，而在生活用品上的进步堪称原地踏步。他们可以造出重炮、直升机，却在诸多门店中看不到一台洗衣机，因为贵重的衣物不可能让机器暴力的清洗，让佣人手洗是一件“时尚”的事；可以做出精致小巧的“无线耳机”，却在最好的家电门店看不到一个随身听，只有笨重的收音机，因为体面的人只需要去音乐厅那种高雅的地方陶冶情操；他们有炼金术，那种神奇的力量本应让他们更快地叩开世界真理的大门！
这里的科技至少掌握了电与磁的运用，集成线路也应该有，就是不知道芯片发展的怎么样...至少这里没有继续使用蒸汽机。
那一扇名为想象力的大门被神秘学和那些游荡在世界的怪物们紧紧合拢，一种名为“体面”的东西束紧了他们的身心。
真是可怜。
所以他们只能在那些本应注重实用性的工具上刻画花纹、镶上金边，去粉饰那一个充满憧憬的梦。或许这里的人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认为未来就应该是这样，那些工具用更加昂贵的材料、更加精致的工艺去装饰就能让他们得到更好的体面。
荒诞，怪异，让人不适。
我啊，曾见过更好的世界呢！你们，想看看吗？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只是想给这座无聊的城市投下一点惊喜。”
他的表情不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笑了，对着这座城市，对着这个世界...你好啊，这是来自异乡人的问候，请满怀虔诚地收下这份惊喜吧。
“对了，莉薇娅，你还有多少钱，那些或许不够。”
她说出了一个让柯里安有些惊讶的数目，他很满意。
最顶层到了。
富丽堂皇的装饰令人赞叹，那些墙壁上的画作，灯饰透露着一种别致的优雅，落地窗帘繁复而厚重。金色，还是金色，金色的光照亮照亮了这里。
一行人的出现吸引了众多目光，但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包间。
这里，是这家餐厅欣赏夜景最好的位置。
当然，肯定不及教廷。
在包间内等待的并非美丽女仆或者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而是一个有些干瘦的小老头，身形挺直，有些花白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做工精致的小礼服贴合在身上，挺拔的鼻梁上戴着一块单片眼镜。
“我叫威廉·霍斯金，称呼我为威廉即可。”
这小老头一定很能打。
似是注意到了柯里安的目光，他微笑着点头致意。
礼仪，神态，一丝不苟，尽显专业。
柯里安同样。
双方致意，随后落座。
晚宴进行的很顺利，有不少贵族或富商前来打招呼，但都被拒绝了。
外面的人谁也不会想到，今夜的主角不是那位公主殿下，而是那个混迹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年轻人。
他叫柯里安·斯图尔特。
柯里安不认识他们，拒绝很正常；莉薇娅身份尊贵，拒绝也很正常。
厚实的牛排入口，汁水在口中爆开，脂肪的香味在口腔中逸散，堪称完美。哪怕是上辈子挣到过一点钱的时候他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牛排，贵，而且不在他的计划以内。
用一大笔钱去吃一块牛身上的肉，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嗯，金钱的味道。
这一块牛排就要上千索契，这还不算那贵得死人的红酒。
赶紧多喝一口，压压惊。
“奥菲娜女士，我想再和你谈一笔生意。”
“请讲。”
“我想开办一家出版社，附带自己的书店，不用太大，最好离我的店近一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推荐。”
“暂时可能没有什么好一点的选择，需要一点时间。”
“现在不急，毕竟要等我的甜品店开张后，我才有时间去着手其他方面的事物。期待你的好消息。”
“合住愉快。”
“合作愉快。”
柯里安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那点酒，不禁眨了眨眼睛。这具身体似乎以往完全没有接触过酒精，即使身体素质经过圣痕强化，还是无法完全规避酒精的麻醉。
那种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必须维持作为绅士的礼仪。
酒精在身体中快速代谢着，让他逐渐摆脱了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啧，这些人是在酒里面加了迷药了吗，劲这么大。
呼出一口浊气，柯里安的状态渐渐恢复，抬眼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众人。
都没有事，就我一个菜鸡。
这时，威廉推门进来，轻声在奥菲娜的耳边说了什么，让她不禁挑了挑眉头。
“公主殿下，索伦斯家族想邀请你参加一个舞会，就在明晚。”
“拒绝他们，我没有时间。”
“好的。”
需要威廉亲自通报的，想来对方的来历并不小，但来历再大，也大不过维拓帝国皇室。
那副优雅淡然的姿态宣告着他所代表的那位的尊贵身份。
“公主殿下有事物需要处理，并没有时间参加舞会。抱歉了，霍尼·索伦斯先生。”
“能否让我面见一下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已经离开了。”
声音从门后传来，包间的房门被打开，奥菲娜独自走了出来。
房间内，客座上的贵宾已然离开，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座位。
霍尼神色黯然，表情苦涩。他想以此攀上关系，尝试能否在“绝境”中谋求一线生机，或是从新的律法中找到什么漏洞，保住自己的贵族身份。
霍尼·索伦斯是家族的长子，他的父亲在四年前刚刚继承了候爵之位，而到了他这里，已经无法再从父亲那里继承爵位了。新的律法一但颁布，他将即刻失去自己的贵族身份，沦为一个平民，这对于一个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没有能力去为自己谋取一个贵族身份了。如果他有足够的手段和能力的话，也不会远离维拓帝国真正的中心圣维拓城了。
那是真正的政治与权利的中心，是维拓大帝的所在。
建国后两百年，维拓大帝将各贵族所掌管军队的权利一再拆分，直至完全削去了贵族拥有私兵的权利，而后军队改建，国家体质改革，开始发展生产，以其强大的魄力和强硬的手腕逐步成就了他的“大帝”之名。
现在，面向旧贵族的屠刀终于落下，下一个是谁不必言说。
但是，还不够，那只够削去皮肉，阶级的分化依旧存在，并且日渐顽固。
需要更锋利的刀，更炽烈的火.....
