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初阳亭
李念然被盯的心里发毛,却也不知这姐姐是何意。
张承芳愣了一会,伸手一把拉着满脸疑惑地李念然,说道:“走,还是去。”
两人到了餐厅,各买了两个素菜煎饼,让师傅加了热,提在手中,边吃边走,向南门走去。
初阳亭内,有两位老先生在活动腿脚,看她们走过,皆是带笑点头,两人也是含笑点头回礼,正当走过初阳亭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位老先生的声音。
“两位同学,可否止步,过来叙话一二。”
张承芳二人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后,张承芳先转身,笑着走了回去。李念然嘟着嘴巴,口里嚼着菜饼慢悠悠的挪了回去。
说话的老先生国字形脸庞,双眉带雪,脸上却是一丝皱纹也无,双手背后,挺拔如青松,正在上下打量着张承芳,另一人则是乐呵呵的站于一旁,看着走过来的李念然。
“同学怎么称呼?鄙人姓汪。”
“老先生客气了,我姓张,名承芳。”
“张承芳?”老先生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一遍,脸上笑容乍起,问道:
“可是农历8月生人?”
张承芳一笑,“是呢,汪老先生神算。”
“你这女娃,这算什么!”汪姓老先生却是咧了咧嘴,满不在乎,他说着,却是向南门那边看去。
“可是去黄龙寺?”
“是,王老先生真是神仙也。”张承芳更是花般的笑容。
“你来自川渝之地?”
“嗯!”张承芳点了点头,却是未再多说半字,此刻的她已是词穷,比神仙还高级的,真不知道是什么了。
“今日空空也,去了也见不上?”
“何日能见?”张承芳追问了一句。
“怪哉,说你见不上吧,也能见上。”汪老先生白眉微皱,似白鹰展翅,一凝目,低声道:“你已身藏道家财神法印,再去求那佛家的‘如意宝珠’,就不怕你这身子承受不住吗?”
此刻的张承芳,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对方。
“请汪前辈指点迷津!”
“孺子可教,但,又有什么迷津好指点的呢?”汪老先生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过犹不及啊!过犹不及。”
这校园上空,乌云依旧,半丝阳光也无,他却看得津津有味,停了片刻,方低头接着说道:
“去一趟也好。鄙人昨日心中难静,起了一课,却是在此等待一位贵主,但课中又未显示为什么等待,等待的又是何人,现在想来,鄙人却已是明了。”
“明白了什么?”张承芳不知为何,似是心不由口,问了这句不该问的话来。
“拿去吧!”汪老先生并未搭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玉佩,递了过来。
张承双手接过,仔细一看,却是一枚黄龙玉佩,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你见过此物?!”汪老先生看她惊呼,不由得两眼大睁,好奇的问道;
“这黄龙玉佩,天下九枚,黄龙寺留存一枚,其它的,一枚在南五台,一枚在西峨眉,一枚在东普陀,一枚则在北六祖,而另两枚,则是在这居中的少林和武当,剩余的,均在两大世家,一在巴蜀张家,一在金陵汪家。”
张承芳说着,顾不得地上的冰雪泥泞,却是跪了下来,双手十指化作佛家法印,两个中指生生的顶着黄龙玉佩于指尖之上,而那玉佩却是纹丝不动,稳稳地平放着。
“巴蜀张家门主张云天之顽女张承芳拜见汪家家主,愿汪家主万安。”
“起来,起来,我就说嘛,你怎么能见过,原是张兄嫡女,这就对了。不过这跪拜算哪个道理,现在不兴这一套啦!”汪老先生立时向前一步,就要伸手搀扶,却是面带尴尬,又立时缩回手去。
右手虚扶,已是将两步远处的张承芳给凭空搀抬了起来。
“人多,不可如此!”汪老先生补充了一句,“巴蜀张家,果然还是祖规森严啊,唉,不怕侄女你笑话,我金陵一辈,被这红尘之物沾染的太重了。”
“汪家主多虑了,适者生存!”张承芳收回手指,双手捧着黄龙玉佩,一边回话,一边又递了回去。
“拿着吧,伯伯今日借你的,助你些许绵薄之力,用过还我即可”汪老先生并未收回,而是眼中思索之意绵绵,停了片刻,方请张承芳入亭而坐。
而另一位老先生,则是笑着看了一眼汪老先生,举步走至亭外,与站在不远的李念然说话。
“承芳?”汪老先生看了张承芳,张承芳立时站起,肃身待答。
“坐坐坐,哎呀,你这,弄得我都不好讲了嘛?咱们就坐着,如何?”
