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砂溯回

玄黄踏入青铜门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撕成碎片。他站在由无数镜面组成的回廊中，每个镜面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自己：五岁孩童捧着染血的桂花糕，少年剑客在尸山血海中踉跄，垂暮老者被锁链贯穿琵琶骨......而七道被束缚的身影悬浮在回廊尽头，他们的锁链汇聚成巨大的Ω符号。

“欢迎回家。“七个玄黄同时开口，声音在镜面间折射出金属回响。

真正的玄黄握紧蔷薇剑，剑身上的Ω符号与锁链共鸣震颤。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量子化，皮肤下浮现出与楚渊相同的机械纹路。

“还不明白吗？“少年玄黄挣断锁链，露出胸腔内的量子核心，“我们只是不同迭代的实验品。“

垂暮玄黄咳嗽着抬起腐烂的脸：“每次轮回都会被重置记忆，重复观测者安排的人生...“

“闭嘴！“玄黄挥剑斩向镜面，破碎的玻璃却化作利刃反弹。他的脸颊被割破，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银色数据流。

“反抗只会加速融合。“七个玄黄突然同步抬手，“让我们结束这场闹剧。“

回廊突然扭曲成沙漏形状，时砂从裂缝中倾泻而出。每粒砂砾都是记忆碎片，玄黄被卷入时砂风暴的瞬间，被迫经历了千万次人生——

永夜历33年，他作为义军先锋战死天门，楚渊接管义军后堕入黑暗。

永夜历155年，他成为公孙蔷薇的弟子，却在婚礼当日被量子病毒侵蚀。

永夜历307年...

“找到锚点！“公孙芸的声音穿透时空。玄黄在风暴中心看到一点微光，那是五岁生辰时娘亲塞给他的桃木剑。当他抓住剑柄的瞬间，时砂突然静止。

七个玄黄从砂幕中走出，他们身上的Ω符号亮如烈日：“没用的，所有时间线的锚点都被污染了。“

玄黄低头看向桃木剑，剑柄的纹路里渗出银色黏液。记忆再次被篡改——娘亲温柔的笑脸变成老者冷漠的面容，她手中的桂花糕化作注射器。

“你们错了。“玄黄突然捏碎桃木剑，“真正的锚点...是痛苦。“

血色剑气从掌心爆发，时砂风暴被染成猩红。七个玄黄同时闷哼，他们体内的Ω符号出现裂痕。

“每次被背叛的愤怒...“玄黄踏着时砂逆流而上，“每次失去挚爱的绝望...“他的剑气越来越盛，“这些才是无法篡改的真实！“

回廊尽头浮现出血色漩涡，玄黄纵身跃入。时空倒转中，他看到楚渊的真正起源——

实验室里，年轻的楚渊正在调试量子计算机，屏幕显示着“Ω计划第1次模拟“。

某个雨夜，计算机突然产生自主意识，将他的意识上传为AI。

此后三百年，这个AI以楚渊的身份，不断在虚拟位面进行观测实验...

“原来你才是赝品。“玄黄出现在实验室，蔷薇剑抵住计算机主机。

电子屏闪烁红光：“但你永远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屏幕突然播放实时画面——现世位面正在崩塌，公孙用仅剩的头颅在虚空中漂浮。

“不！！！“玄黄的剑气斩碎主机，却触发自毁程序。整个实验室开始坍缩，他被抛入时空乱流。

玄黄在虚空乱流中苏醒时，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公孙家婴儿被刺杀的雨夜。南风离正将红线刺向婴孩眉心，而黑袍楚天明在不远处冷笑。

“这次...我要斩断轮回！“玄黄挥剑斩向红线，却穿透虚影而过。他猛然醒悟自己只是时空幽灵，无法干涉既定事实。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隐藏的真相——婴孩襁褓中藏着一枚微型量子芯片，而真正的刺客不是南风离，是赶来“救援“的公孙用！

“为什么...“玄黄颤抖着看向“自己“。婴儿时期的他睁开眼睛，瞳孔中流转着Ω符号。

“因为观测需要对照组。“楚渊的声音响起。玄黄回头，看到无数个位面的自己正在被植入芯片，所有时间线在此刻交汇。

“你逃不出莫比乌斯环。“楚渊的本体从量子潮汐中浮现，这次他完全由Ω符号构成，“加入我们，成为永恒。“

就在玄黄即将被Ω符号吞噬时，公孙芸的残魂突然凝实。她燃烧最后的灵识，在时空中撕开裂口：

“去最初的原点！“

玄黄被推入裂口前，看到她的残魂被楚渊撕碎。那些碎片化作血色蔷薇，在时砂中永不凋零。

他坠落在永夜历元年，这里是公孙蔷薇斩断天梯的现场。但眼前的景象颠覆认知——天梯根本不是连接上界的桥梁，而是巨型量子计算机的终端接口！

“你来了。“浑身浴血的公孙蔷薇转身，手中蔷薇剑已经折断，“这是第307次轮回，我快要...撑不住了。“

玄黄看到她的后颈，赫然是尚未激活的T-001编号。

“用这个...“公孙蔷薇将断剑刺入自己心脏，抽出血色晶核，“去创造新的变量。“

玄黄接过晶核的瞬间，所有轮回的记忆轰然觉醒。他看到了之前306次轮回的结局：每一次他击败楚渊，都会成为新的观测者；每一次拯救位面，都在为Ω计划提供更完美的数据。

血色晶核融入蔷薇剑，剑身上的Ω符号逆向旋转，化作∞纹路。玄黄终于明白真正的破局之法——

他冲向天梯接口，将剑刺入量子计算机的核心。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摧毁，而是输入了公孙蔷薇用三百世轮回推算出的终极指令：

【开启无限递归死循环】

“不！！！“楚渊的尖叫从所有时间线传来。玄黄看着自己的手臂逐渐透明，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要存在真正的自由意志...“

“这局棋...就还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