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度倾斜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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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忘不了她 2004

江枫的心像被人猛的掏空了一样,她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笑容也在这时候冻结。

她微张着嘴,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但是他躲开了她的眼神。

她的预感真的要实现了吗?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江枫的视线凝固在墙上那女孩子的脸上,瞬间她洞悉了一切。

她嘴角现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岳臻,过去了那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她吗?还没有忘记溶溶吗?难道过去了七年,你对她的感情就一点点都没有淡化吗?”

他凝望着她,眼睛里充满柔情,但她明白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一丁点的爱。

她很痛苦她深爱的男人并不爱她,他缓缓的说着,“江枫,对不起,我无法忘记溶溶,她是深深烙印在我心底的印痕呢?对于我来说,忘记一个人真得很难。”

接着他低下头缓缓的透了一口气,然后凝望着她黑亮的眼睛,用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的比划着,划出了那个“忘”字。

他继续向她叙说着:“你知道忘字是什么吗?它怎么写,它的组成它的构造是什么吗?它又怎么解释吗?它拆开来就是一颗死亡的心,也许只有人死了,心死了,才能彻底忘记,忘记在这个尘世中所拥有的一切。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风化,我对溶溶的深情会淡忘一点,可虽知道却是思念于日俱增,时间越长,越是难以接受失去,越是难以忘记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每一天每一夜甚至每一分钟,对着海上升起的明月,听着潮来潮往,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想念她现在已经成了一种雷打不变的习惯。她时时刻刻在每一天每一夜侵袭着我,占据着我全部的心以及支撑着这颗心的灵魂和肉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许多的人,他们有着千千万万种性格,有的人平和一些,爱过的人做过的梦就像天空飘过的云一样,过一段时间就慢慢的忘记了,伤口也会随着时间的长久慢慢愈合,而有的人相对来说却专一一些,他们就像传说中的荆棘鸟一样,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他们只爱一次,他们努力的忘,可怎么也忘不掉那段曾经所拥有的深爱,在这千千万万种人之中,很不幸,我属于后者,我对溶溶前生后世,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忘记了,我和她只能在梦与梦的缝隙中相会,只能在幻境中重逢,我们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所以我跟你,只能说声抱歉,对不起,我们只能做好朋友,只能停留在这个阶段,江枫,对不起。”

在这个高大俊美而满腔痴心的男人面前,江枫的心被生生揉碎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他从来没有爱过他,就算两个人打算要结婚,他也只是因为自己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才接受了她的爱。

她也知道,他对她那只是怜悯的爱,同情的爱,而不是至死不渝两情相悦的男女之爱。

而这一切都因为岳臻的拒绝而烟消云散。一觉醒来,才发觉她的梦轻易的被碰得支离破碎。

而她先前在摄影楼里偷偷的体验做新娘的那幸福一刻,是多么荒唐可笑而又可悲啊!

她深深叹了口气,眼睛里慢慢涌出泪水来,哽咽道:“对不起,好一句对不起。

岳臻,过去了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七年了啊!,已经七年了啊!为什么你还不能忘记她,她已经离开了我们七年了啊!难道我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一个离开你七年的人,岳臻,岳臻,你醒醒吧!醒醒吧!够了,真的够了,有始有终有生有死这么多年来多深的感情也应该结束了……”

他就这么双眼凝视着她,然后彼此沉默,这时只听到时钟滴答的声音,就这样过了良久。

她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专注的望着他,哽咽着说道:“还有一个礼拜就要举行结婚典礼了,我爸爸请了很多他的同士、朋友,你怎么向我爸爸交待,还有你父母,他们都是很爱面子的人。”

岳臻站起身来,“让我来说,我接受一切指责和非难。”

