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西夏公主 消息
君子不坐垂堂。
待得战斗停止后,在赵九的陪同下,赵薪这才施施然朝着山顶而去。
他总有一种感觉,今日应当会有极大的收获。
自己想象不到的收获。
“赵九,你说,今日我等会有什么样的收获?”终是忍不住,朝着侧旁询问道。
“殿下还能有啥,总不能会抓到李夏公主吧!应当是些金银罢了,毕竟此处地处商业要道。”赵九竟半开玩笑说。
榆木脑袋不容易啊,这也能开窍不成?
抱着疑问,一行数人骑马朝着山寨而行。
到了寨门至少,赵薪停下:“这城墙都快比得上大顺城了,这群家伙当真狗蛋。”
赵九也满目凝重:“若不是有憾地雷的话,只怕今日不会轻易攻下这座山寨。”
此地依山而建,路途陡峭,寻常攻城器械难以运送上来,自然是由易守难攻。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器械,一般都早已完备,即便再进行更新,也是难逃窠臼。
热兵器时代则就不同,无需所谓的攻城器械。
只需憾地雷之类的热武器足够。
再坚韧的城墙,都会被推倒。
这也是为何,近现代热武器被发明之后,历行数万年的所谓大城大郭都不在有作用。
一方面是因历史的进程,人类城市化,建造城郭就会束缚城市化。
最大的缘故还是,城墙的作用已然不大。
赵薪来到大宋之后,极大的提升了热武器出现的进程。
而城墙的作用,也会随着热武器的持续发展,而快速失去作用。
这数年,甚至是十数年,只怕是古城郭制度,最后的辉煌。
岁月流传不停,总要有东西被遗失在光阴中,人总要向前看。
跨马入山寨,新军已经在开始打扫战场。
将俘虏和器物钱财尽皆登记造册,留待官府清点,这是大宋历来的规制。
军规须得严格遵守,否则军纪难以得到执行。
大宋军纪不算太严,只是对军官极为严苛。
因而赵薪练新军后,定下了一些新规,适合这个时代的新规。
叫住兵卒问道:“你们张团呢?”
“殿下,张团在山寨后院。”这兵卒颇为拘谨。
闻听,赵薪直奔后院而去。
来到后院之后,赵薪见到的并非血腥一片,而是另外的场景。
张屠和几个小队长身侧尽皆围着一群莺莺燕燕,此刻吵闹的不可开交的样子。
不用问,赵薪就明白怎的一回事情。
作为山中贼寇,大多是孤身一人这才上前为寇。
一群大男人,岂能没有女人。
想来这群女子,便是被抢夺上山的良家女子,大多都遭了贼寇的毒手了。
在当今这个时代,眼下这种情况其实很难处理。
他在汴京围剿五代废城之中的丐帮,就遇到过这种情况。
夫家愿意收留的,赵薪遵从自愿的原则,愿意随同回去的,就随同夫家回去了。
夫家或者家人不愿再收留,或是自己不愿回去的,便被他收留。
眼下已经训练完毕,去往了大宋大辽甚至是西夏。
明面上是做生意。
毕竟赵薪弄出来的香水,还有玻璃之类的,无论在何种地界。
此类东西,都是贵族阶层的心头好物。
当然,他们还有旁的目的,便是探听情报。
他是心善,可也不能白白养着那群女子。
更何况,那群可怜的女子,只怕是心甘情愿的。
她们经历先前之事,已经不愿自己成为某个人的附庸,或者是被人所养的废人。
策略也已初见成效,数月过去这些女子也已在各自选择的地方,初步站稳的脚跟。
此事不提也罢,后续他有旁的安排。
眼前的这群女子,自然不能如此处理,该是司马君实去头疼了。
见得赵薪来此,张屠等人瞬间就见到了救星。
他们只是军中武夫而已,哪有处理此事的经验。
“殿下,她们该如何处置?”
