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府风波（二）
曹甸县县外官道
马车疾驰而过，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马的嘶鸣声。领头的黑衣侍卫勒马回头，来到马车边，“主子，快到曹甸县了，咱们是先找客栈安顿，还是直奔县衙？”
马车内的人沉思了一会，“先找客栈。霄北，你拿着我的令牌，先去县衙，将疑犯带过来，我要亲自审。”说着，马车内便递出一块令牌，只见玉制令牌上两条腾跃而起的麒麟簇拥着一个“瑞”字。
“是”霄北接过令牌，便策马向前疾驰。
曹甸县县衙门口
李全、张威两人跟往常一般站在门口昏昏欲睡，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吵醒了张威，他眯着眼，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一人一马，用手肘顶了顶李全，“哎，哎，兄弟，别睡了，有人来了，看着应该是往县衙来的。”
李全伸了个懒腰，“来，我看看。呦，敢在县衙附近骑马，胆子不小啊，这是没把锦朝律法放在眼里啊，张哥，咱哥两这次可有机会赚点外快了。”
张威心思没有李全活络，一下子到没想起来，那条“官府附近不允骑马”的律法，“快到了，快到了，那这次可得让这小子涨涨教训！”
两人相视一笑，快速站直，看着就像是两个一丝不苟守门的衙役，李全余光瞥见来人越来越近，还不等来人勒马，便大声呵斥道：“来着何人，怎可在衙门口骑马！你是不知我朝律法嘛！”
“瑞王府亲卫霄北。我奉命前来提审李府灭门案的凶手。”霄北话不多说掏出令牌。
李全、张威两人一听瑞王府，哪里还有刚刚的威风劲啊，两人齐齐的看着令牌愣神。
等霄北收回令牌后，才堪堪回神。
到底还是李全机灵，想到现在地牢里，可不能随便给人看。
曹甸县是个小地方，出的事也不多，这地牢现在只关了零星几个凡人，其中就有前些天犯下大案的凶手，这位人物，可是交过保命费的。
李全心里打着小算盘，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大人，您一路辛苦了，要不我先去通报下县令大人，待您安置好了，再提审犯人？”
“不了，我家王爷还有一刻便到，他想立即提审李府灭门案的凶手，你两不要磨磨蹭蹭的，若是坏了我家王爷的事，你们可担待的起？”霄北厉声道。
李全连忙回道：“不敢，不敢，小人这就带大人去见那犯人。”转头对张威挤了挤眼，“张威，你快去禀告卫大人瑞王即将亲临的事。快！快去！”
“好，好，我这就去。”张威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进了衙门府。
看着张威的背影，李全转了转眼珠，回头向霄北行了个礼，“大人，您这边请。地牢离县衙有些远，请大人见谅。”
李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慌乱如麻，这地牢离县衙不到一里地，走个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也不知道卫大人能不能及时赶来。
说那张威，急急忙忙近了内厅，找到了卫大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大人，瑞......瑞......”
