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荒野
“好了！”张倩拍了拍桌子，“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好了人选，希望在这十多天里，大家好好对待，认真排练，不懂的就问音乐老师。接下来，是下个周的月考，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准备好呢?”
话音刚落，全班鬼哭狼嚎。
“既然大家都没复习，那下午的体育课就不用上了，用来给大家复习。”
“……老师，我们说复习了您信吗？”
张倩微笑着点点头：“信啊，但是，我们还是要在打仗之前磨磨枪对吧。”
“……”
看着班上孩子五味杂陈的表情，张倩觉得好笑：“都已经高二下半学期了，你们还想着玩呢?下学期高三了，时间紧迫，现在多学一点下学期就轻松一点。”
“嘁~”隐约有人小声议论，“学过就忘了，能轻松才怪。”
“在说什么呢！”张倩听得一清二楚，没与他计较，“还有啊，我们班早恋的，尽早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耍可以，其一，别被江主任逮到，其二，别影响学习。”
“哦——”同学们故意拉长调子。
下午放学时，陈也把几颗巧克力揣在衣服口袋里，静默的观望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班上住校的同学去食堂的去食堂，回寝室的回寝室，整个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哎?也哥，你不回家啊？”一同学冒着雨急匆匆的跑回教室，头湿透了。
“没伞，等雨停。”陈也心不在焉的回答，想了想又问，“你不去吃饭吗？”
那人拿了个饭碗又往门外跑去：“碗落下了，回来拿碗的，那个……我先去吃饭了。”
几分钟后，陈也环顾了一下周围，悄悄摸出手机走到监控死角去，这才看到沈雁书发的消息。
雁归：江梓说顺路送我回去，我抽屉里有伞，你打着回去吧。
雁归：明天见咯。
消息是十分钟前的，她还纳闷沈雁书为什么走的这么着急，原来是去“约会”啊。
想罢，陈也快速的打了“谢了”两字，把手机放回书包里，取出沈雁书桌肚里的雨伞出了教室。
看这形式，雨虽然不大，但肯定停不了，还好沈雁书有良心，约会去了还给她留了伞，不然她今天铁定走不了。
陈也无聊的踩着地上的水，踏着被水打湿粘在地上的树叶，漫步在林荫大道上。
“盛……思卿?”陈也惊呼一声，面前的人转过头来，额头搭拉着几缕被雨淋湿的碎发，蓝白色的短袖湿透了粘在身上。
少年的身形很匀称。
他拿着扫帚望了陈也一眼，没什么话，继续扫地。
陈也走上前去，举起伞给他挡着雨：“你一个人扫?”
“……”盛思卿停顿了一下，用扫帚戳了戳粘在道上的落叶，回答她的问题，“李卓年请假。”
话外的意思是，只有他一个人。
陈也看看四周，在寻找薛杰赵顺的影子，只可惜林荫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盛思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又慢慢解释：“薛杰回老家了，赵顺去借伞。”
“那你说你是不是傻逼?”陈也笑了，“你不知道在教学楼躲一下吗？等赵顺把伞借来了再扫啊！”
“我傻逼?”盛思卿指着自己瞪大眼睛，表情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自己。
“你不是那谁是?”陈也嘲笑了一句，“难道我是?”
“……”盛思卿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年光增长武力值，没有锻炼口才，光吵是吵不过，不可能跟一个女生动手吧。
陈也戳戳他的手臂：“生气了?”