于是在那个装修豪华的客厅,当岳臻向两方的家长说了取消婚约的话后。

岳臻看到自己爸爸的脸明显的变了形,而江枫的父亲,这所城市分管工业的副市长的脸也变得铁青。

他虽然不失大度不失风雅颇为客气的说了几句使自己下台阶的话,但仍掩饰不住脸上的不悦与尴尬。

他的妻子李雨晴却着实不客气的大声指责着岳臻,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指手画脚:“岳臻,这场婚事是你爸爸、妈妈多次托媒人求来的,看在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我们才答应的,但你现在一句话就取消了它,你以前干什么去了,你为什么就不想好就决定呢?你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而且还是社会上所谓的什么“名人”,可是做起事来却像个三岁的小孩子,单纯幼稚可笑,你现在好了落得自己一身轻松,而我们却要为你的不负责任擦屁股,善后,我奉劝你,以后做事别那么弱智。”

江云天:“算了,算了,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吗?”

李雨睛:“思德啊!我家江枫是嫁不出去了怎么着?”

岳思德气愤地:“岳臻,这事还由不得你,婚礼照样举行。”

章涵:“岳臻,你又发什么疯了,快向江叔叔道歉呢?”

李雨晴:“算了,门口追我家江枫的还在排队呢?云天,咱们走吧!”

岳思德:“江市长,江市长……”

章涵:“雨睛,雨晴……”

然后李雨晴和丈夫江云在就气呼呼的离开了客厅,尽管岳臻的父亲岳思德紧追着下了楼,连声的叫着:“江市长,江市长……”也未能使他们留下宽容的脚步。

岳思德、章涵夫妇眼争争的看着急驰而去的小轿车,不由得长叹一声,转身上楼。

而此时岳臻正好下楼,做父亲的心里着实窝火,怒气之下不可抑制,走过去对准儿子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母亲章小涵也帮着丈夫数落他不知好歹,说什么碰上像江枫那样长得漂亮家世又好的女孩子上哪儿找去,你提着灯笼也难找,人家看上你,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你不知道珍惜,做父母的又是托爷爷又是告奶奶好不容易给你攀上这门亲事,你说推你就推掉了,快三十的人了,做起事来还像小孩子那样,你自己发痴发疯发颠发狂不要紧,你以为全世界的人也像你一样发痴发疯发颠发狂的过日子吗?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岳臻捂着脸,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脸,耳听着母亲的唠叨,不堪忍受的冲下楼梯。

“岳臻,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那小狐狸精……”,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岳臻站住脚,向着他的父母亲看了一眼,也就是怨恨的一眼。

“你走了,永远别回家里来。”气头上的岳思德狠狠的看着儿子也紧追了一句。

岳臻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哼”了一声,冲出家门。至此,他失踪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他的影子。

章小涵慌了手脚,虽说岳祯的不懂事得罪了市长,误了丈夫的前程,但总归是自己的亲儿子,于是到公安局报了案,又不惜动用了新闻报纸单位,到处张贴寻人启事,寻找儿子,结果寻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

章涵在客厅拨通江枫的手机:“江枫,岳臻他有一个月没回家了,我很担心他?你有他的消息吗?”

江枫蜷缩在卧室的沙发上,昏暗的灯光拂着她的脸上,“他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他自己的。”

章涵:“你也知道他以前……我怕他再出什么问题。江枫,这小子没福气,是我们对不起你。”

江枫:“算了,我找找他吧!阿姨,挂了吧!”

闪回。车上,江枫用手擦了擦泪。她驾驶着车驶在山间公路上。

林间传出了寺庙钟声。江枫穿过林区开到停车场,她下车沿着石阶一步步向细雨中矗立的寺庙走去。

庙内少有游人。年青的僧人看到她,显然已经熟悉。

江枫拿着香对着佛像拜了拜,僧人在打座念经。

江枫走到一老僧面前:“师傅,打扰了,我想请问一下,以前经常来庙里光顾的那个岳施主,最近他有没有来过?”