赵薪直接开口:“都带下山,交给司马召抚使处理,他会有法子的。”
有五大商会这么大一个羊毛作坊摆在那里,以司马君实的智慧,自是想的到法子。
“好。”张屠说完,接着开口:“对了殿下,还有一事。”
“何事,但说无妨。”赵薪淡淡的开口道。
“带上来。”张屠冲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
就见有两个被捉来山上的女子抬着一个女子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瞧着女子脚踝的伤势,应该是火枪击打所致。
仔细端详片刻,发觉这女子的眉眼之间,不似汉家女子。
“这女子不是汉家女子,乃是党项人。”张屠连忙解释。
接着又放出一个大炸弹:“殿下这女子身份特殊,乃是李夏公主,我们不知该如何处理。”
好家伙,当真是一条大鱼。
不过,旋即又皱眉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历史所记载,目下的西夏帝皇李凉祚并没有姐妹,只有五六个兄弟而已。
按照道理来说,不该有所谓的李夏公主存在。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位公主并未被记载于史册之中。
毕竟所谓的西夏史,都是后世大元所俢。
已经历经了近两百年,记载有所遗失,倒也正常。
张屠接着解释道:“李成懂得一些党项族语,方才二人商议之时,被他听到。”
瞧着一脸倔强的年轻女子,赵薪也没有多言。
此地距离西夏不远,不是个探寻的好地方。
直接下令:“带回庆州府,择日再审。”
一个西夏公主被俘,无论是何种情况,西夏王室都会在意一二。
毕竟面子很重要。
至于怕以此为借口西夏兴兵?
笑话。
赵薪并非当年的先帝真宗,会惧怕一个小小的西夏乎?
现在他有燧发枪和憾地雷,守城总是没问题的。
况且一位公主,待价而沽,还是能价值不少钱的。
既已完成战略目标,那边鸣金收兵。
整个军事行动,只是耗费了半夜时光。
为了避免有贼寇卷土重来,赵薪直接下令一把火将整个山寨夷为了平地。
而且在上山的必经途径,放置了憾地雷,直接切断要道。
让人再也不得入。
回道庆州府城,已经是大日初升之象。
东方太阳升腾而起的地方有紫云现世,意寓着好兆头。
司马君实一夜未睡,生怕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就坐在府衙之中,等待着消息。
有衙役飞速入府来报:“大人,大军已经回来了。”
司马光连忙起身:“殿下可在其中啊?”
那衙役大喘一口粗气:“殿下一马当先,神采奕奕。”
听到这个消息,司马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城外。
赵薪将大部分新军留在城外,朝廷有规定,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无论何种军队,都不得擅自入城。
由一小部新军,押着贼寇俘虏踏入城中。
作为郡王,赵薪拥有极小股部曲的权利。
因而带着百十部曲入城,算得上合乎国法。
入得城池之后,可以瞧见早市已开,城中百姓都得过活,大部分既然起的极早。
此刻见得有军队押俘入城,顿时有些吃惊,还不明所以。
幸好其中不乏眼尖的懂帝,指着一人惊叫:“呀,那人不是一线天山寨贼寇张三么?”
“天杀的贼寇,害我兄弟性命,今日被抓,该死。”
有人起了头,自是由更多人的被认出。
“那贼人不就是害我妹夫性命的王二麻,我那可怜的妹妹啊,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天杀的贼人……”
“你们怎么不去死……”
不知是谁人开了个头,扔过来了一把烂菜叶。
本来在这个时代,烂菜叶也是有用的,不可能被扔。
奈何这群贼寇犯了众怒。
顿时臭鸡蛋,烂菜叶直接被丢了过来。
一些押俘虏的新军,顿时也跟着遭了殃。
却又不好发作。
毕竟入得新军头一日,赵薪定下了军规,其中便有与民秋毫无犯。
违者军法从事。
赵薪见状,连忙勒马驻足,望着城中的百姓高声道:“我知各位乡亲心中愤怒,可我承平郡王向着诸位乡亲保证,他们必然会受到制裁。乡亲们也别扔臭蛋,烂菜叶了,毕竟我的人也跟着遭殃。”
见得一个郡王保证,再加上转头看去,那些军卒也的确被波及。
也不好再下手。
便在此时,司马光也领着一众衙役走了过来。
顺利接手了贼寇俘虏,只是到了这位疑似西夏公主的女子,有了些许意外。
思索片刻后,赵薪开口:“君实啊,此人身份特殊,你还是找一处宅院将之关押治伤,最好先别关入牢房之中。”
监牢是个什么地方。
就是一个正常人进去,都会扛不住的所在。
更何况一个受伤的女子。
二人一边走一边商议着。
司马光问道:“殿下,这女子身份有何特殊之处?”
