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蜃楼诡事
黎明前的东海笼罩在浓雾中，渔夫老陈的破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他裹紧满是盐渍的蓑衣，眯起昏花的老眼望向海平线——那里本该空无一物，此刻却诡异地浮现出连绵楼阁的轮廓。
“海市蜃楼？“老陈嘀咕着揉了揉眼睛。可当那轮廓越来越清晰时，他枯瘦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七层琉璃宝塔刺破浓雾，飞檐下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整座建筑群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分明是传说中的蜃楼！最让老陈毛骨悚然的是，楼阁间穿梭的人影都戴着造型诡异的青铜傩面，面具额头统一镶嵌着血色晶石。
“咚——“
古老的钟声从蜃楼深处传来。老陈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船正不受控制地向那片幻境漂去。他拼命划桨，却看见海水变成了粘稠的银色液体，桨叶搅动时带起一串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出他不同年龄段的样貌。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老陈的惊叫声戛然而止。空荡荡的小船上，只余一件湿透的蓑衣，衣领处别着朵新鲜的蔷薇。
玄黄踩着潮湿的沙滩，靴底陷入闪着银光的细沙。公孙芸的残魂在蔷薇剑中颤动，剑尖自行指向海面上时隐时现的蜃楼。
“你确定要进去？“公孙用紧张地抹着额头的汗珠，“祖训有云'蜃楼现，大凶至'...“
玄黄没有回答。他颈后的编号正在发烫，系统光幕不断弹出警告：
【检测到高维干涉】
【空间稳定性：12%】
【建议立即撤离】
“有意思。“玄黄用剑鞘拨弄着沙滩上突然出现的青铜币。硬币正面刻着DNA双螺旋图案，背面是行小字：“T-307号观测站纪念“。
海面突然分开，一条水晶栈道从海底升起。两侧站着戴傩面的引路人，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面具下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欢迎贵客莅临千年蜃市。“
栈道尽头，玄黄瞳孔骤缩——蜃楼大门两侧的立柱竟是两根巨型试管，里面悬浮着无数婴儿标本。最前排的标本赫然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我们最畅销的商品。“戴凤凰傩面的商人悄然出现，指尖轻叩试管，“先天灵体克隆体，保质期三百年。“
蜃楼三层的拍卖场座无虚席。所有竞拍者都戴着统一制式的傩面，面具额头的晶石随着叫价闪烁不同光芒。
“接下来是特殊拍品。“鹿角傩面的拍卖师掀开红绸，“剑仙李青莲的'将进酒'剑意记忆，起拍价...“
玄黄在包厢里捏碎了茶杯。光幕上展示的记忆碎片里，那个放浪形骸的剑客分明就是他在剑冢幻境中见过的身影。更可怕的是，记忆画面边缘总是会出现同样的青铜门轮廓。
“这些记忆都经过消毒处理。“引路人递上新茶杯，“剥离了所有关于'门'的认知模块。“
拍卖进行到高潮时，三个玉匣被郑重抬出。当第一个匣子打开时，玄黄体内的蔷薇剑魄突然暴走——匣中悬浮的光团里，清晰映出公孙蔷薇自斩元神的身影。
“初代观测者的记忆残片，来自天梯崩塌现场。“拍卖师的声音因兴奋而扭曲，“特别提示，该记忆可能导致受体元神污染...“
“一百万灵晶！“玄黄隔壁包厢传来沙哑的叫价。透过珠帘，他看见叫价者露出布满缝合线的脖颈——那是本该死在公孙家的楚家大长老！
趁着拍卖间歇，玄黄潜入了蜃楼地下的培育区。无数培养舱排列成庞大的矩阵，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熟睡的躯体。有正在拍卖的名门修士，有史书记载的已故高手，甚至还有几个舱体里是不同年龄段的楚渊。
“发现惊喜了吗？“
玄黄猛地转身，蔷薇剑抵在了突然出现的商人咽喉。这个戴龙纹傩面的家伙丝毫不慌，反而伸手抚摸着身旁的培养舱。舱体内，十五六岁的玄黄正闭目沉睡。
“你们到底...“
“我们只是商人。“商人敲了敲舱体上的铭牌，【产品编号：T-307-β】，“真正的好东西在下面。“
地下三层的景象让玄黄胃部抽搐。数百个培养舱通过银色管道连接着中央圆柱体，柱体里浸泡着个巨大的胎儿。它后颈的编号在液体中幽幽发亮：【Ω】。
“终极兵器。“商人陶醉地张开双臂，“用所有观测体的优秀基因培育的完美容器，等楚渊大人...“
剑光闪过，商人的傩面裂成两半。面具下露出的，是楚天明被剥去皮肉的脸。
警报声响彻蜃楼时，玄黄正抱着第三个玉匣狂奔。匣中的婴儿突然睁开眼，小手死死攥住他的衣领——这个先天灵体克隆体的瞳孔是罕见的蔷薇色。
“拦住他！“机械化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傩面守卫的身体裂开，伸出章鱼般的机械触手。
玄黄在走廊拐角撞见了意想不到的身影——公孙芸的残魂具现化挡在前方，但她的半张脸已经变成数据流。
“快走！“她挥手劈开墙壁，露出海面漩涡状的出口，“带着那个孩子...“
机械触手突然从她胸口穿出。玄黄眼睁睁看着残魂消散前，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找蔷薇“。
突围的最后时刻，玉匣中的婴儿突然啼哭。声波竟让所有机械守卫当机三秒。玄黄趁机跃入漩涡，入水前最后看到的，是蜃楼最高层亮起的血色光柱——那分明是放大版的系统界面！
潮湿的山洞里，玄黄展开从蜃楼带出的皮质残卷。上面的文字在火光中不断重组，最终定格成公孙蔷薇的笔迹：
“天梯非桥，实为枷锁。门后观测者以灵气为饵，诱修士自相残杀。最佳实验体将成容器，承载Ω降临...“
婴儿的小手突然按在残卷某处。隐藏的文字浮现出来：“破局关键在七剑魄合一，斩断...“
文字突然被血迹覆盖。玄黄颈后的编号剧烈灼痛，系统光幕强制弹出：
【最终警告】
【检测到禁忌认知】
【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千钧一发之际，婴儿的蔷薇色瞳孔突然放大。玄黄眼前的系统界面竟被硬生生扭曲成了乱码。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蔷薇剑自行分解重组，剑身上浮现出第二道血色纹路。
【蔷薇剑魄·贰】
【状态：融合完成】
【新特性：认知干扰】
洞外雷声轰鸣。玄黄抱紧婴儿，看向暴雨中若隐若现的蜃楼——那里正有更多血色光柱刺破云层，如同在向某个遥远的存在发送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