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曾经的故事
因为天气很冷，所以方昊一直本能地将脑袋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半张脸，连鼻子都被衣领挡住，但来人突然的尖叫，着实吓了方昊一跳，猛的抬头望向对方。
“你谁？”
对方突然站起来身体往靠墙边直退，手上刚吸了一口的烟也掉在地上，脸上尽是惊慌和恐惧，仿佛见鬼一般的神情。
方昊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虽然没有戴眼镜，两人之间也隔着好几米远，但此时的方昊却能非常清晰的看清对方脸上的一切。
略显清瘦的脸上分布着端正的五官，虽然没有特色但看起来还算清秀，如果不是满脸的红疙瘩，说不定还是个小白脸。虽然对方此时显得十分慌乱和躲闪，但方昊还是从衣领开口处看到了因为慌恐而上下滑动的喉节，可见对方真是个男的。
“我谁？你说我谁？”
对于对方突然的提问，虽然方昊心里有些虚，但目前必须要保持镇静，否则会很麻烦，方昊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方昊故作随意的走到床边，脱鞋，掀被，躺下，盖上被子，一套动作虽不是行云流水，但表现的非常自然随性，其实方昊心里慌的一批，手心都有些冒汗，深怕被对方发现点什么，所以躲在被子里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昊哥？”
对方后背紧靠着墙壁，两手紧张的无处安放，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有些熟悉的陌生胖子从容地躺进被窝。
但关键你是谁啊？方昊心里其实也很急，因为自己可是找不到丝毫的熟悉感。
“我不是。”
虽然方昊不善撒谎，但多年的人生历练可不是白混的，以退为进的心理学运用还是会的，自我否定往往比承认效果更佳，因而回应的语气中假装带着不满，而且没等对方开口就率先反问。
“你是谁啊？”
那人也不傻，也听出了方昊语气中的不满，以为方昊生气了故意这样反问自己，所以放松了几分警惕带着迟疑的回答。
“我是张敏。”
啥？张敏？我还张无忌呢！听到这个名字，方昊的思想又不由飘了一下，想起了一部电视剧里的人物。
“嗯。”方昊低应了一声算是回应，心里也明白此时尽量少说话，不然容易犯错。
“昊哥，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方昊躺在床上有些疲惫的样子，张敏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但从没想过会有人冒充方昊，毕竟方昊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穷学生。而且虽然现在与之前的形象相差太多，但还是能发现熟悉的轮廓和痕迹，所以怀疑的心态慢慢平静了下来，更关注方昊此时的精神状态。
“没怎么，就是感冒了，咳，咳.......”方昊边说还带着咳嗽。
“哦”看着方昊闭眼的表情，张敏相信他可能真的身体不舒服，不然不会这么咳嗽。
“但你，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虽然如此，但是张敏还是不清楚方昊最近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身体放松了戒备向床前靠拢，但双手还比划着很粗壮的形象。
什么意思？我以前很瘦？难道以前真的像身份证上那样吗？方昊很是怀疑。
“咳，这个，咳......！”
怎么说？方昊本来迷糊的脑袋现在更加晕，但一时不知道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和说词，只能如此用咳嗽声来拖延。
“突然间变成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了。是摔了吗？”看着方昊不停咳嗽的样子，张敏猜想道。
摔了？
好像是个不错的理由。
对，摔了，必须是摔了。
“嗯，是摔了！”
张敏的答案正是方昊需要的，都不用费脑细胞，所以摔的老惨了。
“摔哪儿了，这么严重？”看着方昊的脸，发现比以前肥大了不知多少，肿的如此厉害，只能依稀在眉宇间找到曾经消瘦的轮廓，可是并没有发现摔伤的淤青和痕迹，这令张敏很是不解。
MP，我也想知道我摔在哪里了，是你说我摔的！方昊很想吐槽，这小子说话没点机灵劲，专门给我添堵。
“别问了，这次摔的有点狠，然后吃了点药，就.......”