“疑似李夏公主。”赵薪轻声回。
司马光皱眉:“这倒真是一桩麻烦事啊。”
“君实贼寇后续就交给你了,该重判的重判,该放的放,不要犹豫,我去睡一会儿,待醒来,再行处理这为公主之事。”
“也好,殿下一夜劳累,先行回去休息便是。”司马光道。
赵薪远去,司马光良久之后方才收回目光。
这位殿下,是越来越让他感觉到意外了。
就这一段时日的表现,就不似一个少年人该有的。
说句大不逆的话来,大宋建国以来。
除了开国的太祖之外,只怕没人能比的过这位殿下。
无论是羊毛作坊,亦或是练新军、亲身攻贼寇,都不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能力。
而且还是一个自小生长在乡野的少年拥有的本事。
“大人,大人。”耳畔传来佐官的呼唤声。
司马光回过神来:“何事?”
“接下来该当如何处理?”佐官指着那些俘虏和救下的女子道。
“让各衙司都动起来,难不成还要我教你不成?”司马光不怒自威,淡淡开口。
“好好好,我这就遣人去交代。”
佐官抹了一把汗水,这便转头离去。
事情都已安排妥当,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
司马光顿时也感觉到一阵疲累。
作为永兴军路召抚使,他自然不用亲自去审理案件,只需安排下去自有人办事。
昨夜担忧未曾歇息,他也回道后衙休憩片刻。
毕竟永兴军路事务繁忙,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就谢天谢地了。
回到军营自己的营帐,简单处理一下,便直接躺下睡着了。
等待再次苏醒,已是下午,太阳偏西一半。
赵薪是被饿醒的。
待得苏醒后,找了一些东西填饱肚子之后,方才在军营之中巡视。
一夜军事行动,自然要让这群新军们休息半日的。
不过他倒也开明,索性放了一日的假期,让这群家伙回去陪一陪一家娘子和孩子。
“殿下,司马大人来信,让你进城一趟。”赵九在侧旁说着。
“说没说是因何事?”赵薪头也没回直接问道。
“据司马大人来信,说是那疑似李夏公主的女子那里,有了突破。”赵九答。
“那便走吧!”赵薪知晓,以司马光非性子,若是没有突破,必然不会来信的。
军营至庆州府城并不远,只是半个时辰,就驱着快马赶至。
府衙早已有人候着,有衙役将快马拉走,有佐吏上前。
“殿下,司马大人已在府衙后院等候着您。”
“好,在前方引路。”赵薪直接开口下令。
小吏于前方引路,赵薪等人在后方跟随。
待得来到府衙院后,却听得有人在讲话,是个女子的声音。
“尔等还是速速将我放了,否则将有麻烦来临。”女子的汉语颇为蹩脚。
待得入了院落后,就见那疑似李夏公主的少女,在色厉内荏的威胁着司马光。
司马光何许人等,岂会被一个少女所震慑住。
赵薪走入房中,众人皆是开始行礼。
“见过郡王殿下。”
赵薪淡笑道:“各位起身,不多如此多礼。”
众人起身。
赵薪走到主位,大马金刀的坐下道:“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司马光还未开口,那女子便就开口:“你就是大宋承平郡王?”
