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阿娟

不远处帮不上忙的大长老有些心急，看了眼柳银再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娟，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想要柳银活下来吗？”大长老看着阿娟“我有办法，只是，你会死。”

阿娟满脑子都是柳银可以活下来，关于自己的死活她并不在意。

“什么办法。快”

大长老看了一眼柳银，拉着阿娟朝着之前的阵法走去，将阿娟牵引到阵法中央，开始捏诀。阵法红光四起，瞬间一道繁复的花纹从阿娟眉心飘出，慢慢扩大笼罩住阿娟。霎时间风云异变，一朵朵巨大的云聚集在头顶，通天的火焰从四周窜出，将阵法中的人笼罩，将云染红。阿娟觉得浑身发热，似乎有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撕裂她。火焰灼烧的感觉不好受，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疼痛让她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但是心头牵挂着柳银，她抗拒了本能，目视着前方，想要透过层层火焰和打斗看清不远处的人。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散，她的灵魂仿佛也在燃烧。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最后蒸发，从未来过，跟她一样。

巨大的火焰足以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柳银就是其中一个，火焰熊熊燃烧染红了他的眼，他艰难一笑，似乎在自嘲。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不在看火焰一眼，朝着高处那身影出招越发狠厉。

清脆的鸣叫声回荡在四处，一个浑身火焰的身影从中飞出，天地间霞光溢彩，似有飞天神女奏乐，百鸟齐鸣。火焰带着拖尾朝着那人卷去，柳银见状卷着江月白二人离开战场，回到大长老身边。

“那是，凤凰？”

白木夕不确定说道。

“不是凤凰。世间最后一只凤凰早就陨落，这世间哪里有凤凰？”柳银语气不好，但是还是解释道。大长老看着火焰，目送着它离开。

阿娟的出场将那人打的措手不及，流星般的火焰从天际划过一波又一波打向他，才凝聚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眼看短时间内无法取胜，最后可能会两败俱伤，只好划开空间，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黑影，无一例外全是影灵，影灵爬出空间，双眼泛红。

随后朝着江月白的方向无声说了一句话，就这刚刚划开的空间离开。

“我们还会见的，记得来找我。”

阿娟将召唤出来的影灵用火烧尽，剩余的由其它几人抹杀，最后一个影灵倒下，圣殿也成了废墟。

天空中肆意飞翔的火焰摇摇欲坠，最后再不远处彻底坠落，众人狂奔过去。柳银速度快极了，跃上空中，伸手轻柔的接住她，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

“你没事真好，看吧，还得靠我。咳咳咳。”

“知道你最厉害，这次我们离开就不在回来了，你不是要去人界看灯会吗？我们去那儿好嘛？”

阿娟伸出染血的手想要抚平柳银紧皱的眉头，身体的溃败使她的动作有些艰难“不要生气，抚君愁眉，愿君长安。”阿娟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咳咳咳...咳咳，这次你真的可以拿我去煲汤了。”阿娟不想看到柳银难过，想要他开心。

拿来煲汤只是柳银恐吓她的话术罢了，她知道。他也知道。他舍得，放不下。所以当命定的这一天到来，他开始手足无措，原本早就想好几个预设去救她，可是到最后貌似全部都杯水车薪，镜花水月一场空。她身体溃散的太快，他甚至来不及拿出宝物来维持。仿佛只要他一松手，阿娟就会立刻消失在这天地间。

阿娟眼神开始四散，手摸到柳银的鬓间，这原本应该有一朵杜鹃的。

柳银声音发颤“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好啊”声音消散，抚摸着鬓发的手也垂落，阿娟最终消逝，只留一根红羽缓慢飘落到柳银怀中。

柳银愣愣的接住红羽，没有反应。

众人看着泪流满面的柳银，他就呆呆的愣在原地，手中捧着红羽。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手上，滚烫而冰冷。

他张了张嘴，将羽毛用手绢轻柔的包裹起来，放在心口处，仿佛这样可以填补心中的缺失。茫然的看了看天和四周，这是他无数次设想过的，这是她的使命，不是吗？不是，吗？随后朝外面走去。

大长老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此时天空彻底放亮，众人朝着前方走去。

沉默了有一阵，大长老缓缓说道“柳银是妖族的行者，红羽是妖族的杀手锏之一。守护妖族保护红羽是他的使命。”说完顿了顿，压下有些干涩的声音“使用红羽保护妖族也是他的使命...以往红羽都是没有灵性的，这次不知道在旅途中有什么奇遇，阿娟诞生了。柳银这人看似无情，实则这种人最牵挂感情。欸，红羽从诞生那一天就注定会为了妖族牺牲，柳银他...”柳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可是还是动了感情。话没有说完，在一声声叹息中吞没。

江月白二人看着大长老被风吹起的白发，恍惚了一下，大长老之前有白发吗？步履蹒跚的老人朝着朝霞走去，只留下长长的身影将江月白、白木夕罩住。白木夕看了眼身后的废墟，转身向前，来到缓步的大长老声旁，扶着他一起朝着朝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