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由
方默尧开车往跟家黎明情苑相反的方向走。
安语似乎是感觉到了这条路不太熟悉，但因为她本来就有点路痴，不记得路，也没有多想。
很快，方默尧就开到了东南湖，这片湖因为坐落在城市的东南角而得名。
这座湖在清都范围内是很大面积的圆形，而后成条状与其他河流汇合，流向天平洋。
刘晓的律师事务所就在湖边不远处。
方默尧将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带着安语往三楼走。
“这是去哪儿？”安语正疑惑着，就听到路过的人叫方默尧“方总”，方默尧只是轻微点头。
“去找刘晓，然后给你做鸡蛋面。”
安语听着“方总”的声音此起彼伏，曾经自卑的感受渐渐被放大。
路过很多人都会瞄一眼安语，安语只是低着头走路。
三楼面积很大，靠南边有一排房间，大概是那些人的办公室。
方默尧牵着安语走进了一个非常大的玻璃房，但是玻璃被百叶窗在里面盖住了，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人。
“咚咚咚”方默尧敲门。
“进”熟悉的声音传来。
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呦，”刘晓先是看了一眼方默尧，又看到了后面的安语，“坐。”
安语微笑着。
“你先坐，我去给你做面。”方默尧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留下安语跟刘晓在这个房间里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
“你，你是做律师的呀？”安语别扭着挑起话题。
刘晓抬头，盯着安语：“是。”
安语好像从刘晓眼中看到了律师的坚决跟笃定，让人望而生畏，这就是职业练就的本领吗？
安语点点头，移开视线，左瞅瞅右看看，显得很是局促。
刘晓继续弄自己的工作：“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安语回过神，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刘晓会问这个：“大概……暑假。”
刘晓点头：“你家长知道吗？”
安语听到了一个很刺耳的词语。她脑海里浮现了那个所谓声称是她的母亲的女人。
安语皱着眉，目光移开，紧紧抿唇，心里一阵酸楚，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晓见她不应答，就觉得是她家长不知道：“你还挺小的，不知道你的父母会不会管你谈恋爱的事儿，但是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方面，还是要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吧。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刘晓抬头看着安语：“你说呢？”
安语没抬头，她还沉浸在“父母”这个词中。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方默尧的家人，瞒着总归是不好的，可是普通人家也未必会接受，更何况是方默尧的家里人。
安语一时间想了太多，想得出神，心里纠结又矛盾，她再一次感觉到了是不是该离开方默尧，这可能就是一段错误的旅途。
刘晓见安语没反应，就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夜奕吧？”又抬头看着安语，“离他远一点，他要是找你你别理他，别跟他有联系。”
安语终于回过神，漏出抱歉的微笑，点点头：“好的，谢谢。”
“你可以逛一逛。”刘晓看她很是拘谨，说道。
安语挤出微笑，起身在房间里缓缓地走着，像是在参观什么神奇的地方一样，看什么都感觉稀奇。
拿完书之后就找到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可是翻开书，脑子里面想的还是刘晓的话语。
年龄当然不是问题，爱是可以超越过去的；脾气秉性也不是问题，是可以通过时间磨合的。
可是安语没办法忽略自己的不堪，没办法忽略自己的身世背景而不为方默尧考虑。他还有更广阔的天空，他配得上最最美好的一切。
安语好似从来没放过这个问题。就像一颗毒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只会越来越刺痛，被毒根拽着，直到无法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声响。
刘晓有些累了，打算起身走一走，一抬头，安语就在对面，安静地坐着。头发散在身边，多了一些慵懒气息。
方默尧端着一碗鸡蛋面进了房间：“吃饭喽！”
端到了刘晓面前。
刘晓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方默尧好笑地说着：“什么什么意思，你起来，她坐这儿啊，你以为给你的。”
刘晓白了他一眼。
安语看见方默尧，终于放下思绪，起身走到方默尧旁边，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怎么了，坐那儿。”方默尧用目光提示，坐在刘晓的位置上。
安语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刘晓：“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坐。”方默尧笑着。
刘晓又往后让了一步，歪头示意她坐。
安语尴尬地笑着：“谢谢。”
然后看了眼椅子的位置，缓缓走过去，坐下了。
“舒服吧，还得是他的椅子舒服，别的椅子都是硬的，沙发也不软，就他这椅子含金量高。”方默尧笑着，时不时看刘晓一眼。
刘晓又白他一眼，默默地走到刚刚安语坐的那个沙发上。
方默尧不理他，就这么看着安语。
方默尧这么一说，安语还真是感觉到了这椅子很软，一坐下都能塌下去，包裹住自己。
安语看着面前的一碗面，上面有些蔬菜，还有个荷包蛋，卖相到不错。
安语又抬头：“那你吃什么？”
“我想吃点泡面，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说罢，方默尧就到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盒泡面，又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水。
这时候安语才看到，那个柜子装着满满的一柜子泡面，各种各样的味道的，牌子好像也不相同。
刘晓经常加班不回家，有时候没时间就会吃点泡面，所以就屯了很多。
安语目光转回到鸡蛋面上。
面条煮得很正好，时间不长也不短，劲道的感觉还在。
荷包蛋跟面就是绝配。
安语在一旁吃得开心，方默尧都已经吃完了泡面了，开始收拾起来。
刘晓只是一直在看书，没说什么，也不吃饭。
“欸，你不吃饭啊。”方默尧怼了一下刘晓。
“啧，”刘晓瞪了他一眼，“吃完了，别打扰我。”
方默尧见刘晓心情不好，也不再说什么。
安语吃完之后，两个人就收拾了一下，跟刘晓作别。
“谢谢你中午的款待。”方默尧临走还要加上一句。
刘晓终于微微一笑：“走吧，有事儿来找我。”
“我可不想来找你，来找你的能有什么好事儿。”
安语在旁边被逗笑了。
好像只有跟刘晓在一起，方默尧才会有一点自己的个性在，才会幼稚一点。
“中午的面怎么样？”方默尧笑着问安语。
安语点点头。
“所以咱们现在要回家吗？”方默尧问道。
“不然呢，你想去哪儿？”
方默尧想了想：“走。”
在电梯一楼，方默尧跟安语就出来了。
“车还在楼下。”安语提醒道。
“我知道，咱们不回家。”方默尧勾唇。
外面还是烈日骄阳正好，热空气席卷而来。
方默尧指了指东南湖：“去那儿，漂亮吧。”
安语往那边看去。
有一些人在散着步，有的人抱着小孩子打打闹闹，有的人手牵着手说说笑笑。
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幸福刚刚好。
安语松开方默尧的手，缓缓跑向那片湖。
湖面澄澈，泛起波澜，白鸽轻落到水上，掀起涟漪。
少女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光，白色的裙子显得并不朴素。
周围的绿色花草陪着安语共同赏这美景。
安语好像从没见过一样，在栏杆旁边停住，双臂张开，像是在拥抱，拥抱自由的气息。
方默尧只是在后面缓缓地走着，静静地看着，他的姑娘渴望自由。
这时候，安语似乎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方默尧的每一次呼吸，好像都是自然的香气混着安语的气味。
方默尧弯着唇，眸子中透露出些许怜惜，更多的是跟着安语开心。
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安语转过身子看向方默尧：“快过来，好漂亮……”
方默尧笑着朝他的姑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