“是,姑娘有何见解。”赵薪转头看着女子。
“大宋的郡王,你还是放我离开的好,否则庆州城起了刀兵可就不好。”女子的声音恳切。
“哦,我观姑娘色厉内荏,怕是没说实话。”赵薪淡笑道,好似看透女子的内心想法。
少年女子,能有多少心计,此刻被点名,脸色顿时挂不住。
“年轻的郡王殿下,请恕我刚才的无礼。”少女顿时服软。
赵薪也没有想到,少女竟然直接服软了。
“说吧,你有何目的?”赵薪直接开门见山。
此刻筹码在自己手中,主动权自然也在自己手中。
他只是想通过少女,知晓西夏方面的情报而已。
入秋在汴京之时,他便听说了李夏来攻的消息。
可他已入永兴军路数月时间。
都未见任何一个党项兵,更不用说大部队来袭。
这其中必有缘由,他有种独特的感觉。
“你当真是党项公主?”赵薪开口询问。
大夏已经建国数十年,少女对于对方党项的称呼虽有些不悦,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确实是大夏公主,乃是先帝第五女李小凉。”
“作为公主,你为何在一线天的匪寨之中,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赵薪在此开口问道。
“我是为逃命而来。”李小凉抬头说:“皇弟因不满没藏家族专权,这才找我合作,欲要扳倒没藏家族,可惜被发觉了,我因此而逃命。”
如此一来就对了。
没藏家族压制不了日益长大,需要权利的李夏小皇帝,这才导致了内部动乱。
这一切都对上了。
只是没有想到,中间还有李小凉出逃这桩事情而已。
她就隐匿在匪寨之中,本就待不了多久。
其实她也只有三条路能走。
束手就擒,投北辽,投大宋。
别无他法。
“接下来米打算如何做?”赵薪明知故问。
“理由,或者是好处。”赵薪轻敲桌子:“我不可能白白的为你担负这般大的风险。”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李小凉开口:“我可以将没藏家族在边塞军防图交给你们,来换取你对我庇护恩情。”
“我怎么确认是真的?”赵薪回头问道。
“我不相信以郡王殿下的能力,这点事情都搞不清楚。”女子此刻聪明了一些,反将一军道。
“好,此事我应下了。”赵薪直接拍板道。
在整个西北三路,除了司马光能够稍微阻碍他一点决策之外。
旁人都不行。
但司马光现在似乎站在自己这一方,所以他也不用担心。
司马光将自己的疑惑压在心中。
没有方面提出异议。
“那就祝公主再我大宋境内玩的开心。”
在走出大厅的最后一刻,赵薪回头再次说道:“接下来,公主只要不出城,可以在庆州城随意。”
待得历来很远之后,司马光这才皱眉道:“殿下,庆州城是西北军事重镇,留着这党项公主,是否不妥?”
赵薪却道:“无妨,若是其有异心的话,恰好能够引蛇出洞。”
闻听此话,司马光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留着这女子的价值,的确是极大的。
无论她是否是真的被没藏家族追杀,都能以她为珥,掉出一些大鱼来的。
庆州城,恰好可以清理一番。
“君实,接下来你可有得忙了。”
司马光苦笑一声:“为了大宋,不算辛苦。不过我想,向郡王讨要一些人手。”
赵薪又如何不知其话中真意,便转头:“赵九,挑出皇城司在庆州城的半数人手,配合君实接下来的行动。”
这次来西北行事。
赵祯自然担忧他的安全问题,这才多调拨了一批皇城司成员。
人手是充足的。
赵九难得的提出了疑问:“可若是我们去配合司马召抚使,那谁去确认布防图的真假?”
赵薪却遥养西北方:“这件事不用你们办,自有人去办,她们也迫切的需要一桩事情,去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啊,我要给她们一个机会。”
“殿下您在说什么?”赵九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儿,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赵薪淡淡的道。
赵九作为一个合格的护卫,自然是听话的,当即便如传信了。
待得赵九离开。
反倒是侧旁司马光开口了:“殿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君实但说无妨。”赵薪开口说道。
“那党项公主本就来,为那小皇帝请外援的,她笃定我大宋即便出兵也灭不掉她党项,因此被俘之后,顺势提出合作的请求,也顺理成章。
可殿下为何答应她?”
