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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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姑爷的哑巴通房。

因为貌美,被姑爷日日疼爱。

小姐嫉恨,随意寻了个由头就将我乱棍打死。

没人为我喊冤,都说我死得该,贱命一条还敢肖想姑爷。

再睁眼,我回到被姑爷强占前。

这一世,为奴为婢的日子该轮到他们了。

1

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

幼时高烧后,便患上了哑疾。

刚被买来时,黑瘦得像个猴子。

如今这几年,越发长开了,清淡素雅,在众多艳丽的花里,别有一番滋味。

其他仆从这般想,公子也这般想。

望着小姐的目光,时不时就要从我身上绕一圈。

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让我浑身不爽利。

公子前脚刚出院子,后脚我就跟着跪下。

“你一向会看眼色,这次,便赏你十个巴掌。”

小姐摇着青玉柄的圆扇,轻飘飘的落下话来。

小姐另一个贴身丫鬟秋水得了今,朝着我,啐了一口:“呸!瞧你这个狐媚样,装给谁看呢。”

她撸起袖子,抡圆了胳膊:“好生受着吧,要不是看在你是小姐的陪嫁丫鬟,早就将你打杀喂狗了。”

巴掌一个接一个落下,先是被火烧一样的疼,再然后是针刺般钻心的疼,打到后面便没什么感觉了。

直到嘴角流下一行血迹,我才磕头谢赏。

秋水说得没错,府里每天都有抬出去扔到乱葬岗的死人,我没死,是小姐开恩了。

“夏荷,你的福气在后头等着呢。”

小姐轻叹一声,落在我身上,却是千斤重。

小姐刚进门时,发卖了所有通房,府中长辈对此早有不满。

近日,婆母叫小姐过去不知说了什么,小姐便着手给公子挑了两个相貌平平的通房。

公子自然是不满意的,免不了给小姐甩脸色。

上一世,我便是两人的和解工具,

在小姐的默许下,我守夜当值时被公子拖进花园强占了。

之后,自然成了姑爷的通房。

我是无所谓的,身为奴婢,生死都由不得人,还计较这些作甚。

本来小姐想着比起从外面新找的,我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更让她放心也更好掌控。

没想到,开脸之后,我越发柔美,姑爷日日唤我暖床。

甚至还查出怀有身孕。

小姐看我的眼神越发阴毒。

趁着姑爷不在,小姐将我唤到柴房,里面是十几余壮汉。

她告诉我,只要我能活下来,她就还我卖身契。

我信了,一天一夜后,吊着一口气,拖着断腿爬到她的身边。

她只是轻笑一声:“看来真是狐狸精转世,这样都没死,真是让我开了眼。”

我带着满腔的不甘,伸手死死抓着她的裙摆。

秋水一脚没踢开,叫骂了一句。

便捡起木棍,一下接一下敲在我的头上。

最后,我也成了乱葬岗的一具尸体。

残留在灵魂上的痛苦,仍然让我颤抖。

既然上天开眼,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2

现在算来,离姑爷强占我的日子,还有十日。

我逃不掉,卖身契在小姐手里。

叛逃的家奴,官府上下皆会通报,一旦被抓住,就是扒皮抽筋。

作为一个连自由身都没的奴婢,要想逃出既定的运,只能拿命博。

我趁着夜色溜进了主母的院子,她院子里有一颗枇杷树,正是结果的好时候。

我将摘来的果子用小刀细细的刮净表面的绒毛,再把那些绒毛收在指甲里。

明日便是宫宴。

作为兵部尚书的家眷,小姐和姑爷自然受邀。

上一世,小姐不喜我,带了秋水进宫伺候。

但这次,必须得是我。

第二日一早,秋水给小姐梳妆时,将小姐吓了一跳。

她的脖颈竟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乍一看像是天花。

“蠢货,还不给我滚远点,你是想害死我!?”

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要不是今日还要入宫赴宴,会叫人火烧了秋水。

死罪免了,活罪难免。

二十杖下去,秋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消失了,拖进了柴房自生自灭。

我平静看完全程,为奴为婢的,命就是这般轻贱。

没了秋水,小姐只剩我这个陪嫁丫鬟,我顺理成章跟着小姐进了宫。

这次宫宴,说是为了庆祝太后诞辰,但实际上是朝中各方势力的暗中博弈,站队。

西边战事不断,朝中有内鬼的消息不是秘密。

新帝根基不稳,为了稳固地位,重用阉人去彻查此事。

东厂负责监察百官,手段狠辣,朝中人人自危,权势一时无边。

那位厂督更是只手遮天。

即便如此,朝中还是屡次有重要消息泄露,至今没找出幕后主谋。

我悄悄抬眼,目光落在最前方小姐的公爹背上,再扫回小姐。

手握兵权的士族,定不会愿意被毛头小子指使,更不愿看阉人的眼色过日子。

上一世将死之际,我清楚听到小姐叫收尸的下人先将我抬到公爹书房,等第二日深夜再扔到乱葬岗。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其中定有猫腻。

贵人渐渐都落了座,连皇帝都已经来了。

一刻钟过去,东厂厂督还是没有现身。

人群之中,躁动越来越明显。

小姐和姑爷相视一笑,淡定得像是早已知晓发生的一切。

我压下狂跳的心脏,趁着逐渐混乱的场面,从侧门悄无声息的溜了。

我知道,他来不了。

前世,秋水回来就在我面前吹嘘宫里多么华丽,贵人们个个天人之姿。

但最有意思的是,厂督没来赴宴的原因,是中途兽性大发,在御花园想亵渎皇帝的妃嫔。

当时皇帝听到宫女来报时,脸都绿了。

她和我讲这些的时候,毫不避讳,像是知道这些秘闻,自己也和主子们沾了边。

还能对厂督评头论足一番,说他荒淫疯癫,居然在太后生辰做出这种事。

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

我吹亮了火折子,摸索着往御花园赶去。

除了风声

耳边全是我沉重的心跳声。

我没见过厂督,只听说过,他面色苍白如纸,长了张血盆大口,眼睛如同蛇蝎般冰冷。

在他手里没人能经得起一圈拷问。

想要巴结他送去给他做对食的女子,第二天就被打死送了回去。

那些个官员也或多或少降了职。

从此,没人敢在这方面打他的主意,更没敢再爬他床的。

我怕得不行,拿火折子的手都在颤抖。

可我不敢停下脚步。

我死得太早,知道能攀附上大人物的机会只有这一个。

缩头伸头都是一刀。

但像上辈子那般窝囊的死,我还魂算是白还了。

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抖了又抖,眼见着就要熄灭时。

我终于在风中捕捉到了沉重的呼吸声。

找到了!

循着声音往前走。

最后在假山后发现一个倒下的身影。

我小心的凑近了些。

借着火折子,看清了他的身上的紫色的官服。

正二品。

是厂督没错了。

可他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不是会吃人的模样,此刻脸色潮红,痛苦得紧绷嘴唇。

倒像是个柔弱俊秀的少年。

再往上,便是眉眼。

“啊—”

我猛得对上他睁开的双眼,浓厚的戾气和杀意让我喉咙不自觉发出小声惊呼。

慌忙的捂住嘴唇之际,火折子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