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龙精魂
子缨先是一愣,随即嫣然一笑。
“师尊何故如此客气,有何事需要子缨做的,且吩咐就好...”
然而此时的银发老者却忽然犹豫了。
似是思量了再三,还是低声说道,“可否借你一滴舌尖血,将之度入到范豫的口中...”
看到子缨垂着头,银发老者又赶紧解释道,“范家的血龙精魂,天生暴戾异常,我以火针之术治他,原本是想以暴制暴,令其起死回生,然而现在看来,此法根本行不通。
现在看来,唯一能救他的也只有元阴之血了。
师尊知道有些难为子缨了,毕竟你还是处子之身...”
“这有何难为?”
子缨忽然打断了银发老者,斩钉截铁的说道,“能救活他人,本就是弟子之愿,又怎会怜惜自己的身体?再说济世救人,这也是先前弟子求师尊带子缨走时,许下的誓言。”
银发老人嘴唇颤抖。
很明显,他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了,但他却也没想到子缨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如此...如此便委屈子缨了。”
说完,他竟对着子缨双膝跪下。
子缨却并未搀扶他。
只是转身撩起宽大的长袖掩着嘴巴,银牙在口中猛地一咬,对着范豫的躯体俯下了身来...
范豫立刻便感觉到一股沁人的温热,轻柔的在他唇间一点。
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一滴冰凉之物从口中滑入了吼间...
几乎是同时,床上范豫的躯体猛的一颤。
随之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浪竟从他的身上猛然散发而出,惊得子缨下意识的起身,一把拉起了范豫。
然而此时银发老者疲累的脸上却挂上了笑容。
“成矣!多谢子缨...”
他开心的大呼。
“还是师尊的火针之术,技艺高超。”
子缨也笑了,一抹绯红浮飞上了她的双颊。
这一笑,千娇百媚,看的人如沐春风。
范豫都不觉的痴了,他的心仿佛也在此刻被化掉了。
那滴冰凉也在这一刻在他的胸中悄然散开,冷热的骤然相触,他的心脏旋即开始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范豫的眼前又是一黑...
一切影像,乃至声音在此时都已消散不见了。
他努力的想睁开了眼睛。
一道刺眼的光亮射来,让他双目生疼。
抬手揉了揉眼睛,范豫才逐渐的适应了过来。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阳光透过简易的窗户照射了进来,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一阵淡淡的花香,充盈这整间小屋。
这是哪里?
范豫狐疑的推开了屋门。
眼前是一处不大的石砌的平台,这小木屋便建在平台之上。
简易,却也异常坚固。
几畦花田,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
房前屋后,栽种着不少的桃李;花苞挂满了枝头,含蕊欲吐。
木屋的一侧,一条小溪水蜿蜒而出,绕过花圃,流入了林间。
远处山峦起伏,密林连绵。
放眼望去,一条迷雾笼罩的山谷,就在山的一侧。
而山脚之下,则能望见一块巨大的石碑,还有一座不小的墓葬。
那是...武子墓?
这里竟然是剑秀峰的半山腰!
范豫错愕。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个身着淡蓝色锦衣的清瘦老人,正俯身在小溪中清洗着手中的草药。
那不正是自己遇见的那个锦袍老人吗?
“老先生...”
范豫刚想说话,木邶宫却已回身笑道,“你醒了?”
“这是...”范豫迟疑道。
“这里就是老朽的居所。士弥有事已下山,应该不久便归。”
木邶宫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显然看到范豫,他很高兴。
看着范豫一脸的茫然,他才又道,“老朽木邶宫,范豫你可认识?”
“木邶宫...”
范豫飞快的在记忆中寻找答案,只是这名字在他的脑海之中却甚是陌生。
许是看出了他的尴尬,木邶宫笑道,“这也不怪你,毕竟我同你父亲范昭子交往之时,你还尚未出生!”
“...原来是先君的故交,失礼了。”范豫慌忙施礼道。
“嗯!”
木邶宫笑眯眯的点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昨日的出手,着实是让老朽大开眼界啊!”
“木先生谬赞了。”
范豫笑道,“倒是先生昨日之手段,让范豫难望项背。”
“哈哈...”
木邶宫大笑道,“老朽虚活数十载,修为不过武道地境,有何羡慕之有呢?而你凭借区区二重武道,仅一个多时辰便闯出我的迷海龙域,着实让老朽没想到啊!”
“一个多时辰?!”
范豫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回想昨日的情形,他不过距离木邶宫三五步的距离,竟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时辰!
这还有什么值得让人夸赞的?
他只觉的无地自容。
“是啊!是不是连你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
木邶宫依旧在夸赞,“要知道当年老朽从圣师手下走出这迷境,则是要耗费整整一天的!”
“呃...”
范豫差点气结。
他无语的说道,“我那不是全仗木先生的指点嘛!”
木邶宫不以为意的说道,“武之一道,重在修心。若非你天资卓绝,聪慧过人,又怎么悟出脱身之道?”
“先生莫再夸赞范豫了,实在是让人羞愧难当。”
范豫尴尬的说道,“想我跟随弥叔辗转列国十数载,未有寸进。若不是得卫君不弃,召之来卫;因缘巧合之下,结出神识步入武道,又蒙先祖武子之荫才得了些修为,哪里能有缘跟木先生在此论道?”
木邶宫忽然一愣,道,“什么?你的意思是来卫国之前,你竟然还是个白身之人,未有武道修为?”
“是!”
范豫如实回答道。
看着木邶宫一脸惊愕,范豫才说起自己这月余来的经历。
从死而复生,到后来祭拜武子时的奇幻经历,都一一说与了木邶宫。
他虽是轻描淡写,却也听的木邶宫心头感慨万分。
“原来如此!”
听完了范豫的叙述,木邶宫默默的点头。
突然,他的脸色却是一沉,厉声道,“范豫,你竟敢如此信任我?这么多年的逃亡,你忘了世间的凶险吗?”
范豫哑然失笑道,“木先生又要考我不成?!”
“哦?哈哈!”
木邶宫绷不住的大笑道,“果然还是士弥了解你!竟让那老仆猜对了,你果然有辨认之智啊!”
范豫道,“弥叔信任的人,我岂会怀疑?”
至始自终,范豫都没有向老人询问士弥的去向。
但他却知道,把昏睡中的自己托付给一个陌生人,这还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
除非有绝对的信任,否则士弥是断然不可能如此做的,哪怕他有再迫切的事。
对士弥而言,还有什么是比范豫的性命更重要的呢?
更何况,范豫忽然想起了那个曾在武子墓前祭祀打扫的人。
恐怕就是面前木邶宫!
如此之人,他又怎会怀疑?
此时,木邶宫忽又饶有兴趣的说道,“范豫...假如不让你修习武道,忘记范氏的家仇;从此做个逍遥的富家翁,一辈子快活自在,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