“瑞什么瑞，你到底还是个衙役，这么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卫大人刚刚送走前途无量的王渊山，再看道眼前慌慌张张的张威，内心气极。
诺大的曹甸县衙能看得进去的人，也就那个王渊山了，其他人，真是一言难尽。
“瑞王派人来提审李府灭门案的凶手了！！”张威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停的喘着粗气。
“什么！！！”卫大人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现在人呢？”
“已经在去地牢的路上了！！”
“什么？？快，去通知李牢头！！！”卫大人在房间里急得乱转，便也快步前往地牢。
霄北看着第二次路过的路口，终于忍无可忍，抽到架在李全的头上：“你是真当我傻啊？这路口，咱们是第二次路过了，你想要拖延时间，好歹也装的聪明点啊？”
“大人，饶命啊，小人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大人的气势吓住了，一时迷了路。”李全哆嗦道。
“哦？那现在距离地牢还要多久啊？”霄北将手中的刀往李全脖子凑了凑。
“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李全吓得跪在了地上。
霄北听此，收起了到，踹了李全一脚，“还不快走！”
“是，是。”李全爬起来，老老实实带路。
“李牢头，在么？”李全哆哆嗦嗦的在地牢门口问道。
“呦，这不是衙门口的李全么？怎么想着来我们地牢这块了。”狱卒跟李全很熟，看到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打趣道。
“赵兄弟，李牢头在么，有位大人要提审李府灭门案的凶手。”
“李府灭门案的凶手？”赵兄弟觉得奇怪，今儿头还特意交代，要好好招待这位大爷，说人家可是交了足够多的钱，不超过几日，就要走了。怎么突然又有人提审了？
看着李全拼命使眼色的样子，赵兄弟才注意到，他身后的那群人，为首的身着一袭鹰袍，头上戴着一顶紫红色的金王冠，一条黑色的绣金腰印，一把绣春刀，显得这人格外威严，英俊不凡。想着，怕不是要出事，急忙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找牢头出来。”
“我跟你一块去。”霄北怕这人先去通风报信，便出声道。
“不知这位大人是？”赵兄弟弯腰见礼。
“瑞王府亲卫霄北，还不快带我去见你们牢头？”
“瑞王府！！”赵兄弟心中惊到，这事怎么惊到了一个亲王，不就一个杀人案件么。
“大人，请随我来。”一边带路，一边大声喊道：“牢头！！牢头！！！！有位大人要见您。”这声音大到要穿透整个地牢。
到了李牢头所在房间，只见他腰带宽松，明显是急急忙忙系上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身着囚服，头发凌乱，光看身形，应该也是位长得不错的女人。
霄北一看这阵仗，那还猜不到这屋子里刚刚发生的事情。“瑞王想要提审李府灭门案凶手，请牢头行个方便，让我们带走犯人。”说着，便掏出令牌，以示身份。
“大人，这事卫大人可知道？”李牢头看着令牌，也分不清真假，只是这李府灭门案的凶手，上面亲自叮嘱过，要好好招待，这要是突然被带走，自己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李牢头放心，我自会派人去跟卫大人解释，人我今天必须得带走，我家王爷可还在等着呢。”霄北不想在这多做纠缠，只想快点把人带回去复命。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人犯得可是重罪，我总不好随随便便就让您带走他。如果让卫大人知晓这件事，我可不好交代啊”李牢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对策，只能拿卫大人出来说事。
“怎么，我瑞王府办案，还需要知会他卫大人一声？刚刚我们道县衙时，已经知会了卫大人，想必卫大人已经知晓此事，不信你问这位李全兄弟。”霄北指了指李全。
“这。。。。这。。。。”李牢头看着李全面露难色，想来卫大人可能只知道瑞王来提人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提人。
“怎么？牢头，你这是不信我？”霄北此刻有些生气，声音也大了点，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带犯人来。”李牢头吓得直哆嗦，直接让赵兄弟带人去了。
没过一会，赵兄弟就带人来了。只见那人连囚服都没穿，穿着一套灰色的长袍，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偏又身姿挺拔，步履稳健，光看脸不像是久活之人，看走路形态又觉得此人并无顽疾。
“你就是灭了李府的人？”霄北看着来人，问道。
“正是在下，大人有何要问的？”来人不卑不亢，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家王爷要见你，你跟我走一趟吧。”越看这人越觉得古怪，霄北想着快点带回去，被王爷看看。
“小人遵命。”