党项公主所想,近乎摆在了明面上了。
司马光作为朝廷重臣,自然能够一眼看透。
大宋需要一场对李夏的胜利,来洗刷好水川的耻辱,以及这数十年以来的憋屈。
可世人也都知晓,大宋兵力孱弱不堪,几乎逢战必败。
她笃定,即便大宋有边疆布防图也不可能灭掉李夏,这才拿出外围的布防图以求合作。
赵薪自然看的出,可他就是在等这种机会。
等这种千载难逢的灭掉党项人的机会。
终于让他等到了。
这一份党项外围军事图若是为真的话,作用对于他而言,无异于千军万马。
以前的大宋不可能一战灭掉盘踞河西走廊上百年的党项人,可赵薪却能够做到。
就凭火器。
一条暗线可以启动了,赵薪暗自思量。
“君实,你相信吗?就凭借我练的新军,可以一战定李夏。”
此刻如此说,旁人必定会以为他在说大话,可赵薪却有这个自信。
这两千新军只是源头,接下来他会继续练军。
对付李夏,只需一万火器军已经足够。
司马光此刻瞧着侧旁的年轻郡王。
不知为何,若是旁人如此说,他只当是对方在臆想。
毕竟当年在好水川,韩琦可是以数十万大军伐之,可最终也是惨败收场。
可这位郡王所说:“我信。”
司马光脱口而出。
这下轮到赵薪懵逼了。
换个旁人,绝对是不会信的。
“哈哈。”赵薪大笑:“君实,本王绝不会辜负你这份信任的。”
整个西北大地开始风起云涌。
………
庆州城东,四月前来了一位貌美的柳娘子。
开了一家豆腐铺子。
因人长得漂亮,豆腐做的又极为好吃。
极受城中街坊的喜欢,故而得了一个豆腐西施的名头。
这一日,柳娘子仍旧在卖豆腐。
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买豆腐的男人居多。
可他们也不敢动手动脚,因为这位柳娘子好看则好看,可是脾气极为火爆。
还会几手功夫。
自来庆州有泼皮闹事,被教训之后,就再也无人敢闹事。
买客们,也只是静静的过来买个豆腐,欣赏片刻而已。
“您的豆腐,收您六文前。”柳娘子刚刚卖出一块豆腐,擦擦汗水后。
“柳娘子您得信件,是开封府来的信,带信的钱,您得付我九文,不对还得加一文。”
耳畔传来送信的声音,传入柳娘子的耳朵。
柳娘子闻听,顿时面上带喜色。
冲着那些常客说道:“诸位贵客不好意思,今日有些事情,就先卖到这里,请明日再来。”
众人虽说不情愿。
可这做买卖,人家不卖,又不能强买,尽皆离去。
柳娘子将手上的水渍在围腰上擦拭一番后。
从钱盒中掏出十文前,递给了送信的小哥。
小哥再将信件递给了她。
柳娘子将信件收入怀中,收了摊子后,进了屋中,这才将信件展开。
片刻之后,看完,就将信件给燃尽。
作为暗香营的接头人,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任务。
便是将今次的任务目标,给传递出去。
今日暗香营,开始执行第一次任务,决计不能出岔子。
她只负责自己这部分任务。
来到后院,用密文将这次任务翻译完毕,书写在特制的纸张之上。
再从鸽笼中挑出一只鸽子,将信件绑在鸽腿上,朝着西北放飞。
瞧着鸽子飞远,这才收回了望远的目光。
整个西北,有一条线开始暗自转动起来。
而庆州府,乃至这个永兴军路的皇城司也开始运转起来。
这都同赵薪无关,他只是负责运筹帷幄,下面的人该如何执行,完成任务,则不管他事。
次日,他也没有回军营,而是去找曹心语。
好久不见,还有些想念。
两个定下婚约的年轻人,互述衷肠一番后。
赵薪思索良久后开口:“心语,不知你武艺怎样?”
曹心语展颜一笑:“殿下,心语武艺虽不及赵九,可也是一流高手,整个汴京城的女子,能胜过我不多。”
小妮子的话语之中,颇为自得。
作为将门后人,这点确实该当自傲。
武艺高强,便就有自保能力。
可今日让她所做之事,颇为的危险,还是得征求她的同意。
赵薪索性将昨日击破贼寇,俘虏党项公主的事情述说一遍。
曹心语心思玲珑剔透,一下子就猜测出他的目的:“殿下是想让我陪同那李小凉,引出暗中的细作?”
