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岸战
矿洞外突然传来漕船号角，林辞的刀被尸群震得脱手飞出。楚渊挥鞭卷回佩刀，却见刀身映出洞外景象——七艘沉尸船正在解体，无数缚着镇魂钉的浮尸顺流而下，直扑白龙滩！
“那是《血髓赋》里的'震魂鼓'！”林辞耳垂渗出鲜血，“鼓点能震散生魂，让尸体更好操控！”
话音未落，最近的人皮鼓突然爆裂。操控鼓槌的侏儒尖叫着融化，露出内里邱家暗卫的真容——这些所谓“侏儒“，竟是被砍去双腿、装上木制假肢的死士。
楚渊挥鞭卷住飞溅的鼓皮，发现内侧刺着生辰八字。
当锁龙鞭气劲灌入鼓皮，溶洞顶中暗藏的镜石突然浮现血色光芒：二十年前漕帮覆灭之夜，邱老太爷在密室接过蒙面人呈上的《肠衣符》经卷，而那人僧袍下赫然露出刻着梵文的金刚杵。
“邱家竟早已和大梵山残党勾结！”
楚渊一鞭抽碎震魂鼓架，青铜鼓环滚落在地，内侧铭文正是吐蕃古语“一切众生为资粮“。
溶洞顶部开始坍塌，林辞突然按住楚渊后颈迫其低头。坠落的钟乳石间闪过一道金光，半卷《血髓赋》经书飘落。
在触及锁龙鞭的瞬间自燃成灰。但楚渊已看清残页内容——那绘着矿脉嫁接术的插图旁，批注的汉文小楷竟是李鳞威的字迹。
洞顶岩层破碎，江水倒灌而入的刹那，林辞拽着他跃入暗河支流。
湍急水流中，楚渊看见无数浮尸正在融化，赤铁矿砂汇成血线流向南阳城方向。
暴雨倾盆的江面上，楚渊抓着半截浮木剧烈咳嗽。暗河水裹挟的赤铁矿砂在衣襟上凝结成血痂，每块血痂里都封存着扭曲的人脸。
“小心！”林辞突然拽着他沉入水中。头顶掠过三道幽蓝火线，触及的江水瞬间沸腾，炸起丈高水柱。
三丈外的礁石上，三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衣人踏浪而立。中间那人手持血色罗盘，指针正对着楚渊心口跳动。
“阴符七术·血髓引。”林辞抹去脸上水渍，雁翎刀在掌心转出青芒，“邱家死士，镜石当是大梵余孽所藏。”
楚渊的软鞭突然绷直，鞭梢指向南阳城方向。夜幕中的邱家祠堂上空，血云正凝聚成莲华法相，未成熟的花瓣间垂落道道尸气，被阵法锁在邱家深处。
“他们提前收丹了。”林辞刀锋割破手腕，鲜血在江面画出药王谷的驱邪箓，“血尸丹需九十九对童男女精血温养，现在强行催熟，至少要折损三成丹效。”
傩面人齐声尖啸，声波震得江鱼翻白。左侧死士袖中射出七根血髓丝，细若蛛丝却重若千钧，楚渊左手挥尺格挡时竟被压得单膝跪入水中。
“铛！”
林辞的刀光炸成碧色星雨，药王谷的《青囊十三针》被他融入刀法，精准斩断血髓丝节点。断裂的丝线在空中扭动，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右侧死士突然扯开傩面，露出半人半蟾的狰狞面孔。鼓胀的腮帮喷出墨绿毒雾，触及的芦苇瞬间化作白骨。
“闭气！”楚渊收尺旋身，软鞭荡起环形气浪。锁龙鞭法第三式“潜龙勿用“卷起水龙卷，将毒雾倒灌回死士口中。
蟾面死士身躯暴涨，墨绿皮肤浮现血色咒文。林辞的刀趁机刺入其脐下三寸，却发现刀刃被蠕动的肉芽缠住——那分明是大梵山的“血肉佛“邪术。
祠堂方向传来闷雷，血云莲华绽放出妖异光芒。主祭坛上的邱家老祖掐诀收丹，水晶棺中的巫女尸突然睁眼，腹中干尸化作流光没入丹体。
“他们在用母子煞补足丹气！”楚渊脑海中的金色篆文突然震颤，【浮鬼愿结】迸发刺目红光。无数矿工冤魂从赤铁矿砂中涌出，矿砂凝结变暗，竟暂时凝住了江面死士的动作。
林辞趁机甩出三枚碧磷火弹，幽绿火焰在死士身上炸开。血肉焦糊味中，他拽着楚渊跃上峭壁：“往乱葬岗跑！未成形的血尸丹惧阴秽之气！”
身后传来骨骼爆裂声，第三个死士竟自爆成血雾。碎骨如箭矢般激射，楚渊的后背铁尺迸出火星，最险的一枚擦着颈动脉没入岩壁。
乱葬岗的残碑间飘荡着磷火，楚渊的锁龙鞭气劲突然自动浮现，缠住某块无字碑。碑下渗出黑血，浮现出二十年前的漕帮秘文——“马踏莲台日，血染青天时“。
“马...是武后的本家！”林辞瞳孔骤缩，“邱家背后站着凤阁的人！”
祠堂血云突然收缩，未成形的血尸丹发出不甘的尖啸。邱家老祖的怒吼响彻夜空：“竖子坏我大事！”，七道血遁光划破雨幕朝乱葬岗袭来。
无字碑突然震颤，一旁的枯树竟显露出荣盛之景，枝叶繁茂下，有一墓道显现而出。
“是秘境！没想到这一处乱葬岗竟然有秘境存在。”但未等细看，林辞突然咳出黑血——方才的毒雾终究侵入了肺经。
“先进墓道！”楚渊挥鞭击碎无字碑，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青铜门。门环上的狴犴雕像双目通红，正是前朝镇妖司的封魔印。
青铜门环上的狴犴突然睁开石质瞳孔，楚渊腰间铁尺竟与封印产生共鸣。当他用六扇门腰牌抵住狴犴獠牙时，门缝里渗出的不是阴气，而是裹着沉香的暖风。
“这是...太子东宫的龙涎香？”林辞指尖沾了些许香灰，三年前药王谷长老进宫请脉时闻过此味，后来觉得此物有养神之效，因此调配而出，但最后又深藏密库。
墓道壁画在火折子下渐次浮现：二十年前漕帮覆灭之夜，三千帮众被炼成“血浮屠“镇在沧江龙脉，而主持阵法的竟是凤阁鸾台两位女相。
最后一幅画中，少年太子持镇国玺立于血海，足下跪着个戴幂篱的女子——其衣襟上的金凤暗纹与武后登基衮服如出一辙。
“原来三年前私盐案是太子殿下的手笔。”楚渊的铁尺突然嵌入壁画某处凹槽，暗格弹出一卷《天策九窍图》真迹，“李总捕早知邱家与凤阁暗桩勾结。”
“这邱家当真是贪得无厌，大梵山，凤阁皆有勾连。”
楚渊摇头道：“不晓得李总捕清不清楚这一切。”
“或许清楚，又或许不清楚，但你我二人来此，定然是在李总捕的计划中。毕竟人级秘境并不少见。”林辞长舒一口气，运功压制毒气后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