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黑色山脉（二）
连绵的黑色山脉，直到靠近了才发现它的巍峨。
常树辛苦地攀登上第一个山头之后，发现远处是无尽的重峦叠嶂。
一山更比一山高，到了最深处甚至已经变成一堵黑漆漆的墙。
这样的高度和距离，别说明晚之前赶回去，哪怕给他一个月，也来不及走个遍。
“到了这里，就要万事小心为上了。”常树仔细观察地形，发觉眼前之景都是一个样，一成不变的黑色土地和时不时出现在天地间的雷暴。
在快要到达山顶前，常树发现：每一道雷电并非随机打下，而是会击打在一个深不可见的小洞里。只要走路时注意并且避开那些小洞，漫天的雷电就可以视之无物了。
本来他打算通过系统来查看下当时黑山羊的大概形态，但是发现这里也是少数的“黑点”区域。
也就是说，是与鸦巢中心一样的绝地，充斥着战争迷雾。
常树猜不用猜，最危险的地方肯定是天边的那一堵黑墙。
系统推演出的二级奇遇，现在依旧在面板上挂着，外带视野内有一个悬浮的指针指向一个地方。
以前的那个奇遇，系统还调戏了他一下，需要一百能量点才能推演具体位置，没想到这只是个免费功能。
直接朝着目标方向去，常树是坚决不敢的。
指针直直地指向黑墙那边，让人的内心有些摇摆不定，不知道要走多深。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这还有bgm功能的？”常树被突如其来的歌声吓了一跳，左顾右盼，还以为有“同胞”在和他对暗号。
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其实是系统的提示音捣鬼。
他有些哭笑不得，姑且信了系统的鬼话。
下山要比上山时省力很多，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这座山的山脚。
失去了闪电作为光源的这里，愈发的黑暗起来。
常树仰望，就如同在深渊之中，看着天空。
深渊？
“不对！”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下来之后，眼前的山，变成了连接天地的垂直黑墙！
赶忙再花费一点能量打开地图，查询了下自己的所在位置。
只见先前还是迷雾的地区，尽皆被点亮。而常树，已然来到了初始地方的另一边。
形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下山这个短短的路途，就让他的时空发生错位，跨越了无数的峰峦，直达天边。
如果是常树想象中的【传送】，那么也应该不会点亮沿途地图才是。
他甚至怕自己其实已经迷失了时间，走了不知有多久。那些丘丘精们早已灭亡在历史的海洋中，而卜儿和半糖也因为抵御恐怖猎手们而白白丧命。
看了眼时间，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那种情况。
“系统，刚刚发生了什么？”
无奈下，常树只好求助万能的系统。
预料之中的，并没有任何回应。
指向黑山羊幼仔的奇遇指针，依旧在正常工作，指着自己的背后，也就是来时的路。
深呼吸稳定住情绪，常树开始探寻周围的情况。
首先便是那面黑墙。
他怀疑这可能是个巨大的磁铁，将自己吸附而来，或者因为其巨大的质量从而使空间发生了扭曲。
右手轻轻地贴上去，触觉冰凉一片，并且很光滑。
常树左右摩擦了下，发现这面墙出乎他想象的光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摩擦力！
他的手只要轻轻一扭，便直接到达了活动的最大范围，就像在空气中一般。
不，不止。
常树心想：空气在速度达到极大时也会有阻碍，不然就不会有空气动力学。但是这面墙，最贴切的形容应该是真空。
没错，真空。
他把脸凑了上去，想试试脸部的触感是不是也如手一般。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想这么做。
额头才一触及这面黑到极致的墙，就像碰到了水一般，微微往下陷进去。
【检测到LV？级污染】
【污染程度：极重】
【自动杀毒开启中...】
【杀毒完毕】
“啵”的一声，已经整个头滑进黑墙的常树，被弹飞开来。
弹飞的力道很大，直接让常树嵌在了身后的土地里。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一脸懵地把自己从土里抠出来，然后拍拍黑色的焦土。
刚站直的一瞬间，强烈的恶心感从他的肠胃席卷而上。
“呕——”
常树跪倒在地，使劲地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呕出什么东西。
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酸水。
他的眼睛瞪大，额头布满青筋，神色痛苦。
过了半晌，终于停了下来。