“没有。”帅哥立即否认。
“就是！”陈也一口断定。
“真没有。”帅哥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
“我是说今天早上。”
盛思卿：“……”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吃，我们班同学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不会计较什么，有吃的大家就一起分享了，今天薛杰送过来的小龙虾正好被看见了……”陈也认真的跟他解释，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她的眼神一直望着盛思卿的脸，还没等她说完，就被盛思卿冷冰冰的语气打断。
“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和我没关系。”
“我……”陈也迟疑了一下，为了掩饰尴尬，硬将薛杰拉了出来，说，“这不薛杰没在嘛，先跟你解释一遍，你帮我转达一下，好了吧，我谢谢您祖宗嘞！”
“谢早了。”盛思卿往前移了几步，“你看我像是会帮你转达的人吗？”
陈也个子本身就不高，加上盛思卿不配合她硬要往前走，她为了撑伞，让雨把自己书包给淋湿了。
“不转达就不转达呗，你看大哥是会求你的人吗？”陈也瞪了他一样。
而且，这话，本来就是说给他听的。
盛思卿停住脚步，瘦削没有多少肉的脊背撞得陈也脸生疼：“草。”
“你不回家?”盛思卿皱眉问。
“你他喵的真傻还是假傻?大哥这是在跟你撑伞，我回家了你怎么办？”陈也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这人真的……
盛思卿“哦”了声，继续埋头扫地。
时间慢慢过去了，陈也默默的吐槽赵顺速度慢，拿个伞要这么久，打了个哈切，伸手揣在兜里，指尖触碰着那几颗巧克力。
她又看了看盛思卿，犹豫的拿出巧克力递给他：“给。”
盛思卿扫视了一眼：“我不喜欢吃糖。”
“巧了。”陈也收回巧克力，捻开包装纸，一口将巧克力塞入嘴里，“我最喜欢吃。”
“……”盛思卿抿嘴，无语的挥扫帚。
陈也又在衣兜里摸了摸，重新递给他：“吃不吃?”
盛思卿盯着她的眼睛，伸手去接，陈也幼稚的收回：“不给~”
“！”盛思卿。
陈也又递给他，他没接。
“小气鬼。”陈也直接把糖揣到他裤兜里，盛思卿感觉她的手触碰过的地方酥麻麻的。
盛思卿条件反射的伸手拍掉她的手，轻触到她的指尖，仿佛有一股电流在刺激他，他的心落荒而逃，手无处安放。
陈也撇嘴，提了下书包的带子，将伞往他那边移了移。
“陈也。”许问和林笙匆匆经过他们身旁，打了声招呼。
两人没带伞，林笙被许问护在身前。
陈也抬了一下伞，瞧见许问他俩：“这么晚了，学长学姐你们还没走?”
只见他俩跑远，许问挥挥手大吼道：“排练去了。”
所谓排练，是“五四青年节”节目。
陈也转头问面前的人：“对了，你们班出什么节目啊？”
盛思卿没说话。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也从来不会参与排练，每次有合唱之类的临时通知他去走个过场就行了。
见他沉默不语，陈也稍稍叹了口气。
令陈也意外的是，雨居然停了，迎面吹来一阵微风，树叶上挂着的雨滴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也收了伞，抖了抖书包上的雨水，骂了声后埋怨的瞪了盛思卿一眼。
“伞先留给你，我回去了。”陈也急匆匆的把伞递给他，抱着书包逃命似的往家里赶，趁现在没下雨。
盛思卿捏着湿淋淋的雨伞，远远的望着她的背影，丫头的背影很小，小到想一把把她拥入怀里。
“喂……”盛思卿摇摇头，把伞放在旁边，继续清扫着大道。
风扇打着他湿透的衣衫，一阵凉意袭来，他只觉心头有点暖，脸庞更有些热。
——
“但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啊，谁愿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我们抱定必死的决心，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停——”
陈也疑惑的盯着音乐老师。
“节奏不对，气势不够，再来。”
陈也认命的站回原位，扯着嗓门大吼：“但是！中华民族的……”
音乐老师摇摇头，又转过去教沈雁书打节拍：“拍子不对，你用右手打。领唱重新来。”
陈也：“但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啊，谁愿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
江梓：“我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全体同学：“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慢着……从全体同学开始唱的时候，你用双手打拍子。”音乐老师手把手的教沈雁书，“从第一句开始切入，对……嗯，好的，继续。”
“老师……我们念词的也要继续?”陈也口干舌燥，今天一下午都在念这个词，怕是倒着也能念了。
音乐老师点头：“你们不念的话，同学们怎么找节奏?”
“但是~”
整个会堂充斥着笑声，陈也破音了。
“歇息一下吧。”音乐老师才松口让他们休息。
“我~要死~了~”陈也犹如一具丧尸，软趴趴的走向水杯的方向。
沈雁书甩了甩手臂：“手快废了。”
“呐~”江梓递给她一瓶水，“我给你捏捏?”
“……”沈雁书。
陈也直接软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想了一下直接跟江梓请了个假上厕所，其实是打着上厕所的名义悄悄玩手机。
“也哥！”
我天，怎么每次都能碰上。
“上厕所啊？”
陈也扶了扶额头：“嗯——难不成我来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