说罢，霄北便命人给其带上枷锁，带走了疑犯。
他们刚走没多久，就看到李全和卫大人急匆匆的过来了，得知人被带走后，一时气急，踢了牢头几脚，愤愤离去。
曹甸县某客栈内
“主子，人带来了。”霄北领着疑犯，前来拜见瑞王。
“来啦。”瑞王看着来人，若有所思，“先生怎么称呼？”
“不敢当，大人客气了。罪人姓史，名椟。”
“在这小小的曹甸县，先生既然敢做下一族灭满惨案的事情，也是着实是让本王另眼相看。”瑞王不经意间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似在跟闲聊一般，诉说着史椟所犯之罪。
史椟低头不语。
“你为何要杀李府全家”瑞王问道。
“他挡了我的财路，我就要杀他。”史椟回道。
“是挡了你的财路啊？还是没有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瑞王反问道。
史椟这才抬头看了眼瑞王，“瑞王殿下，您在说什么，小人听不懂。”
“听不懂么？那就杀了吧。”瑞王示意霄北出手。
霄北立刻抽刀刺向史椟的胸口，谁知史椟一个侧身直接闪过，两人在屋内不断周旋，“殿下直接杀我，可是不将锦朝律法放在眼中。”
“你既已定罪，不日就要处决，现在杀你，不过是让你提前行刑罢了，怎说本王眼中没有律法呢？还是说，你本无罪，本王不该杀你？”瑞王慢条斯理的喝茶道。
“你！！！”史椟气急，眼看霄北步步紧逼，自己即将招架不住，也不顾身份暴露，直接运功，震碎枷锁，没有双手的束缚，史椟很快跟霄北战成平手，得意道，“瑞王亲卫，看来也不过如此。”
“哼”瑞王轻哼道，“霄南，去。”
话毕，从梁上闪现一个黑衣人，加入战局，没几招，就轻松制住了史椟。
“我瑞王府亲卫如何啊？史先生？”瑞刚坐在靠椅上问道。
“当真是卧虎藏龙啊。”史椟捏着手中的银针，心中暗暗计算着自己逃脱的可能性。
“本王听说，魔教有一堂主，因善施毒，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想必就是你吧？”瑞王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问道。
“小人竟不知，堂堂瑞王殿下，竟还有空了解我教之事。”史椟心惊，这瑞王怕是有备而来。
“本王只想知道盟主令在哪里，其他只是顺带而已。所以，盟主令在哪里？”瑞王蹙眉，看着史椟问道。
“呵，世人皆知，自从十五年前，前武林盟主逝世之后，盟主令也不见了踪影，瑞王怎么会认为小人知道盟主令的下落。”
“那你们为何杀李府全家，本王可听说，前阵子好多江湖人为了盟主令去拜访李老爷呢？”瑞王见史椟不说真话，倒也不急。
“那瑞王殿下可还听说，那些江湖人士，最后都无功而返？”
“那些人无功而返？那魔教呢？当年前代武林盟主去世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可是魔教教主啊，本王不信，你们没有一些特别的消息。”
“哈哈，瑞王可真太看得起我们魔教了，要真有些特别的消息，我们需要等十五年么？”
“王爷，我看史堂主一点也不老实，要不让史堂主见识下我们的手段？”霄南见史椟不愿意讲出实情，提议道。
“史堂主，本王这亲卫虽然心急了点，但是他的意见也不是不可考虑。你看呢？”瑞王饶有兴致的看着史椟，看他垂眸不语，想来也是在考量这其中的利弊关系。“本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史堂主，想来知道内情的魔教教徒也不是只有你一人吧？”
“盟主令不在李府，”史椟顿了顿，继续道“但姓李的肯定知道在哪里。曾有......”
瑞王打断史椟的话接着说道“曾有传闻，曹甸县李老爷曾经救过前代武林盟主丁辉，丁辉为报恩，暗中帮扶过李老爷，并给了李老爷一个护身符。史堂主，这些随便查查就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说下去了。本王相信魔教的情报网应该能查到更有价值的消息，您说是么？”
史椟被这样讥讽也没有面露不快，只是再心中暗暗计算着自己里窗台的距离，猛地将手中银针对着瑞王发射，霄北抬刀反手挡住了银针的去向，霄南上前就要擒住史椟。
但史椟这次并不恋战，直奔窗口，跳窗离去，只听他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可惜，姓李的是个嘴硬的，就算我们将他的儿孙在他面前杀了，他也没透露那个护身符在何处。瑞王殿下，咱们后会有期，希望这个月的十五，您可以不用再受那锥心之痛。”
霄南正要去追，却被瑞王阻止道，“不用去了，追不上了。”瑞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们说，他怎么知道本王每月十五都要受那锥心之痛？这次曹甸之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说罢，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霄北霄南看着主子如此样子，不敢出声。
“明日去趟县衙，见见当地县令。”瑞王放下手中茶杯，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霄北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