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兄台,你哪位
金咕一腔不情愿,跟在褚修身后走到门边,可谓是一步三回首。
怎奈伏缨半句挽留的话也没有,顿时心伤不已。亏它刚才还为了替伏缨辩解,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看来,这满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伏缨不知道金咕心里这些小九九,不过身边突然少了个吵闹的,非但没觉得不舍得,反倒觉得世界一下清净了起来。
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干草堆,困意顿时席卷而来,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先睡上一觉再说。
拖着步子缓缓悠悠靠近干草堆,只是还没来得及坐下,刚关上没多久的柴房门便吱呀响了一声,一道阴风顺着门缝儿吹了进来。
“您还有何贵干?”伏缨只当是褚修又中途折返了回来,继续整理着干草,头也不回地问道。
须臾,身后却是没有半点动静传来,倒是凉意渐重了些。
伏缨心里一阵纳闷,明明是长了嘴的,怎么净爱干哑巴爱干的事。
这么想着便没好气地转过头去,哪知竟直接与身后之人直接来了个四目相对,吓得一下弹开了。
准确来说,那甚至不能算作是人,至多是抹将散未散的魂缕。
只见那魂缕身穿盔甲,腰悬佩剑,魁梧的身形一瞧便是习武之人,但青灰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一副需索过度的样子。
眼角不断有血泪流出,看着还怪瘆人。
“凶,兄台,你找谁?”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伏缨,仍是有些发怵,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半步。
魂缕目光呆滞,听见伏缨的问话却是没有回答,半晌后朝着伏缨跪了下去。
伏缨一怔,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这是要整哪出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眼前这位膝下的黄金未免有点太不值钱了吧。
就在伏缨想让那魂缕先起身说话时,又有数抹魂缕穿过门板进到了柴房内,俱是盔甲在身,佩剑在侧。
一,二,三......
伏缨小声地数了数,好家伙,加上还跪在地上没起身的那一抹,竟是有十三抹之多。
“你们,都是来找我的?”伏缨嘴角抽搐,寻摸着自己难道是招惹上了不干不净的东西。
可她也没做什么呀,不就是去翠波楼找了个小倌......
等会儿!翠波楼!
伏缨一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朝着面前魂缕问道:“你们都是裕武军中的将士?”
沉默,冗长的沉默。
就在伏缨怀疑是自己猜错了的时候,余下十二抹魂缕竟是齐刷刷朝着她跪了下去。
“受之不起,受之不起。”伏缨见状忙道。
边说边要弯腰将他们扶起,然一伸手,指尖便虚虚吹过了对方身体。也是,本就是魂缕了,哪还来的肉身?
不过想到肉身之事,伏缨倒像是忆起了什么。
在翠波楼的时候拢共发现了两具尸首,如若她没记错的话,应是叫刘重禄和张登?
她微皱起眉,目光在数抹魂缕间逡巡游走,不确定地问道:“你们谁是刘重禄和张登?”
话音落下,柴房内又是一阵安静,片刻过去,有两抹魂缕慢慢抬起头来。
“刘重禄?”伏缨问。
在左的魂缕点了点头。
“张登?”伏缨又问。
在右的魂缕也跟着点了点头。
伏缨心中大致有了数,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剩下的十一抹魂缕又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代表着裕武军中还有十一名将士被害,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十一人的尸首现又在何处?
伏缨心头一沉,不祥的预感愈发的强烈起来,看来有必要再去到翠波楼探一探究竟。
伏缨转身朝着柴房而去,乌泱泱一片魂缕立马跟了上来。
“这不合适吧。”伏缨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你们确定要跟着我出去?”
一众魂缕反应迟钝,好半晌才偏过头去面面相觑,不多时又转过脸来,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伏缨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乖,等本仙办成了事儿就第一时间回来与你们汇合。”
说完一转身朝前走去,只是忘了木门还严严实实地关着,“咚”的一声撞在了门板上,额头隆起一个大包。
当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
翠波楼内,老鸨被伏缨堵在了楼梯口处,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而且瞧着伏缨双手交叠于胸前的架势,一时半会儿地似乎并没有给那老鸨让路的打算。
“恩客可是来找慕月的?”老鸨一脸谄笑地望着伏缨,自以为聪明地问道。
伏缨却是一派兴致缺缺,只问道:“听说你们这儿有个专门伺候军爷的姑娘,像是叫湘玉来着。”
老鸨一听这话,脸立马拉得老长,矢口否认道:“没有的事。”
“哦,是么?”伏缨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着不远处的杂役打量了眼,“那你这儿的杂役怎么说的有模有样的?”
“他就一打杂的,懂什么......”
伏缨美目扫一眼老鸨坑坑洼洼的脸上,强忍着恶心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不想死就乖乖说实话。”
说着威胁的话的同时,一把冰凉匕首抵在了老鸨的水桶腰上。
老鸨虎躯一震,额上垂下冷汗两滴,再不敢胡乱说话。
“说吧,这个叫湘玉的姑娘现在在哪儿?”伏缨也不将匕首抽回,慢条斯理地问道。
看那样子像是要先看过老鸨的表现再做决定。
老鸨惊恐地不住吞咽着口水,却也只得抖着肥唇从实招来。
“湘玉确实是我这儿的姑娘,两月前刚被人卖来我这,我自认待她不薄......”
“说重点。”伏缨懒懒开口。
老鸨又是惊出了冷汗一身,不过要说起这个湘玉,她可真是恨得牙痒痒,一张嘴就骂骂咧咧了起来。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根少弦,居然跟着个男人跑了!”
“她自己干这行当的,男人的话能不能信她心里没数呐!”
“逃就逃了,竟然还将私藏着的银两首饰的全卷走了。她最好是别让我知道逃到哪个犄角旮旯藏了起来,否则的话我定要拿她抽筋扒皮!”
伏缨神情懒懒,掏着耳朵拣着对自己还算有些用处的话听了,抵在老鸨腰间的匕首渐渐抽离。
老鸨长吁了口气,正要去抹额上汗珠,却见不远处褚修带着三五将属走了过来。