..........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房间里，而是要这样慢悠悠地走回去。”
吹着有些变凉的晚风，漫步在前往教廷的步道上，柯里安摇头晃脑地问到。
有洛薇缇娅的能力在，倒是可以不用打伞，还算悠闲惬意。
“你刚才那副正经的姿态去哪儿了？怎么又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装正经很累的好吧。”柯里安装模作样地伸了伸懒腰，话锋一转，顺势攀了上去。
“唉，确实是要死了，要大姐姐抱抱才能好。”
“哎，你们两个够了，在外面都腻腻歪歪的。”西黛从旁边伸手搭在了柯里安肩膀上，把他从科琳娜怀里“抢”了过去。
“我都还没有尝过小家伙是什么味道呢，要不今晚他归我。”
“看你们两个的样子应该偷吃过不止一次了吧。”
“我也要。”
薇妮从一旁探出头来，虽然不明白状况，但她也想要拿走属于她的那一份。
“话说...你...们...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我又...不是...牛...郎。”
感谢老天爷看我可怜送的妹纸，但能不能一个一个地送...
西黛捂得他快窒息了。
“你们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毕竟这是我的小狼。”莉薇娅从身后把柯里安直接抱了起来，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身高的重要性。
“我最近要出去一趟，所以今天晚上他归我。”
莉莉安娜微微一笑，揽住莉薇娅的手臂，不争不抢，拿下。
“那个，我真的不是牛郎。”
“如果不是牛郎的话，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柯里安阁下。”
这是一种挑衅，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叫~老~公！”
柯里安一字一顿地说到，顺便伸手揽过了西黛和科琳娜的腰，充满了男子气概。
然后，空气莫名安静了。
“好的，小老公大人。”
“能不能把那个“小”去掉...”
那积蓄的气势顿时泄掉了，说好的重振夫纲呢？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哪怕我是个异世界穿越来的，也不至于让你们怎么重视吧。一般情况下来说，我这种身份不明的家伙，应该被收容和管制才对，毕竟说不定就成了危害现有体质安全的不确定因数了呢。”
柯里安说完才想起打量了一眼周围，还好，没有其他...人。
莫安妮特！完蛋，忘记了。
“没关系，她知道，我告诉她的。”
“喔。”
柯里安并没有多问。
“你喜欢晒太阳吗？”
“看情况吧，冬天的时候很喜欢，夏天就算了。”
“那你知道吗？其实待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像是赤身裸体走在阴冷的泥沼中突然发现的火堆，沐浴了太阳，不自觉就靠近了过来。当时，在圣仆修士会祭祀的地下溶洞中发现你的时候，你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出于直觉，我深入了你的灵魂，才发现了那些特殊的地方。那时你的灵魂被阿耶卡图尔的力量沾染，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所以我决定把你要过来，留在自己身边。”
“当初我帮你做了遮掩，就是是你身上的那些圣痕。为了稳妥起见，我向科琳娜透露了一小部分，让她帮忙遮掩，结果她去偷袭了你。后来，我想到一个人是不足以完全掩藏你的秘密，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这事他熟，不就是卖自己嘛。
“我告诉了克里斯提娜女士，让大家一起遮掩你的身份也是克里斯提娜女士的主意。”
“所以是我敬爱的母亲大人把我卖了！？”
“其实，当初下手狠一点的话，我可以独占你的。”
莉薇娅的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