“吃药吃的？”
方昊实在找不到理由，顺嘴就这么随便说着，但还没有等他说完，居然又被张敏抓到了‘重点’，并再次给出了答案。
“嗯，对的，就是吃药吃的，这个药副作用大啊，大的，都.......”你娃真是太聪明了，这都想得到，方昊心里甚是慰，已经开始有些欣赏眼前这满脸疙瘩的家伙。
“是吗？什么药啊？副作用这么大。”
“这药，咳.......咳”方昊只能再次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谎言和思考，但张敏却并没有纠结于此，看着方昊咳嗽继续说道。
“你这摔了多久了？怎么也不给我说一下。”
这家伙虽然有点话痨，从一进屋就没有停歇过，但方昊却一点都不感觉讨厌，反而还有些喜欢，因为他总能帮自已给出自已想不到的答案，这可让自已大大降低了露出破绽的风险，更不需要自已再编其它瞎话来自圆其说。
“两个月前我来看你，你都还好好的。”
两个月前？呵呵，这朋友，也是真朋友啊！也幸好，是两个月啊，不然.......
虽然方昊感到很庆幸，也对张敏的大胆猜测很满意，但是还是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聊下去就怕出漏子。
“你来，有事？”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因为方昊躺着，所以张敏只好走到电脑桌前将坐椅转了个方向坐下，从衣服兜里又掏出一根烟点上。
没事就好，我还真怕你找我有事，我还真不一定能办得了。方昊听着张敏的回答，也是松了口气，而且现在全身酸软无力，看来感冒不轻，而且现在还感觉有些犯困，看来昨晚折腾的太晚，还没休息够。
张敏吸了口烟，发现方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连呼吸声都有些低沉轻缓了。所以有些憋不住，只得开口打破此时的宁静。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啊，什么？刚准备入睡的方昊，突然被张敏的声音惊醒，也听清了他的话语。我就知道有事，不然也不会隔两个月才来，方昊心里不由有些鄙夷，但依旧没有回话也没有睁眼，等着张敏继续说。
“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吃饭？”
听到张敏的话，方昊‘唰’一下睁开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张敏。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处理验证：两个月没见面，一见面就请吃饭，这不是没事，是真有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事。
小子，别找事啊，我才来，啥都不懂，不要害我。方昊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对啊，请你吃饭。”
方昊没有回话，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张敏，两只眼睛仿佛在说：小子，你继续，我看着呢。
“真的请你吃饭，这是真的，自从你救了我之后，我早都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你，只是........”
啥？
救你？
我？
见义勇为吗？
张敏的话让方昊一头雾水，因为他啥都不知道，毕竟之前的事可不是自已的经历。但现在关于他的一切方昊都迫切的想要知道。
从自身的安全考虑，方昊认为应该尽快弄清楚自已之前的所有经历和故事，否则说不定自已什么时候不小心就漏馅了，到那时可就为时已晚了。所以方昊依然没有接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张敏，静等这位‘话痨’开讲。
看着方昊平淡的表情，张敏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当时方昊的表情也是如此平淡和宁静，眼神也是如此明亮。
张敏算不上方昊的朋友，而方昊却是他的救命恩人。
几个月前周六的晚上，深夜十二点多。
张敏在网吧里玩的比较晚，从网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犯困，网吧外也是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当然这也因为网吧的位置是在巷子里面比较偏僻的原因。张敏因为与游戏里的朋友约好了，所以才会骑着单车来上网，以前一直都是在家玩，只不过这两天老爷子在家，有些不太方便，但没想偶尔的一次居然就遇到事了。
巷子里的街道不仅道窄，而且光线也很暗，毕竟这里不是主道，这也就给了某些人可趁之机。
张敏骑着单车即将驶出巷道进入主道，刚开始减速，两眼迷瞪间看见一道黑影从路边冲了出来，直吓得半睁半闭的张敏瞬间清醒，同时双手紧捏刹车，自行车也在一阵紧急的‘嗞嗞’声中停了下来，然后‘哗啦啦’的摔在地上，幸好车速已经降了下来并不快，不然张敏就要跟自行车一起‘横卧街道尽自哀’了。
等张敏稳住身体站好看向那道黑影时，才发现那黑影已经躺在自已前面不足两米处，而且还左右打量了一下，再把身体向张敏挪了几下才彻底躺好。
“这是？”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在张敏眼前完成，张敏傻傻的看着发生的一切，虽然光线有些暗但距离并不远，看不清黑影的样貌但动作却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这样的表演只看得他目瞪口呆，都还来不及反应，一道高亢而痛苦的惨叫声轰然响起。
“哎呀吗呀，撞人啦。”
“我的腿，好疼啊，啊....啊，断了，断了。”
一边嚎叫，一边看向呆傻的张敏，可能发现距离还有远，所以还一边用肘向前蹭，就像游戏里的僵尸一样挪动身体，而张敏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傻眼了，这样的场面还从来没遇到过，所以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发呆！
“好疼啊，我的腿断了，腿断了，啊......腿断了.......好疼！”
“撞死人了，快来人，救命啊！”
