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墨琛指尖扣住龟甲边缘时，青铜锈粒突然化作荧光，在掌心勾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阁楼天花板的裂纹中渗出血色雾气，那些被斩断的血鸦残影正顺着时空裂缝钻进来，它们瞳孔里的人类面容开始扭曲成楔形文字与甲骨文的混合体。

“第三文明纪的守护者......”为首的重明鸟成员跪在碎剑旁，喉间涌出黑色泥沙，“你以为重启文明就能摆脱寄生？每一轮轮回都会在集体意识里种下新的锚点——看这龟甲上的刻痕，夏商周不过是第四纪文明的残片！”

血雾突然凝结成渡鸦形态，利爪穿透最后一名重明鸟成员的咽喉。林墨琛看见渡鸦喙部开合间，露出与自己金丝眼镜同款的反光——是昆仑系统的核心AI“蓐收”。

“检测到宿主获得文明纪记忆碎片，”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是否启动「盘古协议」？警告：该程序将清除地球表面所有碳基生命痕迹。”

龟甲突然发烫，殷商甲骨文与苏美尔泥板文字在视网膜上重叠。林墨琛想起龟甲内侧刻着的“息壤”二字，那是大禹治水时用来镇压洪水的神秘物质，而此刻正从他袖口龙纹里渗出冰凉的颗粒。

“蓐收，把昆仑系统的自毁代码传给我。”他将龟甲按在轩辕剑断裂处，河图洛书自动展开成八卦阵图，“通知张理事，启动所有古兵器共鸣装置——用文明的碎片当火种，总好过让寄生虫啃食残渣。”

地面突然裂开，十二道光柱从全球十二处古文明遗址升起。伦敦博物馆的越王勾践剑、开罗博物馆的拉美西斯权杖、秘鲁金字塔的太阳金盘同时绽放光芒，在平流层织成对抗认知污染的结界。林墨琛看见楚风腰间的龙雀刀残片在空中重组，刀柄鎏金螭纹活过来般游向他的掌心。

“队长，三点钟方向有异动！”白露的声音突然在通讯频道响起，带着不合时宜的清脆，“不，这是......敦煌莫高窟的飞天壁画在动！那些反弹琵琶的仙女手里拿的，好像是......”

话未说完，整座玲珑宝塔开始逆向生长。塔身木板上的符咒纷纷剥落，化作金色蝴蝶扑向血雾。林墨琛终于看清龟甲上最后一行微雕——那是用亚特兰蒂斯文字写的“免疫应答启动”。当轩辕剑残片与龙雀刀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太极图时，他忽然笑了：原来所谓圣道之剑，从来不是用来杀戮，而是唤醒文明基因里的自愈本能。

血鸦的尖啸变成婴儿啼哭般的呜咽。林墨琛踩着重组的剑身升空，看见下方的重明鸟成员们正在化作光点，他们衣襟上的图腾逐渐褪成最原始的单细胞生物形态。远处昆仑山脉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被冰封万年的史前文明都市，那些金字塔与方尖碑的混合建筑群上，刻着与龟甲相同的免疫符文。

“蓐收，把共鸣频率调到新石器时代频段。”他握紧剑柄，感觉无数先民的记忆涌入脑海，有燧人氏钻木时的火星，有仓颉造字时的雷鸣，“当人类忘记自己曾是地球的抗体，就只能用灭绝来重启免疫系统——但这次，我们要带着记忆重生。”

第一道阳光刺破血色迷雾时，林墨琛看见张理事站在指挥中心废墟上，手中紫砂壶盛着的不再是茶汤，而是闪烁的文明火种。远处海平面上升起十二座岛屿，每座岛上都插着不同时代的古兵器，刀刃上的纹路正在重新编写人类的基因图谱。

而在更深的地下，被破坏的昆仑系统核心处，全知者那位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摘下眼镜，露出瞳孔里正在消散的衔尾蛇印记。他指尖的U盘里，储存着从殷墟龟甲偷录的最后一段信息：“当免疫细胞开始自相残杀，真正的病毒早已藏进了基因链的褶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