少女并没有惧怕,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在其中。
作为将门贵女,她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得到展示。
作为未来的夫妻,她希望自己能够帮到赵薪。
这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错,心语,此行危险,你可以拒绝。”赵薪点头道。
“我愿意的,殿下,我真的很想帮您。”
瞧着曹心语精致而坚定的面容。
赵薪知道,这个少女决心已下。
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他。
到了此刻,他如何能心动,对眼前这个少女的心动。
不同于后世的男女,都已经对立到一个极大的程度了。
想想都顿觉无语。
“心语,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遇到生命危机,保命为上,即便是舍弃李小凉也可以。”
赵薪一边叮嘱,一边拿出两桩物品来。
都是他最近一段时间具现出来的物品。
这一段时日,他都在试验自己的金手指的上限,所以具现出来一大批的物品。
其中有一件极为轻薄的防刺服。
即便是穿在衣物之中,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正好适合曹心语所用。
另外一件也是一柄女士手枪。
防身所用。
这一月时间,他也教授过曹心语使用手枪。
因此,火器于她而言,并不算太难。
“殿下放心吧,就当一次诱饵罢了,不会有事的。”曹心语笑道。
赵薪也确实没有旁的法子。
若是司马光非夫人在,他一定让其夫人上。
既然要以李小凉为饵,掉出身在庆州府的细作,那必然要出筹码。
让城中党项细作瞧出,大宋对于李小凉的信任。
这种让人知晓重视最快的法子。
便是他这个郡王的未来妻子,都陪着李小凉,细作自然会相信。
“你若是出一点事,我如何对母后和你家人交代。”
“就这样吗?”曹心语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我也会担心的。”赵薪补上一句话来。
顿时,少女的眼眸都变得亮晶晶的,显然格外的开心。
次日一早,赵薪就领着曹心语来到府衙后院李小凉的院中。
相互介绍之后,赵薪直接开门见山道:“怕公主不熟悉庆州府,这才找了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来带你逛一逛庆州城。”
听得他如此直白的介绍,曹心语顿时耳根一红。
李小凉为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已。
此刻见得有同龄人出现,顿时来了兴致,上前直率的开口道:“这位姐姐,你好漂亮。”
“公主谬赞。”
女子的熟识起来很简单,有时候只需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二人打扮一番后,走出府衙,在庆州城逛了起来。
庆州城虽比不上汴京,可作为大宋西北大城,也是极为繁华的。
待得二人走出府衙后,司马光这才自阴影中走出,立在赵薪身侧。
“殿下,就放心心语姑娘?”
赵薪心中担忧,嘴上却道:“已做了万全准备,有何可担忧的。”
司马光看破不说破,也就没有揭穿。
毕竟此计和他还有点关系。
暗中是有专业的皇城司在行动。
府衙的一举一动都处在明面,自然不能动一兵一卒。
第一日如常。
只是城中有消息在传扬,那党项的公主被俘。
可还是受到了殿下优待。
这不,近日由殿下未来的妻子陪同在庆州府游玩。
一时之间,整个庆州城多了两道靓丽的风景。
二人身后自然跟着数个衙役,寻常人也不敢有动作。
又是一日时间,并无事情发生。
赵薪同司马光颇有耐心,时刻不敢有放松,注意着城中动静。
他们也清楚,城中的党项细作。
必然在消耗自己这一方的耐心。
也在等待合适的出手机会。
猎人与猎物之间,比拼的往往就是耐心。
庆州城一片风声鹤唳。
汴京城乃至整个南方也不例外。
在大朝会后,门下发布了对于鄂州府衙剿匪有功的布告。
可是南方的匪患却并未真正的停止,反而有种四面开花的局面。
鄂州府是安静了。
在其中的氏族都被灭的差不多之后,贼寇似乎转移了阵地。
自鄂州而起,有席卷整个荆湖南路的趋势。
这群贼寇的目标很是明确,一边招兵买马的同时,一边朝着各州府的氏族大户下手。
就这一月时间,就已有三个氏族遭受了毒手。
关键是这群贼寇只取钱财,而且只杀那些欺压百姓夺地的大户氏族。
与百姓秋毫无犯的同时,随着大户氏族地契被焚毁,土地也就归了耕种的百姓。
在整个南方,这群贼寇的名望是越来越大。
本来荆湖南路的召抚使,还欲要压下消息一二。
可作为本地的大户氏族人人自危之下,朝中又不是无人。
顿时弹劾的奏章,如同雪花一般登上了赵祯的桌案之上。
翌日大朝会,赵祯罕见的带上了严肃的表情。
一个荆湖南路事情不大,可这些贼寇竟有了燎原之势,他如何能够不心惊。
在其有生之年,赵祯不想在经历一遍西南三杨一次。
他将奏章直接丢下:“尔等瞧一瞧这具体是怎么回事。”
众多朝臣其实早有耳闻,此刻看的奏章,对其中形势又有了新的认识。
此刻不是追责的时候。
赵祯再次开口道:“南方贼寇已呈尾大不掉之势,昨日司马君实为来信说,党项也是蠢蠢欲动,尔等说说该当如何办?”