直到那人抱住了他的腿，张敏才反应过来，这TM是碰瓷。虽然以前没有经历过，但是听别人说起过，而且因为自家老爸工作的原因，类似事件听到过无数次，之前是突然的变故让他脑子有些宕机，但现在清醒过来也就明白自已遇到了什么。
抱着张敏腿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非常用力让张敏无论怎么挣都没法挣脱。张敏此时心里非常害怕和紧张，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慌才怪，赶紧开口解释。
“大叔，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可没有撞你啊，我的车还离你那么远。”
“还没有撞到？你看我的腿都断了。”
“你这是碰瓷，想讹人。”张敏从前那经过这种事，所以直接开口道出了对方的目的。
“你说什么？说我讹人？我腿都这样了。”听到张敏的话，中年人显得非常激动和愤怒，空着一只手指向自已的腿大声叫喊道。
虽然光线不好，但是张敏还是能看见地上有一条黑色的痕迹，这是刚才那中年人移动身体而留下的，虽然知道自已没撞到人，但是第一次遇上这事，地上似乎还有流血现，还是在如此寂静的黑夜里，张敏心里的紧张和恐惧又增添了几分，连争辩的语气都软弱了下来。
“我没....没有！”
自已难道真的撞到他了？因为紧张和恐惧，所以连自已的坚定都变得有些恍惚，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虽然张敏是成年人，但从小身体瘦弱，家教甚严，对于打架斗殴之类的事从未沾染过，所以也就造成了他缺少一般年轻人的胆色和勇气。
“我看到的，就是你撞的。“
“你自已看，人家腿都断了，你还不赶紧送医院？”
正在张敏恐惧无措之际，一位满脸横肉的高大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张敏左侧，嘴上还点着一支烟，他的话更是让张敏百口莫辩，焦急万分。
“就是，我也看到了，小子，难道你还想赖账？”
张敏还没来得及开口争辩，其背后又走来一个人，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的年轻人，既然在暗淡的灯光下也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一看就不像好人，妥妥的街溜子一个。
“我真没有。”
张敏虽然经历少，一开始有些发懵，但他并不是笨蛋，特别是两人的出现，也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那些团队作案的传闻，再加上他们的形象和语气，张敏也知道自已倒霉了，碰上了犯罪团伙，一时间害怕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直在眼里打转。
而在此时，那抱着张敏腿的中年人放开了张敏，拍了拍屁股和大腿缓慢站了起来，和后来的两人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把张敏死死的围在中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看看不断紧逼的三人，张敏想要逃跑但是找不到出路，只能向后退，同时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干什么，我们还能干什么，龟儿子的，都这会儿了就不要给老子装了，把你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不要逼老子们动手哈！”
很显然，这几人也不装了，从开始的碰瓷现在直接变成了抢劫，虽然从法律上罪名不一样，但是对于现在的境况来讲，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彩发年青人走上前来看着张敏邪笑道。
“TMD，蹲了一晚上腿都蹲麻了，希望你龟儿子身上有点好东西，不然又TM白蹲了。”
胖子的双眼就像看猎物一样，充满了贪婪和饥饿。
“哼，如果这娃儿再没的收获，老子砍了他。”
虽然三个人说的都是川话，但是这中年人的川话却还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只不过张敏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个地方。但无一例外，张敏现在就是三人眼中脱光了的小姑娘，只有任人蹂躏的份。
看着慢慢围拢过来的三人，张敏已经退无可退，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与此同时还有带着恐惧和哭音的求救声。
“抢劫啊，救命啊！”
而对于张敏突然高声大喊，这让三人明显有些愣神，因为他们可是一直防备着他逃跑，但现在看来是想多了，现在的年轻人也就只有这么点傻气了，连点血性都没有，这让他们心里多少有点失望，因为不好玩！
“啪，草尼马，让你喊。”
因为张敏没有按他们设想的逃跑，这让彩发年青人准备的一系列玩法都未能实现，心里很是不爽。而且虽然现在夜深，但并不是真的人静，即使这里比较偏，也不是没有人会路经此地。所以走到张敏身后，抬腿就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边踢边骂。
而张敏只能拼命用手护住脑袋，拼命地高声呼救，希望有人能听见。也是在此时，张敏的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出那个令自已时刻想要躲避的身影，人生第一回希望他现在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让你喊，让你叫，让你......”可惜现实并不如张敏希望的那般，反而是身体经受的毒打越发凶狠。
“救命……”张敏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呼救，所以拼命叫喊是唯一能选择的方式，即使再怎么被毒打，他都不会选择放弃呼救。
另外两人没有动手，也没有阻止彩发年青人的行为，而是一边抽着烟一边看戏，看着张敏躺在地上的惨样，没有感觉到不忍反而感觉很刺激，可见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而且这样的事也没有少做。
“让你喊，老子让你喊。”
.......