张承芳点了点头,依旧用半个屁股,侧身虚坐在长条木凳之上,她的做法,让汪老先生在极其满意的同时,暗恨自家那帮子孙的没规没矩。
“承芳,汪伯伯,呵呵,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你看?”
“汪伯伯尽管询问,侄女能答的必然回答。”张承芳笑着,低头看着厅内的水泥地板。
“唉!不错不错,真是进退有度啊!”汪老先生的话,立时让张承芳脸上梅花盛开。
“这族规森严,可是这现在的世规却又松弛,在侄女你看来,怎么取之。”
“在内族规,在外世规,做好平衡?”
“如何平衡?”汪老先生眉头微展,却又立时汇聚。
“族内事,用族规,族内事又脱不开世规,那就取世规之优,去族规之劣,重订规则,拟定红线,红线之内,只是睁眼闭眼而已,红线之外...”张承芳言语未尽,却是停下不语。
厅内沉默,半晌之后,汪老先生才开口又问。
“子孙顽劣,不听不闻,骂之不得,打之不得,侄女您看?”汪老先生此时竟对张承芳用上了敬语“您”字。
“冒昧了!汪家人丁兴旺否?”张承芳犹豫了下,还是直直的问道。
“这个,自然!”汪老先生身子一挺,脸上甚是得意。
“利益驱之!”
汪老先生霍然站起,看着想也没想就回答的张承芳,停了一会,侧身走到一旁,转身向张承芳抱拳深深的躬身一礼。
张承芳吓得立时起身,立时回礼,急急的说道:“汪伯伯万万不可,家父知晓了,还不要侄女我跪那竹笼三天。”
“侄女请坐,侄女请坐,您且听我讲来。”汪老先生惭愧干笑,抬手邀请张承芳再坐下,方才继续说道:
“鄙人,不,你伯父我呢,是身在局中而不知,瞪眼看着这群子孙越发的没了规矩,就是没有办法啊,也不好启齿请教别人,今日,幸遇侄女您啊,我是茅塞顿开,这汪家如能再起,侄女您可是汪家的点化之人。您说,受我这区区一礼,又有何妨,就是您父亲知道了,也只会赞成,不会责怪与您的。”
“哦,侄女不敢居功,是伯父关心则乱罢了,也是为了子孙后代不是。”
“哈哈哈...哎,我汪家里,哪怕有一人有侄女你这一半的本事,我想我也不会白了眉毛。”汪老先生大笑,惹得厅外的李念然二人回身探看。
他脸上带笑,思索了下,老脸一红,向张承芳处移了移,轻声问道:“侄女您可是有男朋友了?”
“啊!”张承芳愕然,呆看着眼前的汪老先生,脑海中却是想着那清晰又模糊的影子,好一会才喃喃道:“算有吧!”
“算有?嗯!好!”汪老先生点了点头,接着又移近了一点,继续问道:
“伯父说个混账话,听了您别生气。我下面有一子,老三,也是最小的儿子,从小就聪慧异常,现在呢,在南大读硕士呢,我看你两个,呵呵,侄女啊,你们两个如果在一起了,我就把汪家递到您手上,订婚时就递上,所有的资源随你调用,汪家所有的人,包括伯父我,都以你为家主,如何?”
待张承芳面色煞白,如兔子般逃掉后,厅内的汪老先生捋着自己的胡须,沉吟半晌,对着从亭外回来的另一老先生说道:
“老伙计,你安排吧,第一,把老三调到这边来学习吧,第二,按祖法,九十九匹红色大马,牛羊,唉,你回去查查,我也是记不得了,带上一应拜礼,从南京出发,就骑马前去,不得开车,到巴蜀张家求亲,让老二亲自去,你给他讲,就说我说的,不成,他就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