眼泪鼻涕口水一并在脸上携手跳舞，全然不顾主人的感受。
“这……咋回事啊。”常树那衣服里面抹了抹，一脸生无可恋，“看来不能手贱。”
经过了这么一个教训，他再也不敢靠近黑墙了，怎么看那都是不详的征兆。
他顺着这堵墙走了两步，借着头顶时不时带来的光亮前行。
走了没几步，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
常树蹲下，眯着眼仔细看了看。
轰隆——
一具无头尸体出现在了他眼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但是头部是被完美地剜去。完整的脊椎仍然在它身上，但是头部却不翼而飞。
想到刚刚黑墙刚刚给他带来的梦魇，常树不由打了个寒颤。
想必这个生物也是不由自主地把头伸过去，然后被“吃”掉了吧。
抬头看眼，这极致的黑色所组成的墙，仿佛有无数生灵的头颅在哭泣呐喊。
黑山羊幼仔的指针指向来时的路，常树也不确定爬上去是否是开始的地方，但是相信系统总没错。
辛苦爬了半小时，到了山顶。
常树回头一看，那黑色的墙又在天边了。
不用浪费能量看地图，他也知道自己回到了开始的小山上。
外面就是平坦的盆地，不远处就是暗红色的地面。
“咦，指针指向好像变了。”
常树突然发现，奇遇指针悄然改了一个方向，不再是先前的那个指向。
“难不成……”他摸摸下巴，心中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前面的作死行为他已经抛之脑后，全然没有升起畏惧之心，坚定地朝着另一个方向下山。
……
“果然啊。”
常树欣喜地看着四周，这里不再是黑墙，而是一座不知名山峰的山麓之下。
不过这座山峰也着实是高，搞得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那堵怪异的墙。
但下一道闪电就把它的全貌给映照出来，是一座高耸巍峨的山。
这种高度的山，常树估算大概在地图的比较深的位置，距离极限位置还有段距离。
指针又指向来时的路了。
常树依旧爬上去。
果然又回到了原位。
奇遇的指针悄然再次更改方向。
现在常树的步伐自信了许多，大概知道这片奇怪土地的奇特机制了。
出去都会直接到达最外面，进来的话第一次会到达最深处，第二次会近一点，第三次会更近。
但是由于下山时的方向不稳定，所以远距离跨越时也就不怎么稳定，容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也是奇遇指针的变化的原因之一。
常树爬上爬下了七次，花费了八小时。
这种鬼地方也看不出天黑没黑，因为一直都是漆黑漆黑的。
终于，在常树吃掉了一大块肉排下山之后，这次的景色变得不同起来。
先前都是面朝高山，背后矮坡。现在是两侧都是矮坡，闪电带来的光亮让这里的能见度变得极高。
只在山顶出现的小孔，也在右手边的山坡上零散分布。
时不时落下的闪电让人触目惊心。
两座山坡间夹着一条狭长的小路，上面遍布光滑石子，看起来像是人为铺成的路。
常树俯下身捡起一块，端详一番。
“圆润光滑，还有这个纹路……不就是鹅卵石么？”他撇撇嘴丢下。
还以为有什么惊天的秘密，例如什么前面的圣贤在此用枯骨舍利铺成了一条路，没想到只是河流干涸留下的印记。
指针直直地指向正前方。
这条不知什么时候干涸的小溪，蜿蜒着通向未知之地。
到现在都没见到任何活着的生物，让常树微微的有些放松，但立马就警觉心拉满。
没有活物才标志着大恐怖！
他不选择走这条小溪，而是打算沿着山坡上，借着一些巨石构成的掩体，缓慢向前。
山坡上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巨石，五彩斑斓，在黑色的土地上显得美不胜收。
有着系统的地图功能，常树丝毫不担心自己走不出去。
他看了眼面板：【能量点：3】。
好的，有点担心了。
去掉必看地图的一点能量，杀毒软件仅能运行两次。
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是极为不利的。
常树悄悄地贴在一块红配绿巨石的背后，仔细观察着前方。
【检测到LV6级污染】
【污染程度：轻】
【污染程度：中】
【污染程度：重】
【自动杀毒中...】
“什么玩意！”他刚刚还盘算着能量该怎么省，但下一秒突然到来的一连串提示音，标志着他的能量又少了一点。
“这些巨石的原因么？”
常树手依旧贴在上面，可以看到他的双臂逐渐变得紫黑，又正常，又紫黑。
杀毒软件正在和不停涌入的污染斗争。
他不敢拿开双手，这样一点能量就会消耗掉。
“既然这样……”常树一咬牙，抬起腿就往另一块巨石上面触碰去。
【检测到LV6级污染】
【杀毒中...】
并没有消耗新的能量，现在依旧是杀毒的伪无敌状态。
为了节约，他一块又一块石头贴了过去，艰难地朝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