“救....命.......抢.......”
很快张敏就被打的惨不忍睹，不断流出的血水浸湿着头发遮住了头部，两只手臂虽然顽强的护着脸，但是脸部还是变得鼻青脸肿，整个身体佝偻的像条狗一般咬牙忍受着毒打却无处躲闪，呼救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嘶哑。
“老七，行了，做正事要紧。”
中年人看起来像是三人中的头头，出声阻止青年，毕竟该出的气也差不多出了，再者说三人也只为求财，并不想出人命，不然后路真的没有了。
“对头，老七，差不多就行了。”
胖子此时拉住了青年人说道。
“而且.......”
“哎哟…….”
“哪个？”
胖子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打断，而后听到一声惨叫一句疑问，也让彩发年青人扭头向后看去。
只见一道身影正站在胖子和中年人的身前，而那两人此时正躺在地上抱着胸腹，痛苦的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别动，警察。”一道令张敏感觉无比熟悉和期待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警…”
“警察”
“救……”
当那四个字响起之时，场面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完全静止了下来，就连在地上快要昏迷的张敏也停住了呻吟，只剩下一条线的双眼用力的抬起望向声音响起之处，带着希冀的期望想要发现是不是他来了。
只见穿着制服的高大身影，用力的向前一踹，就将准备要转身的彩发年青人踢倒在地，而且还滚出一米多远。
这是？
没等张敏看清，被打倒的胖子和中年人就已经清醒过来。
“快跑”
“跑”
在暗淡灯光下，无论是胖子还是中年人都没能看清来者是谁，更看不清楚长相，只是隐约看见这人身上穿着的是制服，所以顾不上其它赶紧连爬带滚的忍着疼痛疯狂向远处逃窜，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抓住进局子。
可张敏还是发现了，哪怕眼皮肿的只剩下一条细缝，也知道来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位，同时也看清了此人并不是警察，因为那身制服根本不是警服，而是保安服，警服的样式张敏可是看过十多年了，即然光线不佳也能分辨出来。
彩发青年被踹翻在地，就听到同伴逃跑的声音，浑身也是一哆嗦，看都不敢看是谁踢的自己，麻溜地一个地龙打滚爬了起来埋头向巷子里疯跑，连头都不敢回。
“还行吗？要不要报警？”
看到三人跑远，制服身影并没有想要去追捕，而是走到张敏身前，低头问道。
也在此时张敏才看清了解救自己之人。
跟自已差不多的年轻人，身材高大但并不健壮，反而在宽大制服的衬托下还显得有些削瘦，脸上表情平淡，眼睛却很明亮，但眼神里并没有太多关心，有的只是淡漠，而现在询问自已也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
但也正是这份平淡和漠然，让张敏深刻铭记，因为他的反应太有悖常理了，这并不是一个热心市民或见义勇为之人应该有的态度，冷漠而冰冷。
而制服上“安保”两字才证明了张敏的判断没有错，不是警察。只是他刚才的身手，和挺拔的身躯，隐隐有一丝军人的气息，所以张敏在放下一切戒备后，身上的伤痛也让他话还没说完就华丽的睡了过去。
“请帮忙打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