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绝望的老张头
好在，确实是吕通司从中走出来。
他的身躯上依旧飘拂着除去卓青怡，其他人看不见的黑雾，更加加实身份。
另几人抬头，忌惮看吕通司身体外，逐渐回缩的那根诡藤上，贯穿悬挂的李富商的残缺尸体。
……
城内的其他地方。
因为“我”祟已被困在镇邪阵里，出现在城内平民身上的那些奇怪中邪现象，逐一消失。
爬房顶吃瓦片的，停止手中动作，脱衣瞎跑圈的，直起身茫然看周围，而他们清醒过后，城外来兵的消息也传来，他们立即惊慌，各自回家。
在行色匆匆的人中，老张头茫然无知走几步。
现下冀兵打过来，他却一直找不到吕官家和卓青怡的踪迹，很快意识到两人，终于在这时候抛下他这个累赘了。
出其意料的没有太多的怪罪，知道这段时间已经受到他两人太多照顾。
“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怎么办啊，还有那个胡傻子也不知道在哪，对，管他干啥！咱自己都活不了……”
他慌张大哭，饶是这般可怜相，引得人注目，却到底无人停足。
突然想到什么，老张头胡乱在面上瞎抹，擦出个花脸，随即手脚并用，推开人，拼命朝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居住的张巫宅子位置，已经很偏僻。
但老张头去的地方更加偏僻，很快到一处小巷道里，泥洼路很不好走，几乎人挤人才能通过，不过焦急下，还是比平时少一半时间就到地方。
气喘吁吁停住，看旁门前，两多年夫妻抢夺彼此财物，各自亡命逃窜。
而他稍定神后，在眼前的破烂的小房前，抬手拼命砸门，心急如焚，却久久未曾得到回应。
“苗妹！我的苗妹妹！！冀国那边打过来！我们快……”
里面沉默得令人窒息，他发现，门却未锁。
老张头心中顿时一紧，推开木门，这门早已破烂到发出“吱呀作响”，他走进昏暗的房内，四周弥漫着一股腐臭和霉味，让人作呕。
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最里面的那根黑暗里的房梁上。
一具穿着破烂衣服的老胖女人，她早已吊死在那里，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庞死死盯着他……
“啊！”老张头倒退，脚绊在底下的门坎，摔倒在地上。
踉跄起身，抬头又正好对着，上面的眼睛。
他难过呜咽几声，嚎啕大哭。
紧接爬着离开门外，拔腿狂奔，再也不敢回头！
……
吕通司坐在地上，全身血迹，虽看着渗人，但运功下，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
李富商在死后，依旧像一个普通人，而他身体内的“我”祟，在被吕通司用镇邪阵抹掉神志后，重新送回黑雾里。
他知道，只要世界上还有生灵，见浊就不会消失。
眼下已经是最佳的处理结果了。
想必，当初张巫婆就是这样做的。
吕通司沉默听完，卓青怡讲述完城外的战场刚发生的一切。
大乘教，果然逐渐开始渗透到雍国的边境。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现下在雍国的境内，已经没有大乘僧人不在的地方了，他们若再想躲避逃离，难道就只能前往他国？
“你们刚才说，悟利刚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吕通司指着一个方向。
在得到卓青怡的肯定点头，吕通司猛地起身，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个方向是，张宅。
虽然张老太已死，但认她为干娘的顾画娘，却还居住在里面。
“卓青怡，你留在这里！等赵廉过来善后！”
“小武！你跟我回去！”
说罢，吕通司身影消失在巷道中，王武连忙兴奋应是，他觉得在吕通司心中，还是自己最有用。
两人急急来到寄身的张宅。
果然，原本一直微闭的大门完全打开。
显然早已有人进来过。
吕通司想起顾画娘的话，早知道她接触过大乘教，自己怎么就没早想到将对方转移到其他地方，不让悟利找到她！
两人迈步进入里堂。
吕通司却停住，看见顾画娘背对着自己，而悟利大师听到动静，回看过来。
似乎并没发生自己想象的事。
“吕小施主，看来你的事处理完了。”悟利对他一笑。
吕通司不语，他意识到自己和卓青怡犯同一个错误，早早将悟利当成假想敌，实际上对方从来没对他们做过什么。
而悟利祭拜过后，无视顾画娘的阻止，他上前推开已经闭上的棺材盖。
吕通司目睹，知道自己想错了，悟利的目标不是活着的顾画娘，而是死去的张老太……
悟利却停下手中动作，站立原地，并无下一步举动。
突然，他罕见的脸上浮现笑意：“凡有所相皆是虚妄，果然强求不能啊……”
吕通司走过去。
竟惊骇，看见里面空无一物。
可明明在之前，还看见张巫婆躺在里面，今天不见她的尸骨！
不过，吕通司却注意到，一点淡薄黑雾从里面溢出……
难道是黑雾的缘故？
他很快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好友，林长富，在死后也是消失在黑雾里啊！
还没有过去半个时辰。
卓青怡着急回来，她看见吕通司无事，松一口气，又看见悟利也在这里，瞬间吓一跳，下意识躲在吕通司后面。
后意识到，连忙轻咳走出来。
吕通司暗地朝她摇头，示意不用管这老僧，询问这么早回来的原因。
“赵廉班军，已经从城外回来，他知道你最后成功解决城内的鬼祟，显得很是高兴，主动承担后面的处理事宜，我见没我事就回来……”
说到这，她停住，脸微红，其实最主要是担心吕通司的安危。
好在，她觉得吕通司并没发现。
而等到深夜，胡傻子抱着他闺女，跟在沉默的老张头也回来了。
王武双手抱胸，靠在门边，嗤笑看着他们：“还以为你们又一起逃跑了呢，你也真是，每次跑都带着人家傻子干什么？”
唯有胡傻子听不出来，吵吵闹闹要吃的。
老张头则一言不发，勉强对王武一笑，将胡水生交给王武手中，“老头子我，那就先回屋休息了……”
看他进屋的干瘦背影，王武觉得有些奇怪。
寻常这个时候，老张头即使理亏，总会涨红脸，辩驳一两句。
随即，他耸肩不再想这老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