老僧行礼:“岳施主在香房住过一段时间,不过昨天他已经走了。”

江枫好生失望,喃喃地:“他走了?”老僧回答:“是。”

江枫只得沿路折回,继续寻找。他到底去了哪里?到底去了哪里呢?停下车子,走上沙滩,这是最后一个可以寻找他的地方了。

岳臻站在海水里,面对着苍天大海,密集的雨丝此时正打在他的头上,脸上,而他浑然不觉。

他用手猛烈的搅着海水,流着泪水叫着:“溶溶,溶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来见我,出来见我,我好想你,好想你。溶溶,溶溶……”。

他抬起头来,泪眼一片模糊,却见一个身形轻盈,面容绝美的女孩子轻轻的向自己走来,痴痴的凝视良久。

瞬间他欣喜若狂,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他叹息着叫着:“溶溶,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可面前他的心上人,此时却挣脱了他,不顾一切把他拉向了安全地带。

柏油路上,椰子树下,他轻轻抱紧她,脸挨着她的脸,轻轻的说:“溶溶,你终于来了,终于来见我了,溶溶,你知道吗?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怎么过来的吗?我度日如年啊! 我活得一点都不快乐啊!溶溶,让我们以后永远不分开了,好不好?让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然后他低头吻她。

他轻轻的吻着她,用嘴唇擦拭着她腮上大颗大颗的泪珠,然后舌尖探进她小巧的嘴里。

江枫浑身颤抖了一下,她甩开了他,叫着,“岳臻,岳臻,你喝醉了,你醒一醒,醒一醒,我不是溶溶,我是江枫。”

犹如当头棒喝,岳臻吃了一惊,他久久的凝视着江枫那张脸。

“岳臻,难道你真的要在痛苦的世界里过一辈子吗?”江枫看着他的脸伤心的叫道。

岳臻目光狂乱,绝望的退后了几步,靠在了车身上,伤痛难禁:“我以为是溶溶,是溶溶来和我相会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喘息良久,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走到满脸泪痕的江枫面前:“江枫,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你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说着,就要给她擦拭眼泪,可胃里不由一阵恶心,他感到头晕目眩,酒在这个时候翻江倒海般的翻腾着,他弯下身子呕吐起来。

她慌忙拿出手纸,帮他擦拭污物,然后把他扶到后座上,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不一会车子行驶在雨幕之中。

回到靠海的那套房子,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江枫拿出手机,向岳臻的母亲章小涵说岳臻已找到,请她不必担心。

听筒里传来章小涵急切的声音,“岳臻怎么样,他有没有病情复发,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就来。”

床上传来岳臻低沉的声音,“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就像以前一样,他们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我的一套房子,这是我买给溶溶的房子,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更不想让他们走进来。”

江枫只得向章小涵说:“阿姨,我在岳臻身边,请你放心,一切还好,等明天,我把他完美无缺的还给你,好吗?”那边虽然内心如焚,但也只得说声好吧,然后放下电话。

江枫回过头去,忍不住说道:“岳臻,怎么说,她是你妈妈,她是爱你的。”

岳臻皱起眉头来,冷笑道:“爱我,哼,都是虚伪的,他们爱的真的是我吗?无非就是权势、金钱、地位,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俗气的两个人,在他们眼里亲情算得了什么,血缘算得了什么?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们,这世界人与人之间金钱成了相互连接的唯一纽带,人性,什么才是人性,人性在这个时代已经消失殆尽。

他哈哈大笑起来,沉痛的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原始老林里过上一辈子,或者在一个有山有水有鸟的地方过一辈子,远离尘世的烦恼喧嚣,远离世界的虚伪奸诈,因为这个时代已经被自私铜臭虚伪绝情彻底掩埋。而人与人之间的爱呢?又在哪里?爱又在哪里,爱在这个时代已经彻底毁灭。我现在只想安静的睡一会,因为沉睡才能使我忘记一切,我的头好痛,我的心好痛,我真得好累。”说着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枫爱慕的望着他的脸,直到他睡熟,然后她走向窗台,推开窗户,一股潮湿的海风吹了进来,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