韩琦上前一步道:“官家,南方之事依微臣看,还是抽掉当地厢军进行平叛,不过朝廷得派遣主将前去,否则本地官员只怕有消极塞责之心。”
此话倒是不错。
赵祯点头:“就依韩相所言,不过朝中何人可去南方为主将平叛?”
自狄青以来,朝中武人已经不剩多少。
即便剩下也受文官打压,此事只不过勉强自保而已。
见无人自荐,韩琦在此出列:“官家,我推举一人。”
“谁?”赵祯问。
韩琦捧着朝笏:“汝南郡王之子赵宗实。”
汝南王府赵宗晖刺杀风波已经过去数月时间。
随着汝南王府低调行事,此事随着赵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而消弭。
赵宗实跟着大宋官家身侧学习了十数年时间,学的几乎都是帝王之术。
统兵打仗自然也是其中内容。
按照常理来说,也确可为将。
况且随着官家亲子的回归,他已经没了继承皇位的资格,是该谋划和出路了。
说实话,赵祯对赵宗实还是由愧疚之心的,毕竟一直将他当做了替代品。
韩琦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缘由,此刻再加一把火:“赵宗实也是宗室出身,将来或可为殿下所用。”
此时,赵祯心想也是这个道理。
再加上有愧疚之心,想着宗实这孩子若是立下功劳,或可封一个郡王已做弥补。
毕竟汝南王府的嫡长子还在,他家这个郡王位,还轮不到他。
“众卿可有意见?”赵祯还是得询问一番的。
一众人见赵祯心意已定,况且一个平叛之功而已,也动摇不了国本。
也就给了赵祯一个面子:“臣等并无异议。”
包拯本能的觉得不对,可自入冬以来,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好。
此刻也没了精力去辩驳,也只得随波逐流。
不过,他倒是相信承平郡王的能力的,在郡王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将无所遁形。
毕竟她还占据了官家亲子的身份大义在。
只要他不出意外,旁人就威胁不到其地位。
“好,那便令赵宗实择日率军出征,平叛南方。”
大便会之后,只是片刻时间,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汝南王府。
入冬以来,赵允让也开始卧床不起了,其身体本来就不好。
王府之中又接连出事,自然就有病灶上身。
赵宗实和赵宗懿立在床前。
赵允让有气无力的道:“宗实为父能为你铺的路也就到这里了,你去南方之后,定要谨慎行事,定要平叛成功。
待得为父西北之事谋划成功,你在携军功而归,再以韩相公为辅,定能成事。”
赵宗实双目通红,他知晓父亲这是在同自己安排后事。
自己这南方一行,无论父亲能否成事。
他这拖着病躯筹谋,定然是熬不过明年春的。
待得自己归来,只怕也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了。
他哽咽的道:“父亲,孩儿记下了,父亲放心。”
千般谋划,不过是为了执念。
他们这一脉三代数十年的执念。
怎能不有个结局。
“宗实你放心,即便是为父死,你大哥便会接替为父的角色。”
…………
韩琦回道府中,一脸的阴沉。
其子跟了上来,悄声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韩琦回过神来:“为父无事,我儿无需担忧。”
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此番谋划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若是有路可走,他定然不会上汝南王府那条破船的。
眼下却没了办法,船已驶出了港湾,已身处江河之中,再也没有了安全下船的机会。
…………
与此同时荆湖南路潭州,余奉庆是一路杀过来的。
此刻带着狰狞的面具,格外的震慑人心。
眼下他的状态,只怕能止夜哭幼儿声。
身处密室之中,有一台电台,只有天线在外。
此刻电台响起,余奉庆收到了传来的消息。
【朝廷围剿,以赵宗实为将,千万要小心。】
将密信销毁之后,思量片刻余奉庆方才走出密室。
他才初来潭州,还未开始清理此地,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而且赵宗实自汴京而来,怎么也得一月时间。
时间完全是够用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便是他们收人严苛。
替天行道的队伍也已壮大,自先前的三千人不到,到现在已经有了八千众。
而且他寻到了一个谋士,颇有些才华在身。
于管理这方面,极为的得心应手,倒是省去了他不少时间。
心中谋划,也该开始实现了。
这数月时间,他的谋划也已经开始生效。
天上天罡地煞108星君下凡,替天行道、拯救百姓的消息已经传出。
接下来,星君就要开始一个个落位了。
此间谋划让他们于上天有了法理性,但也只是星君下凡而已。
将来也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